第13章 不入沙门，终究野猴
魏林脸色肃穆的站起身来……
“第一，对考上高中的所有学生按每个学生五千元进行平均奖励，其余一到三千不等；第二，按照抵消剩余人数乘以每个学生两万，赔付给另一方……”
“按照目前的情况，你有没有大概算过，如果输了，你的团队，共计会损失多少钱？”
“大概……连赔付带股价折扣，接近，三千万吧……”
“啊？！这么多？！”
“这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我要自动辞去董事长的职位，连同团队的所有股份，都要被对方按照原始股价的百分之七十五收购并退出……说真的，我累了……我贪恋的也不是这个职位……我心里最难受的，是当年一起出来创业，一起并肩经历风雨的这一帮战友，慢慢的都变成了敌对阵营，也慢慢的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商人，忘记了当初踩着泥水，走出来办学从教的初心……”
房无灾心里突然感觉堵得慌，默默的点燃了手里的香烟……
“可你说的这些，我能帮上什么忙？？”
“攘外必先安内。千头万绪需要同时处理的事，太多。外，你可能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这内……”
“那看来，这李校长，给你设置了障碍……”
“不错，你很聪明……”魏林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房无灾，“看来，你眼里除了钱，还能看到一些别的东西……他是大股东之一。我跟他，也是面和心不和，特别是近一年多来，很多自聘老师辞职，甚至流生，大部分原因也都是因为他……他性格比较乖张强硬，而且任人唯亲……其实，他就是故意在制造失控场面，好造成一种是我领导不力的舆论，来迫使我下台……”
“他自己不是也有利益捆绑？拿学校和学生做牺牲品？？他有病吧……不过说真实感受，我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他把自己当个皇帝似的，一副掌握他人生杀大权的死德行……就是个有点儿文化的流氓而已……”
“正是因为他也是股东之一，而且，学校是董事会监管下校长全权负责制，我也不好过多干预，说的太重。所以，这个学校，现在急需要快速注入新鲜血液，给所有人打上一针‘提神’剂……”
“你是说，招聘新教师？”
“对，新学期的招聘公示早就发出去了，报名收集了不少，明天，就是集中面试的日子……”
”这不很好吗？新人新面孔，新生新动力嘛，带动的作用是无穷的……”
“你说得对。但，只对了一半……光靠新人，只能开局稳局，但想变局破局，很难。站在我这一方且又可用的前线人员，不多……所以，要想破局，就必须出现‘死士’！而你，就是那个‘死士’……
“我？？！死士？？！怎么一个学校也弄得像帮派大混战似的……我怎么越听越悲壮，活像个陷阱呢……魏叔，你不是为了赖账，生生想出这么一个烂理由来吧？？”
“有本事的人多的是，可最缺的，就是像你这种，有坚定、十足的信心而且确定能快速完成目标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的生平三大讨厌，你说的这些占了一多半……”
“三大，讨厌？什么东西？？”
“打女人，强按头，老夫子……”
“你小子……老是一套一套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吧？只要钱足够，什么都行，嘿嘿。”
魏林笑笑，道：“虽然你老是把钱挂在嘴边，可我能确定，其实你最在意的，不是钱……”
房无灾目光开始闪烁，“谁能不喜欢钱……”
“你提前做好准备，一旦有合适的时机，我就会把你放到前线去，让你给我做个‘炮弹’，炸开个豁口来！同时，也为维稳做点儿贡献。让你在门口做个保安，确实有点儿浪费了……”
“炮弹？炮灰吧……看你那恶心的表情……你不会是打算让我去当老师吧？？！你看我这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哪里有一丁点儿像个老师的样子？？！再说了，我没那本事，也没有教师资格证……”
“这孩子！说话老是没大没小的……我的眼光不会错！你绝对是个当老师的料！至于教师资格证，这点儿你放心。有你那个十八线的大专毕业证，就足够了……”
“你怎么知道我……”
“你在我这儿打工，我看你的资料，这不奇怪吧？这对你，不算个人隐私了吧？”
房无灾眯着眼睛看着他，冷笑道：“那看来，你的话，还是没说完……”
“不错，嘿嘿。我就喜欢你这个一点即透的悟性！”
“看在钱的份上……”
“今年的教师资格证考试时间正好有变动，咱们一关关过，先把该拿的证都拿到。到时我会给你开具单位证明，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走进考场，伸出手把那个证也拿过来就行了……”
房无灾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看着魏林，“你，你，我……你确定你没有说胡话？？！还伸手……买酱油呢？？你说拿就拿啊……”
“房无灾！！我不会强行过问你的过去——虽然我很想知道，以你这样惊人的天赋和学习记忆能力，为什么时至今日还在四处游荡无所事事！！可是孩子，你要知道，你不能因为一次感情上的打击，就开始折磨自己，变相消沉，破罐子破摔！！你终究要为自己挣一个前程！你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了！让你帮我，这确实是我的私心，但同时也是为了你自己！！你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但不服管教，整天由着性子的上蹿下跳标榜个性，一日不入沙门，也终究就是只野猴子而已！！你好好想想！！”
魏林的脸色骤变，手按着桌面，胸口急剧的起伏着……
房无灾愣愣地坐在那儿，仿如被一道闪电瞬间击中，皮肉上焦糊烂黑，内心里疼痛抽搐，不停的翻滚着……看着突然暴怒的魏林，这种表情，这些话语，曾几何时，他何其熟悉……
他慢慢的站起身来，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迈开的步子，眼前一片花白……
看着房无灾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魏林往椅子上一靠，心里百般滋味涌了上来……这个怀着无数心事而又怪异至极的年轻人，到底有着一个怎样的过去……
房无灾歪着脑袋靠在床头，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瞪眼看着窗外，那似乎无边无际，无尽的黑暗……
“你总得现实一点儿，先顾着肚子吧？”
“靠写这个挣不到饭钱！你总得为将来考虑一下吧……”
“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我没有信心嫁给你……”
……
天色渐亮，太阳，仍旧升了起来……
“干活！挣钱！！”
他猛然间起身，半边身子，却完全麻木了，一个趔趄，半跪到了地上……
老聂正好到了，和曲阳同时听到了里屋的动静，双双探头朝里面一看，有些不解地调笑道：“平身吧？怎么行这么大礼，嘿嘿。”
房无灾扶着床边欠身坐了起来，“抽筋了……”
“嚯！这熊猫眼……没睡好？想老婆了？嘿嘿，今儿个有好多来面试的，而且是开学前第一个对外开放日，好多家长以及学生会来，夜班的也要推迟一会儿下班，可得打起精神来！吃过早饭，你去操场口吧，在那边定岗到十点。”
“收到，马上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