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大阵营的‘对赌协议’
“你倒是现实的很……”魏林一脸的无奈，缓了缓，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这才又张口说道：“学校，出了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能说吗？”
“当然。叫你来，就是为这个……这所学校，成立至今也有五六个年头了，创立时集团的原始股东加上后进，参与学校事务的，大大小小一共有十二个人……创立之初，我被推选为董事长，一直到今天。对于我来说，这所学校，就像我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一个孩子一样……”
“生孩子这方面我是外行，但我能体会到，而且我相信这也不是重点……”
魏林笑笑，继续道：“学校成立之初，大家同舟共济，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学校踏出的第一步，很稳固……但紧接着，随着学校的步入轨道，声名渐起，一切按部就班以后，人的贪婪和惰性，也就慢慢都显现出来了：似乎是在一夜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一样，大部分的人都开始对学校相关的事情漠不关心，明哲保身；任何非本科目的活动也是能推则推，无人愿意承担；业务上照本宣科，一个教案原封不动地教几个学期，却奉若至宝；师生关系上也出现了严重的僵化，相处的方方面面都成了走过场，做样子……当然，怕惹火烧身，也是其中一个至今都难以完美解决的问题……俗话说严师出高徒，可如今这个时代，四五岁的孩子，都有自己鲜明独立的性格和对事物的理解，加上有的家长动辄投诉告状，所以，所有人都开始畏首畏尾，以保持现状为最高目标……仅仅去年一年时间，学校的所有科目考评成绩，也都从之前的至少全市二三四等级，滑到了现在的单科最高第四名，还有好几科，全市排名，全部垫底……更让人头疼的，马上开学后的这一届九年级新生，是校史上整体水平最次的一届八年级，同时，也是学渣数量最多的一届……不得不承认，成绩是一所学校，尤其是一所私立学校的命脉。而一年后的那场中考，则是学校办学水平的最终检验战场——虽然这样说有失偏颇，但从某种程度上说，确实也是，定性之战……如果这一届中考失利，生源将会断崖式地流失，学校，也将会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
“等等。“
房无灾突然伸手示意他打住，“你跟我说的这些，我也帮不上你啊好像……”
“你耐住性子听我说完嘛……暑假里，所有股东在一起接连开了三天的股东大会，一派支持就现状进行大胆改革，力破僵局；而另一派，则坚持认为需要保持现有利益，不能轻易做出大的变动……”
“你属于哪一派？”
“我支持改革，丢弃眼前现有短期利益，换来长足稳定发展！”
“作为一个外行，其实我感觉……不管是改革还是保持现状，也都没有你说的会元气大伤那么严重吧？？好像，还不至于……据我所知，一所学校，一百个参加中考的，只要集中优势资源，全力以赴将其中百分之六七十顺利送入高中，保证了升学率，不就算胜利了？？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放屁！！”魏林身体一颤，眼睛突然瞪得老大，“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四十呢？？那些孩子的未来呢？？！他们苦读了那么多年，就因为他们是问题少年，成绩垫底，就活该被当成炮灰？就要被彻底放弃？？！！他们是生来就差吗？？！他们之所以会在青春期变得性格叛逆，成绩极速下滑，难道，这不是我们为人师者的引导不利？我们就没有一丝责任？？！”
“公平的说，孩子在这个时期迅速下滑，有多重原因，性格，家庭，经历……也不能全都归于学校吧……”
“士兵打了败仗死在阵前，有可能是自身不听指挥，不够机灵或者不够勇敢等等多种原因。但，主帅平时的训练不当，指挥不力，永远是最大主因！！你的士兵，他的一切破绽，都来自主帅自身的破绽！正因为他们身上有一万个漏洞破绽，所以，他们才需要老师！！在没有做好自己之前，一切的外部原因，都是砌词狡辩！”
房无灾愣愣地看着突然暴怒的魏林，不由得想起了十几年前英语老师强迫自己在半天之内，完整默写出所学单词的情景……
魏林拿过香烟，递给房无灾一支，自己默默地点燃，抽了一口……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到了七八岁，我爸才送我去读书。他跟老师说的最后一句话，‘老师，孩子交给你了，他能不能走出这座山，就看你了。但凡他不上进，不听话，只要打不死，你就往死里打’……在他眼里，老师就是改变他孩子，改变他这个家庭的唯一希望……那个时代，有多少爹妈都这样说过……我努力学习，也拼命顽皮，被老师打的次数也是不计其数。长大以后，我也做了老师，教过很多学生，我不会跟他们解释我是为了他们好，只管做好我应该做的……后来我们合伙办了学校，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告诉自己，我不光是在挣钱，也是在承担很多家庭对未来的希望……这，就是我一直的坚持……”
房无灾努力逼回眼眶里的泪花，笑道：“这老头儿，没看出来还挺有情怀，也挺会煽情……”
“一半的股东现在要求重新进行董事长选举……”
“结果呢？”
“六对六。一直僵持不下……”
“那也还算是胜利啊，你还是董事长。”
魏林痛苦的摇了摇头，“我最怕看到的阵营划分，已经成为事实……我们双方阵营协商签署了一份对赌协议：把李吴德把控的九年级十六个班分为两部。我和他各领八个班……明年中考结束，双方以各自中考顺利升级人数为准，除高中以外，其余的职高、中专、中技、中职等，也同等计算，来进行相互抵消计算。只是，前者对后者的抵消比例为1：3，直到一方人数被扣完。直白点，也就是说，只要少一个人考上高中，就会多丧失三个抵消名额……”
“那师资分配怎样？能保证公平吗？这届学生的整体水平相差大吗？”
“师资方面，除了少数的几个站阵营的，可以保证公平分配，毕竟，在保证学生公平受教这方面，双方底线完全一致；至于学生水平，旗鼓相当吧，只要老师们用心，一年时间，足够了……”
“我最讨厌计算……你直接告诉我，如果最后的抵消结果，人数相差很大，输的一方，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