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想什么美事呢
皇后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询问这些事?
慕归荑脑中有片刻的混乱,转瞬后恢复冷静,低声道:“请容许臣女为您诊脉。”
“好。”皇后也不着急,微微一笑,松开了抓着慕归荑的那只手。
这次把脉,慕归荑约莫把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松开了皇后的手腕。
“您的身体并不大碍,只需安心休养几个月,便能彻底恢复。”
“是吗?”皇后面带微笑看着慕归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不仅不让人觉得温暖可亲,反而有几分森冷。
知道今日不给个确切回答,自己怕是不好脱身,慕归荑也有几分发愁。她猜想皇后也察觉了皇帝的身体状况不好,但却不确定他还剩下多少日子,所以才会问她。
可是,皇帝就算要立马升天了,他的健康状况,她也不可能透露给任何人。
“皇后殿下,您且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答我之前的问题。”皇后再度传音入密:“陛下还能活多久?有无法子救他?”
慕归荑一脸为难,保持沉默,什么也没说。
“罢了罢了。”见慕归荑这么执拗,半点不愿透露,皇后也不强求。
她早该知道的,就连皇室专职培养、学了一辈子医的那些老怪物都没法给皇帝续命,更何况,是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小丫头呢?
不过,这小姑娘守口如瓶,不将旁人秘密泄露出去这一点,她倒是很喜欢。
能不能治病倒在其次,作为医者,首先要做到一点,那就是为病人的病情保密。不然,就算这小姑娘医术再好,皇后也是不会让她接近的。
见皇后不再执着于这件事,慕归荑也松了口气,再问下去,她也没法给出一个答案的,她还想好好活着。
没过一会儿,寝殿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群年龄大小不一的宫女低眉顺目走了进来,为首的两人,怀里各抱着一个襁褓。
“给这两个孩子瞧瞧吧。”皇后说着,让乳母把孩子抱到自己面前,只是轻轻掀开遮住孩子面颊的襁褓看了一眼,却没有抱的意思。
“熙儿和昭儿都出生这么久了,体重却没增多少,这两日也不肯好好吃奶,我心里愁得很。”
慕归荑点点头,让乳母把孩子放在一旁的矮榻上,自己去做检查。
正如皇后所言,这对龙凤胎出生一个多月了,还是瘦瘦小小的,也就比刚出生时大了那么一丢丢,增了不到两斤的体重,此时都睁着乌溜溜的眸子,把小拳头塞嘴里啃得起劲。
这么惹人怜爱的孩子,看的慕归荑心都软了。
从皇后寝殿出来后,宫宴也已经接近尾声了,慕归荑偷偷坐回自己的位置,却发现有不少人探究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这是怎么了?
身边的慕嘉卉扯了扯慕归荑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说道:“阿姊,你离开后不久,炎国摄政王提出两国联姻,想要把你娶回去,哼,他想得美!幸好太子殿下替你拒绝了他。”
什么?
慕归荑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出,她不露痕迹地借着喝酒看了一眼对面的燕无羁,却见那人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把这人给治好了,就该让他半死不活吊着命,不能到处乱跑,免得祸害到自己身上。还说什么两国联姻,想什么美事呢?
他也不看看自己都成老腊肉了,背着个克妻的名声,也敢以两国外交为借口,想着把她带回炎国去,门都没有。
慕归荑很清醒,她不会傻到以为燕无羁是看上她现在这副还没长开的小丫头模样了。这种人要不是无利可图,怎么会做这种当众求娶的荒唐事?
保不定是因为她给他输过血,而他也发现了自己血液的不寻常之处,琢磨着怎么把她带回去为他所用呢。
不得不说,慕归荑这次猜对了。
宫宴结束后,众人纷纷退场,从宫里到宫门口这段距离,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要走着出去,快到宫门口的时候,慕归荑便被燕无羁叫住了。
“慕女郎。”燕无羁大冷的冬天手拿一把折扇慢慢的扇着,缓步走到慕归荑面前。
“阁下有事?”慕归荑不着痕迹打量了他一眼,这人面色微微泛青,眼底布满血丝,指甲盖也透着浅浅的紫,显然是余毒未清,且睡眠不佳。
看来,他之前中的绵绵恨和无绝期两种毒的后遗症着实不小。
喜好八卦是绝大多数人的天性,这会儿燕无羁叫住慕归荑,其他人也放慢了脚步,伸长了耳朵,等着看一场好戏。
“今日孤王跟贵国陛下求娶女郎,被太子殿下代为拒绝了。孤王想问问,女郎是什么想法。只要你答应嫁与孤王,孤王保证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此世绝无二心。”
燕无羁说这话时,面色十分肃穆,他直视着慕归荑的眼睛,目光真挚诚恳,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很容易让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沦陷。
可惜了,慕归荑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抱歉了,炎国摄政王阁下,我是一个很迷信的人。”慕归荑看了看周围,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嗯?”燕无羁懵了,这与他求亲有什么关系?
“我很迷信,对于阁下克妻的传闻,深信不疑,为了保证我能活得长长久久,长命百岁,所以,我拒绝。”慕归荑一本正经地说着,丝毫不去在意周围人的目光。
其实这个时代,如果一个未婚的男人或女人,在婚前定下婚事后,未婚妻或未婚夫意外死亡,并不会被传为克妻克夫,反倒是认为这人身上有大福气,一般人受不住。所以和这种人定亲的人,才会倒霉短命。
可惜,炎国情况复杂,燕无羁虽为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并非皇室血脉。而他几个未婚妻的死,也不是意外。
但炎国皇室可不愿再传出燕无羁福气太大,一般贵女受不住之类的话。都摄政王了还嫌福气不够大,那是不是要篡位当皇帝才够?
所以,有关燕无羁命硬克妻,并非女子良配的传闻,就这么传开了,渐渐取代了他洪福齐天的说法。
眼下,慕归荑找了这么一个借口拒绝,燕无羁的面色未变,但眼底的笑意却是缓缓退却。
他看着慕归荑,嘴角依然挂着一抹笑意,朗声道:“如此,倒是孤王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