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意如何
然而慕嘉若找个人死上一死，拖延婚期的计划还没有实行，顺郡王府的人来下聘了。
一般情况下，像皇室宗亲的婚事，不会如此匆忙，少说也得走上大半年的流程。可如今情况不同，顺郡王说不定哪天就咽了气，肃太妃又是日日备受煎熬，背部伤口迟迟不愈，可不得办一场婚事，冲冲晦气？
外人虽然觉得肃太妃的做法太过缺德，但也只是私底下说说，谁也不会摆到台面上去，更不会横加阻拦。
贺婉妙的身体已经渐渐好了起来，重新掌管了府上的事，慕归荑也落得清闲，每日里只专心钻研医术。
这段时间，君承御一直没再找过慕归荑，她倒不是想和他见面什么的，而是很好奇对于皇后被诅咒后昏迷不醒一事的调查结果及处理。
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慕归荑就是很好奇，总想知道是什么结果。
还有炎国到来的使臣，又是做什么来了，这么些天也没个动静，也没说宫里要设宴之类的。
慕归荑心里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被召进宫了。
负责接引的宫女，直接将慕归荑带去了皇后的寝宫。而她刚一到这里，就察觉出隐在暗处的无数道目光正盯着自己，也不知又增加了多少暗地里的守卫。
还有宫女太监，和上次见到的也不是同一批，似乎是大换血了一回。
皇后寝殿里只有皇帝在，见慕归荑来了，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霎时间，她感觉自己面临的压力有点大。
“去看看皇后的情况。”皇帝吩咐道，他还是一脸病容，身形较之以前更加瘦削了几分，就连眼底也多了几分阴霾。
慕归荑并不清楚，这是因为他担心皇后，还是得知自己活不长久后忧虑过重才会如此。
她沉默着去给皇后检查身体，发现较之以前，情况好了很多，至少生机很旺盛，说不定哪天诅咒解除了能苏醒也不一定能。
将情况原原本本告诉皇帝后，慕归荑便微微低着头，不再言语。每次见到皇帝，她总觉得压力很大，一点都不想过多接触。
“朕欲将你配与太子为正妃，你意如何？”
过了半晌，皇帝没说起与皇后有关的事，反倒是问出了这么个问题，险些吓了慕归荑一跳。
她没听错吗？皇帝到底在说什么胡话？他觉得一个十四岁的未成年少女和十九岁的太子被硬扯到一起，合适吗？
“陛下，臣女长在乡野，言行粗鄙，着实配不上太子殿下。”这是必须要拒绝，她一点都不想年纪轻轻变成已婚妇女，更不想被困在深宫。
就如当今的皇后，想当年也是将门出身，在广袤无垠，山河壮丽的边疆长大，入了这深宫后，一直再没踏出过一步不说，三十七岁了还要拼上性命生孩子，她可不敢享受这种福气。
慕归荑的拒绝，并未让皇帝动怒，似乎这事在他的意料之中。许久，他又道：“你当清楚，你知道了许多不该知道的事。”
这些慕归荑自然是知道的，她不仅知道千年的飞僵傀重新现世，还知道皇后身中诅咒昏迷不醒，以及皇帝身体亏空，哪怕大罗金仙来了也治不好。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慕归荑想要全身而退，实在是难。
“臣女明白。”慕归荑微低着头，态度却不显卑微：“臣女是大兴的子民，深受皇恩庇护，必不会做危害大兴利益的事。”
皇帝审视的目光盯着慕归荑看了一会儿，似乎要剖开她的脑壳，看看清楚她所言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有小太监进来禀报，道是太子来了。
“叫他等着。”皇帝说完，依旧将目光落在慕归荑身上，道：“过来，给朕诊脉。”
这又一出是一出的，慕归荑也猜不透皇帝在想什么，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手指搭上了那微弱的脉搏。
然而这一诊脉，慕归荑的面色又变了，这短短数十日的时间，怎么皇帝的身体又变差了这么多？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换了只手继续把脉，却还是同样的结果。
全身器官衰竭，经脉紊乱，比上次诊脉时的情况要更加糟糕。若是照如今这样子，别说顶多活三年，能不能过完这个冬天，都是件值得怀疑的事。
难道是她医术不精，才会诊断错误？慕归荑此时也疑惑了。
可是，照皇帝这全身器官衰竭的情况，他此时该是卧床不起，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才对，又怎么会好好的坐在这里？
“如何？”皇帝也看出了慕归荑的疑惑，淡淡问道。
“恕臣女医术不精。”慕归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诊断结果，便有些犹豫了。
“不是你医术不精，而是你不敢说。”皇帝一语道出实情，“朕要听实话。”
好吧，既然皇帝自己都不怕，那她还怕什么，慕归荑当下也不再隐瞒：“上次为陛下诊脉时，您只是身体亏空严重，只余一到三年寿命；但这次诊脉，臣女发现您的身体状况恶化了许多，全身器官都在衰竭。不知陛下平日里可有呼吸困难，心律失常，少尿无尿等症状？”
这些其实太医们也能诊断出来，就是不知，皇帝是否让太医给自己诊过脉，而那些太医又是否敢说实话。
慕归荑偷偷观察了皇帝，他的嘴唇和手指都呈现明显的青紫色，尽管看着很瘦，但身体依旧有些浮肿，还有很多细微的地方，都可以看出，他的情况在恶化，而且恶化的很快。
皇帝微微点头，并未否认。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空间里珍稀药材众多，还有神奇的灵泉水的慕归荑，当然有办法救皇帝，但顶多也给他续个一两年的命，多的不能再有了。不过，皇帝不提起，她也不会主动上赶着治疗。
但很显然，皇帝也并没有想要治疗的意思，他摆摆手，就让慕归荑去看小皇子和小公主了。
出门的时候，慕归荑碰上了被传召进去的君承御，她也只是匆匆行了一礼，连看都没看他，便要离开，却被忽然拉住了衣袖。
“等着我。”说完，他便松开她，大步进入殿内。
什么？慕归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一个两个的，都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