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多巧合
“母亲，你这话说的不对。”慕归荑正了神色，看着贺婉妙说：“慕嘉若并不可怜，也不需要过度的关注和爱惜。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本就不属于她，她这十四年的荣华富贵，都是偷来的。”
“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贺婉妙面色瞬间不好看了：“当初那件事与嘉若何干，她也只是个懵懂婴孩罢了，如何能说是她偷来了十四年的荣华富贵？”
“难道不是吗？你们说当初生下她的女人衣着华贵出身不凡，可抱错孩子之后，我却在出生后不到四个时辰的时间里就被扔到了皋京最大的妓院门口！太平盛世，皋京并无流寇匪患，又是在皋京皇城生的孩子，我为什么会被扔到妓院门口？”
“除了那妇人早就明白我并非她生的孩子，所以扔了我，还有什么解释？就算乡下那些重男轻女的家庭，生了女婴，也没有往妓院门口扔的！母亲可有想过，我若没遇到我的师父师母，如今会是什么身份，什么情况？”
慕归荑步步逼迫：“若无意外，在慕嘉若享受国公府嫡长女的荣华生活时，我只能流落妓院，被人肆意打骂欺凌。甚至，等你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成了出卖身体苟且偷生的青楼女。”
“而那时候，和养尊处优的慕嘉若相比，我算什么呢？一个肮脏低贱的青楼女，怕是要被你们杀了灭口，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贺婉妙被慕归荑咄咄逼人的话说的头晕脑胀，头脑嗡嗡嗡的响。即便再不愿意去细想，她也明白，慕归荑说的话，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武国公府的女郎，如何也不能是青楼里出来的，为了家族的名誉，慕归荑，她只能去死。
“现在，我的好母亲，你还以为，慕嘉若可怜吗？”慕归荑冷笑着问道。“她再可怜，有我可怜吗？你们所认为的可怜人，过得日子，可是所有底层百姓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富贵生活。”
“可是，即便如此，嘉若那孩子救了我们啊，她救了我们不止一次，她是孝顺孩子，为了救我们，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贺婉妙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动摇，但还是无法把自己养了十四年的女儿看成是窃贼。
“你说的救了你们，是她割肉给你当药引？人类食用同类的肉，也不怕病得更严重。还有她给父亲放血？三个兄长放的血难道不够多？”慕归荑冷笑：“为人子女，且享受了十四年不属于她的荣华生活，那都是她该做的。”
“至于她救了兄长三人，更是荒唐！他们三个都是武者，身强体壮的，又没被药倒无法动弹，难道真的会躲不过几支暗箭，爬不出冰水，杀不了野兽？当时的情况，没有慕嘉若瞎掺和，他们三人只会更快脱离危险。”
当时慕归荑在看那本小说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慕家三兄弟都是武者，而且天赋不差，武力值不低，居然还需要慕嘉若那个病秧子来救，也太荒谬了。
若说那不是作者为了让慕嘉若坐稳国公府嫡长女的位置，让她成为团宠被所有人无脑宠爱而强加的戏码，慕归荑都不信。
而且，直到小说结局，慕嘉若出嫁的花轿抬向顺郡王府那一幕，都未提及她的亲生父母和真正身世，这难道不够奇怪吗？
贺婉妙被慕归荑一番话说的无法反驳，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怀疑来。
“母亲，我的话说到这里，到底打算怎么办，你们自己决定，只是，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偏心，也好好关心关心嘉卉，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才八岁，更需要你们做长辈的关心疼爱。”
慕归荑又放软语气，跟贺婉妙说起慕嘉卉。
贺婉妙想到被自己忽视已久的小女儿，心里涌上一股愧疚，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呢，归荑，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是缺爱的小孩，”慕归荑想到将自己视如己出的师父师母，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我的师父师母，对我极好，他们给了我常人无法比拟的关心爱护，也教会了我安身立命的本事，我有他们的爱，也爱他们，这就够了。”
她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然而听在贺婉妙耳朵里，却又不是滋味。她们才是血脉相连的母女啊，这孩子怎么……
“对了，母亲，我之前在外面救了一个可怜的孩子，想把他带到府上疗伤。”慕归荑可不管贺婉妙心里怎么想。
“什么孩子？外面的孩子，怎么能往府里带？”贺婉妙下意识的拒绝。
“那孩子与我有缘，和嘉卉同岁，却瘦弱得像五六岁的幼童，他和嘉卉一样，有一双又圆又黑的漂亮眼睛，我看着很亲切。最重要的是，哪怕他毁容了，我也从他脸上看出，他和嘉卉长得很像，他们的喜好也很像。”
“这，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贺婉妙心头一跳，脸上强撑出笑意。“那你把那孩子带回来，先让我瞧瞧。”
“好。”慕归荑应下了，又道：“再过一个月，是祖母的冥诞吧？母亲要不要让父亲将慕泽宏叫回来，等祭拜祖母后再行送去军营？”
“这事我会跟你父亲说。”贺婉妙也许久没见到小儿子了，慕归荑这么一说，也正和她的心意。
见贺婉妙同意了，慕归荑勾了勾唇，那个没教养的小胖子，呵，如同偷窃别人家食粮的硕鼠般，吃得那般肥胖，可不是个好习惯。
就让她发发善心，让那熊孩子快速减掉一身肥肉，看看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离开贺婉妙的院子后，慕归荑拐了个弯，又去了慕嘉若的住处。
身为国公府最受宠的孩子，慕嘉若的院子位置自然不差，里面婢仆成群，一应摆设玩件和生活用品，都是最好的。
此时，慕嘉若正裹着件纯白的狐裘，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白色的狐裘配上惨白的脸，若是头上戴朵小白花，那就妥妥的女要俏一身孝。
老夫人也在这儿，看到慕归荑过来，只抬了抬眼皮，就等着她行礼问安。
“呀，嘉若你这一身白穿的，难道早知道祖母的冥诞要到了，提前准备着？”慕归荑可没打算给老夫人这个老虔婆行礼，进门后直接将目光放在慕嘉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