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怀疑的种子
“真是可惜了，事情过去了太久，想要找到当年那件事的真相，的确并不容易。只是，当年母亲在外生产，难道当时伺候的丫鬟仆妇，还有老夫人，以及医馆的人，没一个记得当年另一个产妇的长相吗？”
慕归荑状似苦恼的问了好几个问题，没等武国公回答，又说道：“本来凭借慕嘉若的长相和面部骨骼，我可以尝试推算出她亲生父母的长相和大致特征，只是可惜了，她的脸动了刀子，又用禁药改换了容貌，如今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
武国公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仔细琢磨着慕归荑的话，也从中品出些不对来。
在一年前抱错孩子一事事发后，他也的确为了找到亲生女儿，问过当年伺候的仆妇丫鬟，有关另一名产妇的情况。可这些人解释一问三不知，就连老夫人，也说时间隔得太久了，实在是记不起当年那人的长相了。
而当年那个医馆，如今也早就不复存在，说是十多年前医馆大夫的儿子不争气染上了赌瘾，把家产输了个光，一家人自此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至此，慕嘉若亲生父母的身份和去向，就成了未解的谜。而找到慕归荑，也全倚仗了寻亲蛊，不然的话，这辈子他们都找不到自己的亲生女儿。
十四年前的事，究竟是个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现如今，武国公自己也有些不敢确定了。
“你说，嘉若她的脸，是动过刀子的？”半晌，武国公语气晦涩的问道。
“这事我没必要诬陷她。”慕嘉若直视武国公的双眼，道：“我是医者，对一个人的面相和骨骼肌理再了解不过，尽管她的容貌看着没有什么问题，但毕竟是被动过手脚的，比不上纯天然的脸。”
“再者，她一个和武国公府没有任何血缘的人，即便被你们养大，生活习惯和言行举止和你们相似，还说得过去，但绝对没有容貌和母亲那般相似的理由。我和嘉卉身为母亲的亲生女儿，都没她长得像母亲，这并不合理。”
慕归荑的话，在武国公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是啊，他的六个儿女，和他们夫妻俩多多少少有几分相似，但也谁也没有嘉若那么像他夫人的。
不对！武国公忽然又想到，自己的小儿子，似乎，从小也长得不像他们夫妻俩，不过因为那小子体型肥胖，叫人忽视了这件事。
但这种事，并不能贸然怀疑，武国公暂时压下心头的怀疑，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思绪拉回到慕嘉若一事上来。
嘉若那孩子，小时候第一次食用花生，便突发不适，日后便不再让她接触花生制作的食物。
但在那孩子七岁那年，稀里糊涂吃了块齐光从外面买来的掺有花生的糕点，面部肿胀外加出疹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去庄子上静养。
那次，慕嘉若在庄子上一待就是好几个月，平日里他们去看望，她也使小性子说自己变丑了，不愿见他们……
难道，就是那几个月，让她有时间不动声色的改换容貌？
可是，那时候的嘉若，不过是个年幼的孩童罢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本事？
想着想着，武国公忽然回过神来。他怎么就被慕归荑的话给带跑了？一切还尚未得到验证，他不能这般怀疑在眼皮子底下养了十四年的孩子。
“归荑，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去查清楚，出了这个门，这件事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慕归荑见武国公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也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转身离开。
在她离开后，武国公在案桌前坐了很久，才唤出自己的心腹：“慕一，你去外地寻几位医术了得的医者来府上，这件事除了你，不要让任何人知晓。医者寻回来后，也不要让他们和府上的任何人接触。”
一个长相普通到让人记不住容貌的黑衣青年悄然出现在书房，听完武国公的吩咐后，鬼魅般悄无声息的离开。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慕归荑看着院子里快要变秃的树，想到还在郊外庄子上的焕初那孩子，便准备去看他。
焕初这名字，是慕归荑帮那孩子取的。那孩子是个哑巴，没法说话，自然没办法说他叫什么名字，慕归荑便替他取了个新名字。
焕初，焕者，明也，初者，始也。慕归荑希望，这孩子能有一个满是光明的新的开始。
慕嘉卉近来闲着无事，也闹着要去，慕归荑便带上了她。
在庄子上休养了一个多月，焕初身上也长了些肉，不再是之前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脸上的伤也早就愈合，只是留下了很多深浅不一的疤痕，看着十分狰狞可怖。
慕归荑也只能叹息一声这孩子可怜，之前给焕初做检查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这孩子根本不是她以为的五六岁，而是七八岁，但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发育迟缓，所以看着才五六岁的样子。
这孩子的身体，需要细心调养，一点一点补回来，而针对他毁容的脸，她有能够修复疤痕的药物，可以保证焕初脸上的疤痕彻底消失，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毕竟，当初那些深可见骨的划痕，损伤了焕初的面部神经，如果不先把这个问题解决了，那他日后都无法做出任何表情，只能当一个面瘫。
面瘫还是轻的，要是一个不慎，口歪眼斜一辈子也有可能。
慕归荑给焕初检查了伤口愈合的情况，又想到他无法说话的事，叫他张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检查完后，慕归荑暗暗蹙眉。
这孩子居然是被人毒哑的，就连舌尖，也被剪掉了一小截。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居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种狠手？
当时只顾着救了这孩子，倒是忽视了其他的问题，比如，焕初他小小年纪，是怎么流落到那种地方的？他的家人在哪里？如今还在不在人世？
“阿姊，焕初弟弟的眼睛和我好像啊。”在一旁静悄悄的慕嘉卉，忽然盯着焕初开口了。
“阿姊你看，我们的眼睛都是又大又圆，像不像是好吃的黑葡萄？”慕嘉卉一边说一边指画，想到好吃的葡萄，忍不住吸溜一声。
“我看看。”慕归荑以前没注意过这点，听慕嘉卉这么说，就让他们站到一处，仔细对比起来。
这一对比，慕归荑倒还真发现了两人长相上的多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