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认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括不愿意去谢恩。
消息传进盘龙殿的时候，楚离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明显的震怒。
小宠物亮亮爪子，他能接收，“退下吧，至于克扣倚香宫份例的人，统统拖出去杖毙！”
他耐心一向不好，只有个别人能得到特例。
接到命令的内侍退了出去，没一会人又重新回来了。
“还有事？”
“启禀皇上，有消息来报，说是刑部新建的牢房坍塌，或与工部贪墨银钱款项有关！”
刑部牢房用了很久，去年就上书要重做，今年姜如宴回京的时候带了一大批金银，楚离才把奏折批了下去，没想到才验收几天的牢房就塌了？
楚离眸光幽深，不便喜怒，只赐了一个字，“查！！”
“宣工部尚书、户部尚书进宫见朕，命大理寺协查此案！”
楚离一条又一条命令传下去，似乎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将此事通知倚香宫，她想做的事不必干涉，退下。”
“是，奴才告退。”
刑部牢房坍塌的事，传进沈括耳中，她第一反应就是，“沈烟死了没？”
沈括前两天刚解决完沈烟在宫里的事，转头就把她送去刑部。
听见刑部新做的大牢出事，只希望她人没死，在老旧的牢房好好关着。
可结果偏不随人愿，只听传消息的小太监说，“启禀云妃娘娘，上面的消息说令昭仪也在列，她被掩埋废墟之下，已经死了。”
“死了？”
沈括总觉得这事怪怪的，“刚送出宫就死了？”
小太监没法给她回答，他只是个传话的。
“算了，命人去慎刑司提人，让她的奶娘曹嬷嬷去认尸。”
小太监犹豫，支支吾吾有话想说，又不敢说。
沈括面色开始阴沉，“你别跟本宫说，曹嬷嬷也被压死了，她人不是关在慎刑司吗？”
宫女和妃嫔们犯错关押的地方不同，这个时代阶级不一样，就连临死前砍头用的刀也不一样。
小太监惶恐跪下，“启禀云妃娘娘，曹嬷嬷没有私下转移牢房，是她自己在慎刑司牢房中咬舌自尽了！！”
“不可能！！”
沈括不相信，“她背叛沈烟就是为了能好好活着，之前还求本宫放她出宫，这么想活的人，不可能自杀！”
小太监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只答，“仵作已经验明死因，曹嬷嬷确实是自杀，当天她的饭菜里面也没有毒药，伤口只有被她自己咬断的舌头！”
沈括摇头，“不对劲，这不对劲！”
她没再跟小太监纠缠，命令乔一去沈府找沈骁，“让爹去一趟刑部认尸，本宫不相信沈烟就这么被压在废墟下面死了！”
沈括本来不想让沈烟的事情惊动沈骁，可现在完全没别的办法。曹嬷嬷死了，必须得有个和沈烟熟悉的人去认尸。
而这个人选只有沈骁。
沈子燃离京，姜如宴从小就生长在江南，对沈烟毫不熟悉。
“本宫有八成把握，尸体绝对不是沈烟！”
曹嬷嬷如果没死，沈括也不会这么笃定，可现在曹嬷嬷不仅死了，还是自杀的，咬断舌根流血而亡！
“乔二，你马上去曹嬷嬷的家里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如果沈烟真的没死，她背后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靠山，而这个人，曹嬷嬷一定知道，我们必须把人挖出来！！”
乔一和乔二兵分两路寻找线索，没想到先回来的人不是传话的乔一，而是负责去调查线索的乔二。
“你这么快就找出线索了？”沈括诧异。
这才过去多久，找线索找得这么快？
乔二摇头，“娘娘，我们去曹嬷嬷的家里时，发现她一家上五口人，已经全死了！”
“灭门？”沈括追问，“他们都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传进宫？”
寻常宫女嬷嬷家里出事，消息传不进宫情有可原，可曹嬷嬷被沈括收买，算是半个她的人，她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乔二回答，“灭门的人把痕迹处理的很好，加上曹嬷嬷一家平常就很少出门，又被令昭仪控制过一段时间，出入次数就更少了，所以邻居们当时并不知道隔壁的人已经全死了。”
谁能想到，深居简出的一家人已经被杀了呢？
“属下检查死者的死状，发现人已经死了三天，尸体再放下去，就算我们没有发现，也会散发出恶臭。”
沈括敏锐从信息中找出重点，“曹嬷嬷死了几天？”
“两天。”
“如果说曹嬷嬷得知自己一直想团聚的家人死了，所以悲愤之下选择自杀，这个猜测是不是成立？”
乔二点头，这个猜测当然成立。
他在禁卫军待过一段时间，接触过昭狱，如果调查出的线索是这样的话，那么案子就可以结束一半。
剩下一半的则是找出证据，证明谁是杀人凶手，“可不对劲啊，如果令昭仪真的没有死，而且还杀了曹家满门，逼迫曹嬷嬷自杀，何必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
整件事串联起来，并不复杂，所以沈烟杀这么多人，还杀的这么明显，生怕他们找不到她吗？
沈括也不清楚，“事到如今，只能先等乔一回来，看看他怎么说。”
这个时候，沈括很不愿意自己的猜测获得证实，只希望那个压在刑部牢房废墟下的人，就是沈烟！
可意外一旦发生，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乔一带回来的消息，证实了沈括的猜想，女尸确实不是沈烟的。
“属下跟沈大人一起去刑部认尸，女尸被刑部坍塌的牢房压得面目全非，可就算看不清楚面容，沈大人也能一眼认出，女尸只是个女人，穿着令昭仪衣服的女人而已，她不管是体态还是身上的疤痕，都跟令昭仪对不上。”
沈骁说了，沈烟自小爱美，为了体态气质优于常人，自小练舞，腿脚处有一块磕碰的摔伤。
刑部牢房的那具尸体骨架宽大，不仅没有自小练舞的娇软，腿脚处也没有一丁点疤痕，破绽明显，所以尸体不是令昭仪的。
“破绽明显……”
沈括喃喃念出这四个字，头一次感觉到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