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点点血而已，没必要大惊小怪
“你我之间，说这些干什么，你之前也帮了我。”
沈括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补气血的药喂给她，缓解她身体上的不适。
“不一样。”齐贵人，“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怎么能比呢，那次皇上本来也不想杀你爹。”
“对我来说是一样的。”沈括打断她的话，“好了，你也别担心，既然我来了，就一定能把你从昭狱捞出来，前提是你得老实跟我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齐贵人眼里，沈括在发光，好像有她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一样，“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上午的时候吃了一盘糕点，吃坏了肚子，一直疼，就待在房间里面休息。”
沈括没催促，也没有逼问，越是情况紧急，她越是冷静，循循善诱帮她从细枝末节里回忆起不对劲，“是不是糕点有问题，或者是里面有什么你忌口的东西？”
“我没有忌口的东西，吃得都很正常。”
“那你吃了什么糕点？”
“我吃了雪山梅、枣泥糕、芝麻卷，还有一碟酥皮白玉糕，里面包了一层甜甜的果酱，口感很清甜！”
沈括抓住了不对劲，“果酱什么味道。”
“雪梨的味，有问题吗？”
沈括拧眉，“雪梨属于寒凉的食物，如果你最近月事快来了，或者已经到了日子，不能碰这类食物。”
齐贵人对药膳不了解，更不会做饭，沈括就帮她分析，“食物和食物之间，也有忌讳，如果你不注意，严重者甚至会死在上面。”
沈括懂这些也是因为吃过这个亏，那次她就差点被毒死了，后来她就对任何食物都不感兴趣了，还学会了自己做饭。
齐贵人被沈括的话吓到了，没想到无害甜腻的食物，也会害她，“我那天确实快来月事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我才会肚子疼？”
沈括现在也不能完全确定，“我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月事是很私密的事，你身边的宫女一定知道，如果是这个原因，她们中间很可能有叛徒！”
齐贵人紧张起来，“宫女都跟我很久了，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不好说。”沈括现在还没有证据，只能粗略跟她分析，“人心难测，重赏之下必有死夫，如果不是她们，那问题就出现在内务府。”
妃嫔需要伺候皇上，所以内务府会记录下宫妃的月事，等皇上翻牌要临幸后宫时，酌情将牌子拿下或替换。
齐贵人不懂这些，只觉得暗处有一张网将她罩住，逼得她连呼吸都难受。
“沈括，怎么办，我好害怕。”
齐贵人急了，她在家里也是父母疼爱的娇娇女，捧在手心里宠着，除了进宫这一步被繁华迷了眼走错了，其余算得上顺风顺水。
“我不想死，呜呜呜……”
沈括理解她的心情，可现实就是残酷，“别哭，你没做过的事情不用害怕，怕也是幕后的人怕我把她揪出来！你放心，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沈括安抚了齐贵人好半天，又问了她宫里宫女的事情，过了大半个时辰，才从齐贵人的牢房里出来，一出来就在低低咳嗽。
吓得等在外面的青黛一跳，“娘娘，奴婢给您准备的披风和汤婆子呢，您怎么没穿着它们出来？”
“没事，咳咳咳……”沈括摇头，“我回去喝点药就行了，至于齐贵人这边……”
“末将会派人好生照顾，娘娘放心。”柳宿看见她咳嗽，总觉得自己交不了差，“娘娘赶紧回倚香宫吧，后宫的诸事交给乔一和乔二调查就行了，他们是从禁卫军出去的。”
“禁卫军？不是御林军吗？”沈括上次还听孙公公说是御林军呢。
柳宿抿嘴，向来刚正冷酷的脸上出现了些许不自然。
他好像说错了话。
是不是要完？
好在沈括也不纠结他们的身份，“本宫还有一件事，想柳统领行个方便。”
柳宿松了口气，赶忙接话，“什么事，娘娘但说无妨。”
“本宫还想再见见乌克耐！！”
乌克耐也被关在昭狱，沈括自从承明宫的事发生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再见他。
柳宿犹豫，“可娘娘您的身体……”
“无碍，来都来了。”
沈括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青黛再担心，也只能派人去倚香宫再拿来一条狐裘披风给沈括驱寒。
重刑犯的牢房，明显比齐贵人那里更加潮湿阴冷，沈括打了个喷嚏，把手里汤婆子又抱紧了一些。
“皇上很少把人关进昭狱，一般都是直接处死，所以昭狱，尤其是重刑犯的关押处，人会少些，布置也会更差。”
柳宿一个禁卫军统领，生怕沈括出事，亲自端着火盆走在她身边，给她驱寒。
顺便用身体，挡住一些不可避免的血腥场面，怕吓到沈括，“云妃娘娘，不如您在这里等一会，末将派人把乌克耐提出来给您问话？”
“不必。”
沈括拒绝他的好意，目不斜视，甚至会主动往一些血腥可怖的地方看。
那模样好似不是身处阴森、骇人的人间地狱，而是闲庭漫步在自己的后花园。
“一点点血而已，无需大惊小怪。”
柳宿微讶，似是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一个深宫女人之口。
昭狱这地方，光听名字就能吓哭朝里一众文官，他们禁卫军的爷们第一次进重刑犯牢房，也会吓得面色惨白，连续做一个月噩梦。
炼狱的存在，在沈括嘴里居然成了“不要大惊小怪？”他们有大惊小怪吗？
沈括面无表情从各种带血的刑具前走过，最后停在了满身是血的乌克耐面前。
乌克耐吃了很多苦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单独关押他的牢房里也处处沾染血迹，浓郁的血腥味，和地上被刑具抽出来的碎肉，让同行跟着的禁卫军都白了脸。
“云妃娘娘您……”
柳宿想说您有事要不隔着门问，结果沈括下一句就是，“把牢房们打开。”
柳宿：“……”
您大可不必时刻刷新我对您的认知。
柳宿把牢房门打开，还没来得及给沈括拿东西包好绣花鞋，就见沈括神情淡漠的踩了进去。
她蹲在了乌克耐两步之远，不嫌脏的揪住乌克耐干枯打结的头发，强迫他把头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