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榜首
谈话间，有两名练剑回来的白衣弟子同周褚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
“周师兄。”
周褚点了点头，向两个师弟介绍道：“这位是从凌霄镇来参加考核的白姑娘，白殊殊。”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朝白殊殊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寻常考生可不能让周师兄如此挂心，想来这位姑娘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白殊殊摇了摇头，解释道：“两位道友误会了，我没什么过人之处的，就是文比的考卷交得早了些，多同周道友说了几句话。”
两名弟子一听好奇道：“交卷交得早？你答完时还有多久？”
“大约两个时辰吧。”
其中一名弟子正喝着汤，听到她的回答直接被呛到了：“咳……咳咳咳。”
“还有两个时辰？我听说今年的文比试题是丹修前辈出的，应该很难啊！”
白殊殊皱了皱眉，怀疑自己拿错了考卷，明明那张考卷只有两三题她没见过，虽然算不上简单，但也算不上难才是。
两弟子看白殊殊的脸色怪怪的，以为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赶忙闭嘴，转移话题道：“那个我听说，元衡掌门近来要出关了，没准白姑娘有幸可以见到元衡掌门真人呢。”
“元衡掌门要出关了？”周褚兴奋地站了起来，碗筷都差点碰掉，他最近一直忙着考核事务，居然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兴致勃勃地朝白殊殊比划道：“白姑娘运气真好，我入门到现在还没见过元衡掌门呢！掌门五年前就到了渡劫期的瓶颈，是我们凌霄宗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也是如今世上绝无仅有的半步飞升大能！”
白殊殊没见过周褚这么激动的模样，听完他的话倒也能理解他这股激动劲从哪儿来。
所谓半步飞升，就是离登仙只差临门一脚，或许是差了一个契机，又或者是差了一次顿悟，总之已经站在凡人修炼的至高点，金丹大成，渡劫巅峰。
只要跨过渡劫，就会有仙界的使者下界前来接引，从此脱离凡尘，飞升上界，体内的灵力逐渐转变成仙灵力，开始初掌天地法则。
白殊殊以前压根没想过凡人修仙会如此艰难，现在真切体会到了，才明白修士的不容易。
凌霄宗这一代的掌门，耗费了大半辈子终于悟出渡劫之道。
进入渡劫期后，无非两种结局。
渡劫成功，则成为仙界新秀；渡劫失败，便会随着岁月流逝而消亡。
所以元衡掌门多年闭关悟道，就是想尽量确保渡劫时顺利。
这种大能出关，肯定会引得众人趋之若鹜。
白殊殊定定盯着饭碗中的米粒，思绪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她恍然又想起，年少无知时跑去父皇的紫薇殿，恰好遇上天门大开，司命星君引着唯一飞升成功的那名修士入殿听封……
那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但又仿佛离她很遥远。
“白姑娘……白姑娘？”
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神，转头看到周褚正担忧地看着她。
“这会文比成绩差不多出榜了，你不去看看吗？”
白殊殊看了看天色，夕阳余晖已经褪尽，夜幕笼罩了整座凌霄山。
她赶紧起身与周褚道别。
试场外，榜单确实已贴在了墙面上。
部分落榜的考生垂头丧气地收拾行囊下山，其余的不是在沾沾自喜，就是在为明日的武比做准备。
令白殊殊意外的是，那个骚扰她的花孔雀公子哥居然没有被淘汰。
看来是那本砖一样重的精华手册起了作用，让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度过了第一轮考核。
“看见没，小爷的名字在第八十六！”
“对！就那个姓陈的下面！”
白殊殊大老远就听到了花孔雀在那嚷嚷，生怕别人看不见他陆博鸿的名字似的。
白殊殊暗暗记下了这个冤大头，踮起脚想看看自己的成绩。
可惜这具身体太矮，怎么踮也超不过前面一群大老爷们，她只能尝试着跳了一跳。
这一跳让陆博鸿看了个正着。
“哎呦，这不是那谁吗？那个脾气挺野的妹妹！”
陆博鸿一喊，旁边几个陪读也笑了起来。
他趁机调侃白殊殊道：“来看成绩吗？你叫什么名字啊？哥哥帮你看！”
白殊殊正愁怎么上去，刚好陆博鸿给了她个免费的梯子。
她不客气地报上自己的名字：“白殊殊。”
“白殊殊是吧？让哥哥来看看。”陆博鸿有意奚落她，故意放慢了语调，从榜单底下开始看，越往上看越得意，因为没看到白姓的名字。
正要告诉白殊殊她铁定落榜了，突然目光停顿在了榜单第一行，即将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随即他瞪大了眼睛，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不敢置信道：“白殊……白殊殊？！”声音瞬间高了好几个分贝。
“你别叫，叫得我头疼。”
白殊殊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不过看他这副模样是指望不上了，还是她自己来看吧。
“你等等等等……你确定你叫白殊殊？”
陆博鸿用蛮力拨开围在边上的人，两只斗鸡眼在榜单和白殊殊之间来回移动。
不是，这人有病吧？脑子不太好？
白殊殊成功穿过人海，凭着不错的眼神看到了榜单上自己的名字。
“并列第一？”
她的视线滑过自己的大名往旁边看，还有一个叫卢昀的名字印在榜单上。
她若有所感地人群外望去，一位和她相近年纪的劲装少年抱着长剑立在月光下，他看着榜单前的白殊殊，片刻后转身离去。
次日抽过签，白殊殊好死不死地遇到了昨晚见过的那名劲装少年。
四目相对，她率先打破了沉默：“好巧。”
少年点了点头，高冷地站到了她边上。
白殊殊觉得和一个俊美男修站在一起有些高调，于是往左边挪了几步，少年也跟着挪了几步。
她再挪，少年跟着挪。
发现对方有意跟着自己，白殊殊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位道友，你有什么事吗？”
少年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卢昀。”
原来他就是卢昀……白殊殊估计这个卢昀和原身差不多大，应当是哪个隐世家族的少当家之类的，他手臂上缠着的是暗器，衣衫暗色但名贵，一看就是有背景的人。
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白殊殊皱眉：“你跟着我干什么？”
少年面无表情：“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我的武比对象。”
白殊殊：？
她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抽的几号？”
卢昀依旧瘫着一张脸：“七。”
白殊殊：这是什么孽缘。
一个签筒中近百只签，两个并列第一怎么就抽到了对手场呢？
真是见了鬼了。
显然卢昀也不想第一场武比就跟她打。
因为摸不清她的底细，所以这个美少年打算盯着她，直到找出她的破绽。
白殊殊没管他，既然他要跟就跟着，只是走到女宿门口时，她提醒道：“道友，你该不会还想往里走吧？”
卢昀瞧了瞧门口横眉冷竖的凌霄宗师姐，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我在外面等你。”
白殊殊进屋换了套干净利落的短衫，又将头发扎成高马尾，袖中揣了几枚益气丹，英姿飒爽地出了门。
两人站到演武场上时，卢昀还不是很明白情况，冷着脸道：“现在还没到武比时间。”
白殊殊当然知道还没到考核的时候，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扬眉道：“你不是想要找我的破绽吗？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弱点在哪里。”
“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切磋一番。”
卢昀是个武痴，棋逢对手，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
两人在演武场的比试很快引来了许多闲散考生的围观。
这群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快去瞧，快去瞧，今年两个文比的第一提前打起来了！”
等正式武比的时候大家都要在同一时间上场，十有八九会错过精彩的比试，这场提前到来的比试完美地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
谁不想看看并列第一之间的角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