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隔壁那位
接连几天没睡好，周一到公司，蔡莞是挂着两个大黑眼圈的。
一坐上工位。
前方，林晶晶：“蔡蔡，你是不是周末连续熬夜了啊，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旁边，林沛玲：“蔡蔡，我这里有遮瑕，你要不要盖一下？”
后方，赵辰：“蔡蔡，你现在是……黑化了吗？”
……
问题太多，她又确实困，懵懵地一律用“嗯”字糊弄过去。
直到，上班时间点到了，大家各归各位。
她写着稿子，手机忽然有振动。
是房东苏舒兰的消息：【小蔡，方便帮我一个忙吗？】
苏舒兰：【你隔壁那屋明晚有人搬进来，但我人现在在外地，我朋友明天又没空，没法当面转交钥匙，可不可以麻烦你，明天晚上帮忙转交一下呀？】
隔壁那户？
因为那段无意听到的对话，她想到许柏成。
可之前他也没笃定要搬这，再者，朝阳花苑待租的屋子，也不止她隔壁这间。
所以，不会这么巧。
睡不醒的蔡：【没问题。】
睡不醒的蔡：【就是我现在在公司，得晚上才能回去。】
苏舒兰：【那你公司地址在哪，离公寓近的话，我直接让朋友给你送过去也可以。】
睡不醒的蔡：【行。】
蔡莞把公司具体地址传过去。
很快，苏舒兰托人把钥匙给她送了过来。
蔡莞放进包里，妥帖保存好，
接近午饭点，她叫去组长办公室。
说的正是几天前小群里讨论的事，一同被挑去的还有林沛玲。
两人站在办公桌前。
陈晨说完事项，目光扫到她，停顿了下：“蔡莞，周末没休息好啊？”
蔡莞：“啊？”
陈晨指了指她眼下：“遮一下，晚上要是这样见活动方不太好。”
蔡莞恭敬低下头：“好的。”
说着，她又指指边上，“沛玲，今天仪表还挺合适，这样的正装套裙显得正式，不错。”
林沛玲笑：“谢谢陈姐，我还怕这样穿太郑重了。”
从办公室出来，蔡莞把包里的遮瑕膏摸出来，对着小镜子一点点遮盖。
她天生五官好，皮肤底子也好，平时一般连淡妆都不上，只是偶尔人状态不好时，会遮一遮黑眼圈，最多再涂点口红补点气色。
故而，她化妆技术实在不太好。
平时精神不错时，天生黑眼圈都不能完全遮上，今天这个额外还有几天没休息好加持的黑眼圈，更是遮了……差不多等于没遮。
想了想，蔡莞求助黄之瑶。
睡不醒的蔡：【有空吗？】
睡不醒的蔡：【教我一下，要怎么把黑眼圈完全遮好。】
吾黄：【今天怎么这么注重仪表？】
吾黄：【是不是因为今晚和我约会？】
蔡莞想起上星期她的邀约。
睡不醒的蔡：【今晚肯定约不了。】
吾黄：【你加班？】
睡不醒的蔡：【差不多，晚上和组长一起去见活动方。】
吾黄：【晚上？】
睡不醒的蔡：【嗯。】
吾黄：【一起吃饭的那种？】
睡不醒的蔡：【嗯。】
吾黄：【你还要打扮得很好看的那种？】
睡不醒的蔡：【差不多。】
其实也不用打扮得很好看，就是基本礼仪要有。
这样想着，蔡莞看到她的下一条。
吾黄：【那不就是陪酒吗？！】
蔡莞：“……”
睡不醒的蔡：【正经饭局！！！】
睡不醒的蔡：【还要带着资料方案一起去的那种！！！】
吾黄：【哦。】
吾黄：【带着资料方案一起去，好像也有不正经的。】
蔡莞聊不下去了……
自力更生，继续毫无技巧地继续用化妆刷戳啊戳……
戳着戳着，就记起了周末这两天的夜晚，不是在忙着写方案写稿子，就是在死磕高数题目，每入睡前，都会想要欣赏一番帅哥，养养眼，以纾解日理万机的疲劳。
而后，跳出来捣乱的都是许柏成那张脸。
仿若。
他压根就不是替代品。
现在，反而还成了不可替代的那个。
最终她还是兴致缺缺地关掉了这些照片。
下一步，毫无知觉戳进了学校论坛，再反应过来，是看到输入栏里“许柏成”三个字……
意思很明显了。
她！竟然！是！想找！他的照片！
想找！他的照片！
他的照片！
！！！
这怎么可以呢。
怎么可以呢！
怎么可以呢！！！
于是乎，手机就停在当前页面。
她开始对着屏幕，在大脑里各种天人交战，在搜索还是关闭的选择中焦灼煎熬……
然而还没纠结出个笃定的答案，黑眼圈已经被熬得愈发严重了。
她盯着小镜子里的自己，手握化妆刷狠狠地戳了两下。
这一下，刚遮上稍许的遮瑕又被抹开了，刚在的努力付之东流。
她叹了口气，又按照微信里黄之瑶和她正在传授的，进行。
可惜还是不行。
最后，还是看不过眼的林晶晶过来帮忙，深藏不露的功夫，遮盖得严严实实，又拿着粉底腮红眼影给她清淡地抹了几笔。
蔡莞笑嘻嘻地谢过，对着手机自拍一张，发给黄之瑶。
睡不醒的蔡：【如何。】
吾黄：【好看。】
吾黄：【不过既然我们约不了饭，我就不打算去那了。】
睡不醒的蔡：【你不陪你男朋友？】
吾黄：【不陪，那么远。】
睡不醒的蔡：【那他好可怜。】
吾黄：【他刚很开心地和我说，那他晚上就可以和他师哥一起约了/微笑/】
睡不醒的蔡：【约什么？】
睡不醒的蔡：【不正经饭局？】
吾黄：【滚！！！】
-
五点半，陈晨带着两人准时出发。
和活动方的见面地点就定在公司附近一家私房菜馆，环境不错，是很适合谈公事的地点。
她们步行过去，出于礼貌，提早到场。
大概是今天穿的鞋子不太合脚，蔡莞走到那里就感觉脚后跟疼，估计是磨出水泡了。
半小时后，活动方几个主要负责人也都到了。
双方一块点完菜，冷盘先上上来，不可避免地酒桌文化就开始了。
除去晚上得开车的几位，其余的所有人酒杯里，都被倒上了，作为乙方小角色的蔡莞，更是不可避免，不过是，女孩杯中倒得要少一些。
等热菜上来的期间，执行和策划的方案是分别由蔡莞和林沛玲，最后做总结的是陈晨。
几人说完，甲方的各位对此也发表了几句，有鼓励，有赞许，也有改进意见。
总之，工作的事情都在饭桌真正开始前说完了。
陈晨不是初出茅庐的职场菜鸟，如何应酬的道理自然是懂一些。
最先举杯表示敬意是她，一口饮完杯中一干二净。
甲方的人纷纷称赞她好酒量。
可这幕，蔡莞和林沛玲看得都有些战战兢兢。
林沛玲在桌底下碰碰她胳膊，压低声音道：“我们不会也要这样敬吧……”
蔡莞摇头，和她交换个眼神，意思是，不知道。
头顶灯光明晃晃地照着，私房菜馆的菜是真的很好吃，酒也是真的很好喝。
这是整场饭局结束，蔡莞在心里默默得出的结论。
十点多，三人终于把甲方送走。
林沛玲和蔡莞虽然都喝了几半杯，可到底不及陈晨，她在饭桌上如鱼得水，甲方爸爸一走，人就现了原形，头疼得不行。
林沛玲和蔡莞把她搀扶着送上了计程车。
林沛玲关上车门，问她。“你怎么回去？”
“我公寓就在附近，走回去就行。”蔡莞说，“你呢？”
林沛玲揉揉头：“我家离得有点远，也打车——”
话音戛然而止。
蔡莞没等到她的后文，先顺着她定格的目光望过去，霓虹夜色中，一对男女在树荫下拥抱着，纠缠热吻……
“我男朋友。”这是她再出声说的话。
蔡莞愣了下，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她想问需不需要帮助，林沛玲已经冲她摇摇头，脸色不太好：“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两人只是普通同事的关系。
蔡莞觉得自己不该多管闲事，只安抚地拍拍她的肩，没再多说什么。
她收回落在那对男女身上的目光，转身，去找回公寓的路。
私房菜馆开在江边，她沿着大桥在走，夜风拂过江畔，扑面而来。
她酒量其实还不错，饭桌上喝了那么些也还是清醒的，可这会被风一吹，酒精的后劲似乎显现出来，醉意也跟着全涌上来了。
人晕乎乎的，头也疼。
好在，走路还不成问题。
结果下了大桥，再走几句，就感觉脚后跟位置像是被扎了下，剧烈疼意蔓延开来。
她被迫停下脚步。
前头这片是老城还没发开好的新商圈，夜晚人不多，光线也弱。
酒精让人的反应迟缓，她慢吞吞蹲下来，脱鞋正准备检查，却先一步扫到某人身影。
似是幻觉。
男人沿着幽黄路灯朝她走过来，清瘦修长的身形，夜色遮掩了他的神情，头顶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半露出宽阔的额头。
蔡莞木讷地杵了几秒，就如此看着他从身旁擦肩而过。
是没看到她？还是……真的只是幻觉？
她的小脑袋扭过去，这回换了男人的背影去盯。
距离随着步伐被拉开，身影在视野中缓缓变小。
就在小到快要看不清时，眼前脚步忽的顿住，男人转过身。
此时恰好，路边有辆车相对驶来，打着前照灯，冷白的光扩散开来，有少许斜打在男人的侧脸上，深邃的五官轮廓更显分明利落。
两人离得并不远。
这会有光照过来，许柏成也轻易注意到了蹲在树下这小小的一团。
走过来的步子，微不可察地缓了缓。
车从身旁驶过，这会周围光线很明显暗下来。
可因为离得更近，男人的面容在眼前更加清晰起来，瞳孔很浅，垂下的眼睫浓密黑长，嘴角还是轻弯着，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没有太多的表情，可就是好看到不行。
名副其实。
脸蛋天才。
屏息的瞬间，蔡莞一个没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双手下意识地往后撑。
许柏成恰好在她面前站定，看笑了：“坐这干什么？”
“……”
她呆呆地望着男人，觉得眼前这幕极没有真实感。
意识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恍惚，蔡莞睫毛煽动几下，仰着脖颈看他时，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蛊惑，她捧起脸，鬼使神差道：“你好帅啊……”
闻言，男人神色多了几抹意味。
他扯着嘴角，像是没听清，又问了句：“什么。”
蔡莞没接他的话。
而后，浓重的夜色中，许柏成就看到眼前这小姑娘抬起手，严实地捂上嘴。只是透过微张的手指缝隙，仍能看到隐在后边那抹明目张胆的唇角弧度，以及她眉眼间的笑意。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
许柏成轻嗤一声，半蹲下来：“笑什么呢？”
被戳穿的蔡莞没有半分收敛，反而还把手放下来，笑得照旧是花痴模样：“我笑、笑……”
“嗯？”
“你怎么这么好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