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仨孩子仰头望天, 想看看是哪位神仙大发善心给他们发鱼。三三瞅瞅自己捞的几两重的小鲫瓜子，心道莫不是神仙看我太可怜，捞的鱼太小, 所以给我一条大鱼吃？
“吇、”天空传来尖锐的戾叫，之前那只半大的鹰在他们头顶盘旋。叫了一声后朝着黄河飞走。
“是老鹰给我们的。”
“灰灰好厉害。”
三三喃喃开口, 为自己之前的幻想好笑不已。妹妹的出生很玄幻, 他知道她不凡, 没想到如今这么小就有老鹰跟随效力。帮她戏弄欺负人的巩老三，现在还帮她到黄河里抓鱼。
草原雄鹰，攻击力十分高。几个孩子野外遇到本该害怕的, 如今却成了他们的保护神。可以引路, 可以帮忙打架，还可以帮忙抓鱼。
“谁是灰灰？”三三指指苍鹰消失的天空问妹妹：“你给鹰取的名字吗？”
小家伙依旧维持着拍手的动作, 太阳花一般笑颜灿烂。“对啊，它是灰色的。它还好聪明，知道帮我们捕鱼。”
厉忆笑笑，对小女孩这取名方式感到无奈。那只雄鹰若是能理解它被取了这么个名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天不早了，三三哥哥, 我们把鱼兜起来准备回家吧。”
“等一下, 我再捞一会儿。”
三三被那条大花鲢刺激了，不信邪的也想捞一条稍大一点儿的。厉忆伸手比划一下, 预估时间快到十一点。他用杂草和之前拽下来的网线将鱼一条条穿起来，打算等哥哥说回家的时候立马就可以动身。
穿好小鱼, 小男孩伸手去捞那条大鱼。原本已经不动的鱼在他碰到的那一瞬间剧烈弹跳一下，吓的他一屁股跌坐一旁。
“哈哈、”霏儿笑着过来扶他，小男孩自觉在女孩子面前丢了脸, 不好意思的不敢看她。
“我帮你按住它。”
小女孩蹲到鱼旁边，俩手使力将鱼按住。被控制的鱼儿又开始扑腾，厉忆抬头瞅瞅她的表情，发现那如花的笑颜无一丝惧怕。
“快拴啊，你等啥呢？”
“哦，哦。”
在女孩的催促下，小男孩拿起绳子继续穿鱼。好不容易在鱼儿被压不动的情况下穿好了下巴，结果这俩合力一提，草立马断了。
鱼儿重新掉回地上，霏儿望着他满脸失笑。“笨，还是我来找绳子吧。”
小女孩四处瞅摸，半天也没等找到更结实的东西来穿鱼。站在那里正犯愁，身旁几米外又落下一条大鱼。她抬头望一眼苍鹰，嘻嘻笑着朝它挥手。
“够了，再逮到你自己吃好了。”
苍鹰戾叫一声飞走，她撅着屁股继续寻找。找半天都没有结实的草，气的站起来把那条鱼抱怀里。
“我就这么抱着它走。”
三三瞅瞅日头，将捞上来的小鲫瓜子穿到渔网上。“来，来，都放网兜里我提着，等回家让奶奶给做红烧鱼。”
有人代劳，霏儿当然不会非要抱这条滑不溜秋的鱼。实际上，这么一阵儿工夫，它已经跐溜到地上两回了。
她弯腰重新抱起来给哥哥，“给厉忆一条大鱼。”
三三还未说话，厉忆小朋友已经开口婉拒。“不用了，鱼不是我抓的，不用给我。”
“给你一条。”小女孩十分坚定，说完补充：“我们是一起的，有你的份儿。”
“对，有你的份儿。”
三三也赞同给弟弟。厉忆这孩子他十分喜欢，聪明又乖巧。今儿这破网还是他找的。
“可是……要不，给我一条小鲫瓜子就行。”
“鲫瓜子也给，大鱼也给。”
“对。”
三三望着妹妹笑笑，想起之前巩老三说他的话。“不给巩老三吃，馋死他。什么都想占，那就偏不给他。”
“嗯，偏不给他。”
提起这茬，兄妹俩全都义愤填膺。厉忆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也算姑姑捧在手心里的。只是巩老三偷摸欺负一下，还不至于多难过。
“不给他。”
许久，小男孩蹦出仨字。笑笑继续。“我不拿回家，不给他。”
嗯？弟弟这脑回路跟他不一样啊。他是让拿回家故意馋他，弟弟却是直接不往家里拿。三三想了想，忽
然开口笑“对，你也去我家吃。不然拿回家了，肯定有他的份儿。”
哦，这样啊!霏儿无所谓，反正她是要给弟弟，去她家里吃也可以。不过巩老三知道了，会不会又暗中欺负他？
“打他。他欺负你，你就打他。”
“可是，打不过怎么办？”
三三忽然发现妹妹有暴力因子，开口就要打人，恼了就要上手。不过，他也小，不知道这对不对，该不该让她改。可眼下的问题还是要说，他不认为三岁的厉忆能打过七岁的巩老三。
“打不过……”小女孩被问住了，转头望着厉忆满是问号。小男孩笑笑，伸手点一下她紧皱的眉头。“没事，暑假后他就上学了。姑姑他们在家，他不敢欺负我。”
“好，这些日子你等你姑姑上班后就来我家玩。免得他又偷偷欺负你。”
跟他们一起玩厉忆当然高兴，这可比跟巩老三独自待在家好多了。小女孩跟哥哥一个意思，闻言跟着点头。
□□，我一定给他拆了。
俩男孩不知她心中打算。讨论完这个问题，好似已经得到了解决。仨孩子相视而笑，三三提着鱼，俩小的手拉手跟在后头。
“下回让大哥教咱们唱歌，会唱歌的话现在走路唱歌就美了。”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
小女孩清甜的嗓音响起，调不流畅却没唱错。三三顿时惊讶的望着妹妹，紧接着他笑笑也跟着唱起来。这歌是妈妈闲暇时爱哼的，没想到小妹妹这么点大，居然能记住那么多词。
厉忆也想跟着一起唱，可他不会，姑姑平时最喜欢哼的不是这个，是那首《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要是唱这首的话，那他是会的。
“厉忆，来一起唱，我教你。”
小女孩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进那令人向往的欢乐愉快里。一望无际的戈壁上，三个孩子好像电影里游击队打了胜仗一般开心。
路过巩家，三三想上去告诉巩家一声厉忆中午到他家吃饭。厉忆看他拐弯，伸手拦住。
“你要去哪儿？中午姑姑是不回来
的。”
“那你们中午咋吃饭？”
“早晨的稀粥热热，每人多加一个馒头。”小男孩说着笑笑：“中午来不及做鱼吧？”
“应该来不及。”
“那我晚上再去吃。”
小男孩说着松开了哥哥的手，飞快的拐上了巩家那条小缓坡。“我晚上自己去，我认路。”
“你有饭吗？”霏儿不放心的问，担心他中午饿肚子。早上又跟巩老三打了一架，这回他自己回会不会被欺负？
“有。”迎着小女孩担忧的眼眸，他呵呵笑笑：“大表哥中午放学在家，他不敢欺负我。”
心照不宣，居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小女孩笑笑，伸手拉着三哥的手查看。没有关于他挨打的画面和语言，她顿时放下心来。冲男孩挥挥手，跟着哥哥乖乖回家。
“去哪儿了，我跟二哥都放学了你们咋才回来？”
巷子口，胡志远迎上来，弯腰将妹妹抱起来，这才注意到弟弟手里网兜着的鱼。
“在哪儿抓这么大的鱼？黄河很危险，你不会带妹妹去黄河了吧？”
“没，我们在水渠那玩来着。”
“水渠里能有这么大鱼？”
“不是。”说着话兄妹仨进了屋，老二在帮奶奶摆饭，看到弟弟手里的网兜后也惊讶的跑过来：“哪儿来这么大的鱼？”
奶奶出来了，同样一脸问询，三三笑笑小声的将事情跟大家说了一遍。“霏儿好厉害，那只鹰一直跟着她呢。直到我们回家，它才停在了树上。”
大家早知道霏儿的不凡，闻言不再多说啥。老太太瞅瞅那鱼，指指后厨房。“那，先放盆里吧。晚上炖鱼，下午我去买块儿豆腐回来。”
“我叫了厉忆一起来吃，今儿这鱼他跟着一起去的。”
“行，知道了。”老太太应声，大家坐下开始吃饭。看孩子们吃的香，老太太想起来又嘱咐三三：“还是尽量别参合旁人家家事，要是巩老三真的暗中欺负表弟，你们想办法让他家大人知道。你们别贸然参合人家。”
“知道了。厉忆那小子精得很，巩老三在他那儿没讨多大便宜。我妈说昨天他
默默露出胳膊，巩老三已经挨了厉姑姑一顿揍。我们就是喜欢他，跟他一起玩，没参合人家家事。”
“嗯，知道分寸就好。”
晚上，胡家两口子老远就闻到炖鱼的香气。
几个孩子在院里玩，厉忆小朋友下午跟着被俩大表哥送来的，此时正陪霏儿和黄兰玩过家家。
他要来胡家玩，巩卫民送来的时候特意跟胡志远道了歉。俩大男孩因为弟弟妹妹特意握手言和，不计前嫌交了朋友。
“霏儿你当新娘子，厉忆是新郎。”
“不行。”
黄兰的提议被霏儿否决，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满是问询。一下午在玩一家人的游戏，现在玩拜天地多好啊。
“不能随便拜天地。”
“就是玩。”
霏儿记得上次三哥说不许随便说拜天地入洞房，此时有些迷茫，转头望着洗脸的李大雪充满问询。
“玩吧，小孩子嘛瞎玩而已。”
“哦，那好吧。”
一听可以玩，她乖乖坐下任由黄兰将她之前拿出来的红纱巾披到了脑袋上。大孩子会害羞不好意思的玩法，小家伙太小根本不懂何意。当着大人的面也玩的开心至极。
“拜天地了……”
“我当过新娘子了，黄兰这回该你了。”
“那谁当新郎？”
黄兰十分“豪放”的接过小伙伴手里的红纱巾盖到自己脑袋上。霏儿左右瞅瞅，拽过隔壁家四岁多的高斌跟她站一起。
“你俩玩，我来喊。”
“好。”
胡志远兄弟俩放学看小娃娃们居然在玩拜天地，十几岁的小少年顿时脸颊发红。黄芪哈哈一笑，饶有兴致的看妹妹玩。
“拜了天地，这游戏结束了。我们玩一家人吧，我做妈妈，霏儿和黄兰做孩子。”
“万黄芪，你多大了还玩这个？”胡志成十分鄙夷，望着她们感觉好笑。
“你管我，我喜欢玩就玩。”
小女孩外表看着粗枝大叶的，没想到还有一颗小女孩的心。刚想跟弟弟妹妹玩过家家，隔壁她老娘喊了一嗓子叫回家。女孩无奈一叹牵着妹妹
往外走。
吃饭了，孩子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胡志成想想黄芪刚才那想玩的表情，顿时打个激灵搓搓胳膊。
“多大人了，还玩小孩子的游戏。”
“你们本来就是小孩子。”
“妈，我们是大孩子，大孩子了。”
李大雪呵呵笑，胡志远开口道：“你自己还玩撞拐、滚铁环呢，人家咋就不能玩过家家了。大孩子，你有多大？”
“大哥，你咋向着黄芪那个丫头？”
“那是我同学。你笑话我同学，我当然要说句公道话。”
“哼，根本不公道。我玩的都是大孩子玩的，过家家是小孩子玩的。”
“二哥你也没多大吧。”三三之前也陪妹妹玩了，此刻被二哥笑话，顿时也开始噘嘴生气。“你去年还跟……”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我今年是大孩子了，才不玩幼稚的游戏。”
三兄弟互啄，霏儿和厉忆已经坐在桌前要吃鱼。胡发在一旁拿着筷子给这俩挑刺，李大雪闻言故意说。
“吃完饭都陪霏儿玩过家家。”
兄弟仨同时回头，在顾不上争什么大孩子小孩子的问题。三三对妈妈的话鼓掌称庆，老二顿时蔫儿巴的闭嘴吃饭。
“等一下大哥陪你玩好不好？”
“好。”
大哥居然也陪妹妹玩，哎，刚才不该嘴快嫌弃这游戏的。
“好了，别光顾着说话，赶紧先吃饭。”
两条大花鲢全都炖了，大热天放不住，老太太一个劲儿让大家多吃。豆腐吸饱了鱼肉的汤汁也变得喷香无比，霏儿说一个字后在不吭声，一心给自己挑刺吃鱼。
李大雪将鱼肚子上的肉挑去大刺分给俩小娃娃，自己夹了个鱼尾巴进碗里。胡发夹了鱼头，问孩子们谁要眼睛。
“我要。”
三三举手，习惯性的要吃鱼眼睛。他之前弱视看不清，老人们说吃啥补啥，所以家里吃鱼，眼睛都会给他。可说完才想起自己眼睛早好了，不能不知道谦让。
“要是大哥二哥喜欢，那这回让他们吃吧。”
“不用，还是给你吃。”
“对，我们眼睛好，不需要补。你多吃点儿，让眼睛恢复的更好。”
孩子们挺谦让，胡发依旧将眼睛给了老三。厉忆瞅瞅他们，心想三表哥要是也能喜欢接受他，那可能也跟胡家一样温馨吧？
“厉忆多吃啊，小孩子多吃才能长大。”
“谢谢姨姨。”
“好饱!”
霏儿最先放下碗筷，小家伙往后靠靠，满脸笑意十分满足。厉忆也吃饱了紧跟着放下碗筷。俩孩子相视一笑，眼睛里写着鱼很好吃，下回还要吃鱼。
“厉忆，吃完了吗，哥哥来接你了。”
巩卫民来的正是时候，家里正准备收拾饭桌。李大雪让他吃鱼，被小男孩挥手拒绝。
“不用了，我吃过了才来的。”男孩彬彬有礼，跟在外与人打架时完全不同的姿态。
客气一番，厉忆跟大表哥回家。胡家老二老三去喂鸡喂猪，大家收拾了睡觉。
孩子们自由自在疯玩，时间过的飞快。眨眼一个多月过去，小院儿里已经郁郁葱葱。豆角、黄瓜等蔬菜已经可以吃。晚上，胡志远去挑水浇菜，霏儿跟着二哥喂猪。
“大哥去挑水了，你怎么不跟他？”
“水重，大哥累。”
“你心疼大哥啊。”
霏儿点头，指指一旁已经有足球大的西瓜。“都是大哥挑水浇的。”
“嗯，爹最近有些忙，的确是大哥挑的更多。”
“爹在忙啥呢？刚才吃完饭就进东屋了。”
“听说在学习。”
“爹那么大了也得学习啊？”
“活到老学到老，爹如今是矿长，当然得学习怎么采矿。”
小哥几个在外干活外加讨论，屋里的胡发手里拿着的正是一本《采矿工程》。换了岗位，他得与时俱进才行。
胡志成拍拍那个最大的，满脸都是对瓜果的向往。“哎，你们说这瓜熟了吗？”
三三也想吃，可还是实事求是。“没熟吧。奶奶说得再过段日子。”
“好想吃。听说这地方的西瓜可甜了。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心上甜
丝丝，身上暖烘烘。估计等这西瓜完全熟，天气也该冷了。”
“不是吧，这才刚开始热没多久啊？”
“这是塞外，塞外，你以为跟之前的天气一样吗？”
“可是……”
三三总觉得二哥说的不符合认知，可他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霏儿伸手拉住他，他乖乖站着任由妹妹看，想让她帮忙反驳二哥。
“早晚冷，中午不冷。”
“我就说昼夜温差大了。”
“早穿棉袄午穿纱？”三三重复一次，转而问妹妹：“这是真的吗？”
霏儿不能理解什么叫纱，开口说“中午穿单衣。”
“纱就是单衣的意思。”老二说着得意洋洋的跳了一下。“我没说错吧，我们同学都在这地方生活两年了，很有经验的。”
几人说着话，老大挑水进来。胡志远放下桶，三三拿起水瓢帮哥哥一起浇园子。
李大雪收拾完出来接过孩子们的活计：“都回屋写作业去，剩下的妈妈来干。”
老二一听这个，顿时又想起他那夸口的双百。将猪食桶放到地上，他起身就往屋里跑。边走嘴里还边念叨。
“从前有个人种了一颗葫芦，细长的葫芦上长满绿色的叶子……没过几天，叶子渐渐变黄了，小葫芦都落了。”一篇课文顺利背完，胡志成高兴的蹦了个高。“耶，全背完了。”
“哈哈……”他心思往学习上放，胡志远也替弟弟高兴，追上去拍拍他肩膀。“《一夜的工作》背过了吗？”
“背过了。周总理真是人民的好总理，他工作好辛苦。看完这个，我再也不觉得上学辛苦了。”
“对啊，我当时也好感动的。”
小哥俩议论着课文，声音进入屋子后渐渐消失。俩哥哥要写作业，三三领着妹妹帮妈妈浇水。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个脑洞《七零女汉子要招赘》一个女汉子被重生女绿了后和女尊男结合的故事。爱看年代文的可以预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