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大侠风范1
在青城山，伍人雪最敬重的就是程燕飞。
程燕飞是一个持重的的人，平素言语不多，在青城山上清宫潜心研究《道藏》多年。对于伍人雪，程燕飞心仪许久，只是无缘表达。他明白，这一段情是今生今世也割舍不开的。二人无论容、气质甚至同师学艺的武功，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有一点，老道一再告戒程燕飞，“欲握天下风云，必须有一身纵横天下的本事。”
程燕飞曾几次在青城山向伍人雪传授青城秘藉决《断魂枪》和《拐子刀秘藉》。这是有违师门规范的，尤其是〈拐子刀秘藉〉是秘不传人的。
伍人雪心录手巧，只一晚就学到了这两门青城绝枝。 当晚，伍人雪的一颗跳荡的心平复了，程燕飞从师妹的床铺上撑起来穿着衣时，面貌一新。
〈拐子刀秘藉〉非一般人所能掌握，没有得到这门绝枝的口决和观师默像的枝巧，欲想进入拐子刀的深层次阶段，绝非易事。中国民间的技艺，所以技压群芳或者独领导风骚五千年，我们从出土的各种青铜器具中就可以端见稀奇。不是今人太笨，而是古人没有今天我们如此多的顾盼和留连。程燕飞在上清宫秘读〈道藏〉，曾引起老道的欣喜，原因是老道当年把少年程燕飞弄到青城山上来，是有目的的——那就是为了复辟白莲教。
1911年之后，中国的白莲教渐渐消声迹。然而，老道也不是真正的白莲教始主，他也是遵命。老道曾经参加过1911年的武当保卫战，历史上义阳夏战争。武昌起义后，袁世凯率北洋军主力和海军舰队水陆合击武汉。10月下旬，两军在汉口外围及市区展开激战。清军火烧汉口，大火三日不熄。11月2日，革命军退守汉阳，黄兴率鄂军和湖南的援军，从琴断口渡河，反攻汉口，遭到惨败。11月27日，清军攻陷汉阳，革命军全部退守武昌，清军隔江炮击。 在此战役中，老道身负重伤，更主要的是有人在军中认出了老道系白莲教传人。于是有人在暗中放冷枪，老道险些丧人命——
1912年元旦后， 老道重返青城山，站在青城山上清宫，眺望山下，看到山下一派苍翠绿色，禁不住热泪盈眶。老道正值青年时代，想复辟白莲教已是姿心妄想，想在军中传教更是险象环生。这样，老道假借从军试图通过枪杆子传播白莲教，反被战争的枪林弹雨击得遍体鳞伤。无独有偶，几年之后，有香客送来一个小女，说此女无依无靠，就在道观里掺茶送水吧。香客将小女送来时，小女体弱多病，老道每日煨锅熬药，还烧了野禽汤汁喂她。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伍人雪。
现在，打擂台赛的伍人雪一低头就想到这些，一股酸楚就涌上心头。
先前，一对人儿展开了格斗，木板铺就的擂台，一阵阵空响。擂台下，听得到一根针掉落地上。珊瑚坝不远魏总江的涛声滚滚而下。浪花淘尽英雄——
唢呐吹响欢快的川东小调，声声洋溢着喜庆的快乐。伍人雪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她身披凌罗彩带，街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伍人雪打擂得了金章——
魏凤侠牵马走在前面，行至正阳街，正对今天的巴县衙门（实则是中国最典型的贫民区），人们争相仰望。这时一个人点着了一挂鞭炮，一时间，鞭炮炸响，火纸纷飞，硝烟弥漫。魏凤侠兴致所至，逢场作戏，勒住马口，对骑在马上的伍人雪说：“姑娘，你看，迎接我们的人来了！”
伍人雪翻身下马，接到老道长，师徒二人洒下热泪。此时，走在前面的鼓乐队，一起敲响大鼓，吹响琐呐，为抗战时期的大后方增添了几分喜庆。
老道贼心不死。而魏凤侠的想法又不一样
魏凤侠拉着老道的手，心头想的又不一样。
伍人雪艺高人胆大，跳上擂台，只三拳两腿就点翻了一个打擂者，博得众人喝彩。蜀中打擂好手如云，伍人雪裆口一亮，台下就连声叫好。她单手搏击，连进连退，招式古拙，拳拳透风——使站在后台的魏凤侠派来的武林大侠十分诧异。
魏凤侠跑到后台对一个武林大侠说：“不得了啦，来了一个女侠客啊！”
这个警备司令派来的武林大侠当即给了魏凤侠一耳光。
打到最后，擂台上再无人敢应战，都要把目光集中到程燕飞身上，金章非伍人雪莫属——其实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第二天，重庆的报纸《新新新闻》和各大报纸纷纷发表议论对伍人雪大加赞叹！
魏凤侠还亲自把老道路长请到南泉小泉别墅小叙，对老道说幸会。几天后，伍人雪走进了军统重庆大本营，大门两旁分别写着：
“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伍人雪看在眼里，心情激动，拉住魏凤侠的手说：“张哥，我们莫不是真的要为国效力了吗？”
魏凤侠说：“是啊，我们这不是在为国家效力吗？”
魏凤侠生平第一次听到有女孩子叫他张哥，且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眼里差不多要流下泪来。
魏凤侠猛地想到，我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看来是多么对不住姑娘，但迫于军统压力，没出有敢表达心情。魏凤侠是看过四书五经的，不料家道中落，魏凤侠拜师学艺说起了四川评书。因为这一行，肩不挑，手不提，任凭一张嘴巴挣钱。魏凤侠说书跟他的人品相似，对异性情有独钟，以后生意日渐红火。军统来渝之后，魏凤侠感到天地似在变了，下决心找人投靠军统。四川话叫彭（靠电杆）。魏凤侠先是参加了袍哥大爷石孝先的侦缉大队，然后加入了军统渝德社的侦查一组。这样基本实现了魏凤侠想飞黄腾达的第一步。
伍人雪的从川西平原来到山城，也是有目的的，少女接受老道长的旨意，要在军统内部传播白莲教。同时，在这里走向抗日战场。虽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然而伍人雪要在山城实现报负是有目共睹的。看这幅对联，伍人雪很有感概。这幅对联是黄埔军校的校训。
1924年5月，孙重庆动物园在广州介创办黄埔军校。当时军样培养了一批政治和军事的军官，正好堂中写有一幅：升官发财，请走别路，贪生怕死莫入此门，被孙重庆动物园看到，即用来作校训。
后来，历史发生巨大的变化，蒋介石发动了1927年的412反革命事件。军校的革命在旦夕志士纷纷离去。于是有人将此联改成了“升官发财，莫走别路，贪生怕死，请入此门。
以后，此联成了嘲讽叛徒走狗的绝好写照，传遍了中国。
现在的重庆的龙凤山植物园，原来有一个军统小礼堂，警备司令和魏凤侠就是在这里与伍人雪见的面。军统的办公室，一般不贴什么墨宝之类，只挂孙重庆动物园的像和老蒋的照片，小礼堂客厅四周埋伏着武林大侠人员数名。这些武林大侠人员均作八大金刚状。
事实上，警备司令在抗战中最大有贡献是刺杀敌伪汉奸，而非真正的敌人日本鬼子。真正的敌人日本鬼子一个也没有干掉——
军统在重庆有许多办公地点：罗家湾、石灰市、海关巷、望龙门等。在龙凤山下的磁吃口都有。罗家湾是总部。
军统跑二排出来受阻，张口一声：“望龙门的！”
对方一听，立马放行。
这一天，警备司令坐在办公室椅子上，与伍人雪对话。警备司令将伍人雪请进办公室，对伍人雪说：“姑娘，今天请你到办公室来有重要事情商谈，请你不要紧张。”
警备司令站起来与伍人雪握手，看伍人雪一张端庄的脸，谁也不知道警备司令此刻在想什么。伍人雪在警备司令的注视下，稍显紧张之后，少倾落座。随后，交谈开始——
警备司令首先问到伍人雪的家庭背景，父母、人口、然后问到伍人雪在青城山练过哪些绝活，这些绝活是何人所创，又传给了何人……
下山之前，伍人雪在程燕飞那里学到了《七星追魂镖〉〉，此镖是老道从李自成那一辈传承下来的。最初是爷爷柳雄尺传给伍人雪的，但伍人雪却是女儿身，气力不及师兄。在青城山，师兄妹之间是不能交流的。程燕飞一直心存于师妹的容颜，几次把伍人雪叫到僻静处，暗里教她使镖。
程燕飞还练习过凌波渡水、踏雪无痕，就是民间传得很奇的飞檐走壁。师兄妹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两颗青春热血的心时时碰撞，渐渐产发了爱情。程燕飞练绳功时，便叫伍人雪也上来练习，但不得走出山林。一条拇指粗的棕绳，两丈我长，系在两棵老树下，程燕飞在绳上行走，手里提着线镖。软绳渐次升高，动作也随之惊恐万状。程燕飞在绳上飞腾纵跳，然后手持飞镖发射出去，只听见飞镖啸叫的声音穿破云宵。这一天，已有八层火侯的程燕飞在伍人雪面前，试着从绳索中间跳到一棵银杏树上去，树被绿叶遮蔽，程燕飞一弹身，两手轻作攀援式，人在半空中一团身，脚儿直射向枝头，只听卡嚓一声，人与树枝一起坠地——
程燕飞刚刚落在一个柔嫩的怀中，定睛一看，原来是伍人雪。伍人雪已经今昔对比，出落成了一个绝佳少女——
二人在树林里开始了似水柔情。
程燕飞镇定下来，一时间感动得热泪盈眶，发誓这辈子非伍人雪不娶。伍人雪只是微微一笑。其实，伍人雪已经明白程燕飞不再是从前憨厚老沉的程燕飞了。而后，二人坐在密林深处，促膝而谈，两团烈火在燃烧。
程燕飞喜欢异性也是很正常的，远离故乡来到重庆，警备司令不想异性就不正常了——他一下猛地抱住伍人雪，猛啃。
伍人雪没有反抗。
当晚，已经投身于警备司令的伍人雪已不再敬重程燕飞的稳重，而是欣赏警备司令倾吐的穿透功力。程燕飞往日在屋里念念叨叨的《道藏》经，伍人雪再没有激情。这对男女在树林里耳鬓厮磨，然后进行对接。他整日念念不忘青城山仙景，已经在他心目中挥之不去，早已无心下山到人间去解民于水火济世于悬壶。这些，都在山城重庆的小树林里成为过去，成为烟云。
这一段回忆至今无从考证，更没有人去证实。重庆龙凤山是一处山巅，四面临风，小树林比比皆是。
山下一片红叶。
生死搏杀之际，闻名遐迩的龙凤山正在重庆杨家坪鸡毛店里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原是是中央国术馆重庆分馆的总教官。军统派出的侦缉大队就在这里设卡，而鸡毛客栈位于重庆壁山县境内，这里是成渝官道的必经之路。而重庆本帮余德仲的武林高手经常在这里练功走拳。
这日午后，魏凤侠带一帮人来到了鸡毛客栈，一下子看到了一间屋里的墙上写着的一首打油诗：
“江花何处最断肠，半落半流半在空，杨雄辍翰而惊梦，桓潭疾感于若思，为人莫做亏心事，举头三尺神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