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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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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上的人都分作了两拨,男宾都跟着燕微的兄长——永昌侯世子去了前厅,至于女眷则随着燕微在后头继续逛园子。这会方才走到一处梅林,燕微领着路,正给大家说这院子里有几种梅,又都是几月种下几月会开花的。侯府的丫头便边走边替姑娘小姐们寻了几枝好看的梅花,预备着等下回了暖阁便插起来赏玩。

    我对花草不感兴趣,只是被卫蕊牵着,百无聊赖地在后头跟着听。正无所事事四下张望,这时候却是有个燕微一早安排下去、有消息便来提醒我的大丫鬟跑了上来,附在我耳边,同我说将军府的公子已经来了,马车刚进了院前影壁,估计是先要去见一见永昌侯世子呢。

    我欣喜得不得了,心说秦小狗果然没有骗我呀。

    倒是卫蕊,许是见我太过激动,担心我一不留神再乐极生悲厥过去,甚至都把一直往前厅张望的目光收了回来,很是不放心地握住我的手:“出什么事了?让你乐得露出这一口大白牙,如此……有辱斯文。”

    啧啧啧,没想到啊,我竟然也有能从卫大姑娘口中听见,她评论别人“有辱斯文”的一天。

    真想把她过去十四五年里摸鱼撵狗的优雅身姿都找个法子复刻一二,让她好好回忆一下啊。

    但眼下也没那个闲工夫,我正高兴着,也顾不得管那些杂七杂八的。吩咐了丫头同燕微说一声,便提着裙子抱着手炉意欲开溜。

    至于早就不耐烦逛园子的卫蕊倒是也跟上来了。跟上我脚步凑过来的时候还冲我眉开眼笑道:“你去找你的阿遮,我去找我的你哥,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能把去找我哥,说得和我毫不相干,卫蕊你也是很棒棒呢。

    我把兔毛小手炉换到另一只手上,没忍住笑着用腾出来的手拧了一把她的腰。

    燕微这次花会布置时是下了大功夫的,四处景观都很是得宜。前后院之间小路相连处也风景正好,只是可惜这会都成了“媚眼抛给瞎子看”,我同卫蕊都不是有闲心停下来驻足细细观赏的人,不多时就到了前院。

    影壁门口果然如那前来禀报的婢子所说,停着一架车辕上刻着定国将军府图饰的马车。有小厮正从里头取出上门摆放的礼盒,随即便递到了一个穿黑鸢色狐狸毛披风的少年手里。

    天色放晴时洒落金光。他回过身来露出半张雪白侧脸,乌色的眼瞳便像是雪花糕上装饰的那一点黑芝麻,又或者白色宣纸上滚动着的一颗晶莹黑珍珠,而微微上扬的眼尾又稍稍带着殷红的桃花色。

    “阿遮!”我笑眯眯地跑上去,用肩膀撞了撞他的手臂。

    他起初还在同那小厮说话,被我一碰像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回转过身子,一双好看的眼睛也望向我。

    如果说秦叔叔和王夫人的出征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显然是谎话。

    少年原本干净得一丝杂质都瞧不见的眉宇间起初还是藏着一点,因为皱眉时间长了而不由自主带上的忧虑。不过人总是要长大的,而今天他能来我就很高兴了——甚至可能比燕微这个主人还要再高兴三分。

    或许是因为瞧着我欣喜得像是发了癫。随即秦遮便也慢吞吞笑起来,又摆出了平时遇见我、他一贯标志性的模样,顺手就伸出一双狗爪子来捏我的脸——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我的脸是什么很好捏的芝麻汤圆玉雪包子:“见到少爷来了就这么高兴啊,姐姐?咱们打个商量,在外头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我呸。这只臭狗真是绝佳地践行了“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个鼻子就能蹬上脸”的典范。

    “行了。”我正要骂他手上轻点,一会真把我的脸捏青了怎么办,结果这少爷倒是主动撒了手,只是撸猫似的在我的飞仙髻上摸了两下,“我得先去前头见见世子他们,等下回来还有好东西给你。”

    “什么啊。”秦遮转过身子,我就也顺势跟着他一块往里走。

    “提前告诉你了那还叫惊喜么。”他倨傲地扬起下巴,一看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说、但是又很期待得到我称赞的小心思了——

    说真的,我对这家伙这些藏不住的小情绪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但反正东西最后还是会到我手上,这会顺着毛哄哄邀功献宝的臭屁小狗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我就又一次掏出了自己压箱底的、用来哄孩子的独家秘笈,踮起脚尖在秦遮的后脑勺上揉了两把:“嗯,我已经收到你的心意了,为姐很是欣慰。”

    结果这次这家伙却是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像是看到了街上精神有疾的家伙一样看我一眼,立刻甩袖子走了。

    “……”

    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我看秦遮的心比海底针还难搞呢!

    我一路跟着秦遮到了前院,永昌侯世子——就是燕微她哥——郑燕绥早就远远地等在门口了。我眯着眼看了一会,发现谢望切竟然也立在他身后,这会正神色不明地瞧着我同秦遮来的方向,只是心心念念着要找他的卫大姑娘却是不知所踪。

    郑燕绥此人,作为谢望切同秦遮没有出现之前,我们卫大姑娘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对象,那容貌身形什么的……生得也是一等一的好。这会儿他穿了一件流朱鹿纹的直裾,同一黑一白的另外两位小郎君站在一处,着实是一副极为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只是可惜卫蕊不在,不然我还能和她交流品评一二,顺便打听打听她究竟更心仪哪一家的公子哥儿。

    复抬眸时郑燕绥已经到了我们面前,眉眼含着笑地正同秦遮说话:“来做客便来做客,做什么还非要去把人家江国公家的姑娘一块拐来。”

    我正欲解释说是我去找的他不是他来找的我,结果秦遮却先一步把胳膊顺手往我肩头一架,我猝不及防,半个身子都差点被他压趴下。正在使出九牛二虎之力试图把他挪开,结果倒听见他像很得意似的开口:“怎么样,漂亮吧?”

    “都住在新桥胡同,我都认识江妹妹十几年了,说起来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郑燕绥就轻笑了一声,顺手打开扇子,“如今倒是便宜了你。怎么,在我们家还怕有人把你的未……”

    他本来慢条斯理摇着那柄描山画水的竹骨折扇,结果话没说完,却是冷不防被一直没作声的谢望切从侧面捣了一拳。

    我这厢还在努力挣脱秦小狗的魔爪,却是看见郑燕绥恨恨望了我哥一眼。然而谢望切是谁?那可是个在宫里修炼了好多年、一向是个皮厚心黑的主儿,这会儿打完人反倒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无辜回望了过去。于是郑家哥哥就只能咬着牙,继续努力笑着把方才没说完的话补上了后半句:“这都在我们家里,难道秦遮你……还替望切担心有人会把他妹妹拐走不成。”

    对啊,我其实也觉得他瞎操心来着。

    你看这会儿,一个是我没有血缘、但是已经记进了族谱的新晋兄长,一个是从小同我一处长大、他妹妹更是我的闺中至交的邻家竹马,就数秦遮和我最没什么关系,结果偏偏是他抓着我不放。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三个男人一台戏。

    但是吧……其实我也总觉得刚刚那一捣一折之间出了什么差错,要不然郑燕绥这话怎么就听着那么奇怪呢,就叫人感觉他方才并不是想说这个来着。

    然而这次谢望切倒是勾起唇角,只见面前月白的襟袖一闪,我肩头来自秦小狗的艰难负重便立刻消失了。他整张脸都温柔得像在散发皎皎清辉:“酉酉。”

    我立刻立正站好:“在。”

    “阿遮和燕绥怕是还有话要说,”他往前迈了一步,随即那只腕骨微凸、骨节如玉一般的手便牵起了我的,就连声音也好听得不像话,“我先领你去吃糕,好不好?”

    这会四下无人,但一会儿男宾想来就会多了。我其实倒是不介意,但保不准继母听说了会不会罚我去抄书,尤其是还有谢望切这个掌握了一手资料可以随时通风报信的家伙在,于是就点点头,刚想说好,这时候却有个我们家的小厮匆匆赶进来。

    我仔细想了半天,总算想起这人原本是在我父亲身边侍候的。好像还是能进书房、负责随我爹上朝的那种。

    他先是恭恭敬敬地朝着郑燕绥这个开花会的主家问了安,这才又和我同秦遮行了礼,最后却是转到了谢望切面前,说是有事要单独禀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这小厮……似乎目光在秦遮身上停留得格外长些。就连情绪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谢望切皱起了眉毛。我意识到或许是朝廷上的事应当回避,便说自己去后面花园子找燕微和卫蕊。郑燕绥就也点点头,喊了两个丫头过来跟着我,结果刚要转身,我的袖口却是被秦遮拉住了。

    “刚才不是说给你带了东西么。”他故意装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身后替他提着东西的下人却是拿出了一个做工极为精致的玉盒,“之前你说喜欢红茶,我正好有个朋友是做茶叶生意的,就顺手拜托他帮你弄来了一些。”

    我猛地想起之前故意同他置气,故意说不喝祁门要恩施玉露的事情。那时秦遮误以为我不爱喝红茶,霎时便傻了眼,就连一双小狗耳朵也耷拉下去,后来更是因为他那副似乎赔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的模样被我误会他拿这事去开盘打了赌……

    原来是这样么。

    说是倾家荡产了倒是不至于。我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带着淡淡花果香气的正山小种,不由得心说但这也是很多白花花的银子了啊。

    嘿嘿。我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高兴涌上来。

    许是上辈子后半程活得实在不怎么高兴,如今这感觉就好像是有个屠夫挥着斧头追着我猛跑,他把我的心剜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冷飕飕的风一刮过来就痛得要命。而我捂着心口,慌里慌张一路跑到了悬崖边上,正愁眉苦脸以为不仅心已经没了,这下就连小命也要丢了,结果悬崖上却长着一根枝叶繁茂的青藤,载着我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山崖下的山洞。

    柳暗花明又一村。山洞里甚至还有着正在燃烧的篝火,好像再靠近一点,我空荡荡的心就也能温暖起来了。

    我开心极了。于是也就忘记除了“柳暗花明”,还有一个词叫做“乐极生悲”。

    那时我怎么也想不到,就在我被支开,坐在花园子里一边美滋滋吃糕,一边等着秦遮同郑燕绥说完话、谢望切也听完家里小厮的禀报回来找我的时候,先寻上门来的竟然会是那样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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