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错了
李想嘴说着没事，整天耷拉着脸，弄的家里的气氛都变得差。
蒋安看着自家媳妇成日郁郁寡欢的，心里自然也不太舒服。
坐在床上就开始叹气，问他怎么了？明明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却说没事。
蒋安心疼死了，又开始后悔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想了。
他本就知道李想是个敏感像玻璃一样易碎的男孩，得捧在心尖尖上护着。
这不快过年了，这还是两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蒋安想着要搞点浪漫回忆来纪念一下，可他就是个大老粗。
骚话倒是会说不少，但是情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想我爱死你了？
蒋安对着镜子练习了下，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蒋安是真做不出来这种事，二十几年的老脸都要丢在这里了。
李想在外面喊他过来吃饭，蒋安整理了下表情然后应了声来了！
一桌子三个菜还外带一个汤，蒋安从李想手上接过碗问：“想想，过年有想去哪里玩吗？”
这个问题也没有调动起李想的情绪，他把盛给蒋安的那碗饭又往下压了压实，又递到蒋安手上。
“没什么地方想去的，在家里都行啊。”李想态度十分冷淡的说道。
李想要还是这个态度对蒋安，整的他都快上火了。
现在在吃饭蒋安就没有发作，没搭话也不爱搭理李想这破德行。
吃个饭还摆张脸，让他看着难受。
这一餐饭两人都吃的不开心，蒋安把桌上的脏碗收了，心里像是有一口气咽不下去，堵在心口闷闷的。
他终于忍不住了，吼了李想一句：“李想，你他妈什么毛病啊？”
李想被蒋安这一吼也给弄懵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蒋安，好像想要他把这句话给收回去似的。
“他妈的，整天丧着张脸给谁看呢！死就死了，你跟他什么关系？有必要这样吗？！”蒋安也是一时着急说话说重了。
李想被蒋安堵得一点儿话也说不出来，两只眼睛瞬间进了泪，他把碗一扔。
蒋安仍在喋喋不休着：“沈岩死的那天早上，我他妈怎么知道沈岩那天会死啊？！这是我的错吗？”
他早知道蒋安是一个极其没有耐心的人，也就是对他有那么一点儿耐心。
“是我杀了他！”李想咬着嘴唇，眼里泪盈盈的，喉咙里像是被喂了一块盐，苦涩的让人想干呕，“小五是因为我死的！”
“他是肺癌，不关你的事。”蒋安听见李想这句话，态度又软了下去。
李想垂着头，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我害怕啊，哥。”李想的声音低沉，“我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啊。”
蒋安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擅长安慰人，还有他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有些重了。
但这事分明不关李想的事，小五去世是很可惜谁都不想的事，可李想就硬咬着说是他杀了他。
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水，蒋安一言不发把脏碗上的泡沫先冲洗干净了。
李想的肩膀随着他的啜泣微微颤抖着，他越想越觉得的伤心，但不想让蒋安看不起他，愣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听着蒋安冲洗碗筷的声音，关水龙头的声音和脚步声。
蒋安沉默不语，他走到客厅的茶几上拿了一粒糖，走到李想的面前。
“还哭啊？”蒋安的声音放软，勾了勾李想的手。
李想不说话，也不理蒋安。
蒋安把水果糖剥开塞到他紧闭的嘴里，李想还是沉默不语。
蒋安越是这样做，他越觉得心里委屈，舌尖尝到了糖的一丝甜味儿，但心里还是觉得苦涩干哑。
“哥错了，想想。”蒋安蹲下身子看向李想，李想的满脸泪痕脸蛋也红红的，这个模样实在是不太好看。
“想想？”蒋安又唤了他一声，“我知道小五他……这个消息的确让人不太舒服。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是过了，错了别生气了。”
蒋安想不到更好的哄人的方法了，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要是以后哥再跟你吵架，哥就是小狗。还有以后别老说死不死的事，不吉利。”
说完还自己汪了两声，李想没忍住被逗笑了。
“乐了？”蒋安用手捧着他的脸。
李想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他抬眼看向蒋安声音断断续续的：“我就是觉得……心里难过，要是不是我……小五就不会……被他们打成……那个样子，最后还走了。”
“这不怪你。”蒋安握着他的肩膀
李想一抽一抽的停不下来，口中的糖果侵蚀着他一侧的口腔，糖是橙子味儿的。
甜腻的味道却没有缓解他心里的苦涩。
“好了好了，别哭了。”蒋安抽了几张纸巾，轻轻地擦了擦李想脸上的眼泪。
李想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觉得自己像个孩子，蒋安太过于包容他了。
也只有在蒋安这里他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他就是他。
李想心里还是觉得委屈一把抱住了面前的蒋安。
把脑袋抵着他的肩膀，蒋安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橙花味儿。
“你可别把鼻涕眼泪擦在我衣服上。”蒋安虽这样说，但手还是把人往自己身上搂得更紧了一些。
“糖甜吗？”蒋安轻声问道，李想这是在跟他撒娇呢。
“甜。”李想的声音闷闷的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哥，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蒋安还被吓到了，李想又哪儿错了。
“我不该把……自己不好的情绪……都撒到你身上，错了。”李想收了收自己的手，也把蒋安搂得更紧了一些。
“哥也错了，不该跟你吵架的。”
李想噗呲笑了一声，抬起头看着蒋安，蒋安脸上的表情认真且深情。
“我错了。”李想又说道。
“是我的错。”蒋安也强调了一遍。
两人又开始争论起来，到底是谁错了都想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闹了一会儿，两人也站着抱了一会儿
李想听着蒋安胸膛中的跳动，和他的胸膛贴在一块儿。
生死不是人们自己可以决定的事，也许是在下一秒人就没了。
就算是你对那人的感情再深，执念再深。
走了的人就是走远了，再怎么追也追不回来了。
像蒋安对沈岩，他自我折磨了这么多年也无济于事，有些事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
日子够难了，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不好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两人重归于好，真是可喜可贺。
还约定了以后，谁都不能再摆谱不和另一个人说话，要是谁违反了规定就是小狗。
学一声狗叫还不够要学两声狗叫。
蒋安又对李想提起他们过年的事，这是他们在一起后过得第一个年，以后还会有很多。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等到两人都七老八十了，都还要腻歪在一块儿。
李想的情绪又被重新调了回来，他开始憧憬着和蒋安在一起过年会是怎么样的。
他们会一块儿烧一桌饭，团圆饭。
和李想前十八年的春节都不一样的一桌饭，这桌饭代表着他和蒋安的新生活。
美好灿烂且富有希望。
春节的脚步渐渐近了，蒋安和李想商量着。
家里还有什么东西缺，年货新衣服都得要准备起来了。
“明天去商场给你买套衣服，就是上次我说好看的那个，大红色的喜庆！”蒋安勾着李想的肩坐在沙发上。
“我穿红色……不好看显黑。”李想撇撇嘴。
“谁说的？红色最显白了。”蒋安笑了一声。
“还能……谁说的，你说的呗。”李想说。
蒋安皱着眉想了想，他有说过这种话可别是李想造谣他，一拍脑门突然想到，好像是真有这样一回事。
“嗐！我说的是你穿粉色显黑。”蒋安说。
“我很黑吗？”李想也开始在意起自己的外表了，就怕自己丑了难看了蒋安不喜欢了。
蒋安捏着人下巴好好端详了一下，没像损小歪那样损李想：“现在是还成，但你知道吗？我捡到你那会儿真的黑，又黑又小像个麻杆。”
说着说着蒋安还上手了，轻轻地捏了捏李想脸上的肉。
“没白养，小羊羔终于长肉了。”蒋安笑了一声。
李想靠着蒋安紧又爬上了蒋安的身上，最近他特喜欢这样做。
跪在蒋安的腿上，披着一层毯子趴在蒋安的胸膛上，让蒋安抱着他。
像襁褓中的婴儿一样，让李想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还小呢？要吃neinei吗？”蒋安的手在李想的背上上下来回摸着。
数着李想脊背上的结，把自己的脑袋搁在李想的脑袋上。
“想想，我想年后去找一个工作干干好了。”蒋安说。
“那我也要去找工作。”李想贴着蒋安的胸膛，听胸腔共鸣的声音。
蒋安的声音变得特别磁性，特别有吸引力。
“你找什么工作啊？”蒋安笑了一声，“你不是特别想去学校吗？等身份证办下来后送去你学蛋糕好不好。”
“学蛋糕？”李想听到学蛋糕眼睛都亮了，爬起身看向蒋安。
“是啊。”蒋安用手撸了撸李想的头发，“我听别人说这附近有一个夜校，有专门教别人做蛋糕的，你不是喜欢吗？我想着去那里学也挺好，能找点事做还能认识些朋友。”
“我能行吗？”李想又开始怀疑自己了。
“怎么不能行啊，哥以后就等着你养我了，开个蛋糕店顺便再养养我。”蒋安乐了，“多好。”
“那你以后生日就不用去外面买蛋糕了。”李想也笑了。
“嗯，都靠你了。”
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人肯干就不会饿死，之前蒋安的奶奶常这样对蒋安说。
做人就要踏踏实实的坦坦荡荡的，不搞小偷小摸违背良心的事。
他们的生活终有一天会变好的，再也没有什么能拖住他们后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