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身份证
“今明两天会迎来持续降温，夜间预计雨转小雪，记得添衣保暖。”气象主播温柔的声音萦绕整个空间。
李想都洗好脸刷完牙了，见蒋安还没有醒，撇了他一眼又重新钻进被窝里睡了回去。
蒋安动了动手臂，没睁眼把人往自己怀里拥了拥，用手摸到了李想的脚丫子。”
嘟囔着：“你脚怎么跟个冰块儿似的？”
边说着边把李想的脚丫子夹在自己的腿中间，亲昵地用自己的脸蹭了蹭李想的脸。
“好冷哦。”李想被蒋安整个人给圈起来，从蒋安身上传来的热包围着他。
“冷就多……”蒋安后半句没有说完全，大概又是睡回去了。
李想半睁着眼睛看着蒋安笑，用手指描绘着蒋安的相貌。
闭着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微翘的鼻头，薄厚适中的嘴唇。
单拎出来看都好像蛮普通的五官，但凑在蒋安这张脸上无论是哪个角度看都是顶帅到不行。
长得如此讨李想欢喜。
小心翼翼地在蒋安微张着的嘴唇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然后自己没忍住笑了一声，把蒋安搂得更紧了一些。
没有睡意盯着蒋安的睡脸看了半晌，爬起身先去做早饭，想着等下蒋安醒了就可以有饭吃了。
李想光着脚踩在地上，又想到蒋安常说他不穿鞋到处跑，往后退了几步把拖鞋从床底下抽出来。
他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都可以活蹦乱跳了。
拉开柜门把上次他和蒋安一块儿去超市买的面粉给拿出来，蒋安最近往家里搞了一个新玩意——电饼铛。
李想自个捣鼓也慢慢上手了，油一刷面糊一倒，再等个几分钟饼就做好了。
用来做早饭再适合不过了，方便快捷，他自己心里都还美着呢。
嘴上哼着最近比较火的一首歌，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就是常听蒋安刷小视频的时候会出现这首歌。
啦啦啦的一通乱唱，李想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跑调，小咪和大汪醒的也蛮早，跟在李想的脚边监工。
李想把不锈钢盆里的面糊搅和搅和，好像稀了又往里头加了点面粉，又好像稠了又再加了点水。
反复几次才把面糊调到了李想满意。
往电饼铛上刷油预热，取了一只勺子勺了一勺面糊摊在机器上。
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一个小面饼，撒了点葱增加香气。
卧室门开了，蒋安顶着一头鸡窝朝李想这边走来。
“什么味儿这么香啊？”蒋安的眼睛都没完全睁开，李想都怕他撞上。
果不其然，瞧李想这乌鸦嘴。
蒋安没注意脚下的路踢到了桌腿，疼得他眼泪都飚出来了，在那儿直骂娘。
“靠，他妈的疼死老子了！！！”蒋安的脑子也瞬间清醒了，是真的疼，十指连心的那种疼。
“没事吧？！哥！”李想被蒋安突然叫起来的声音给吓到了。
蒋安强忍着疼痛，脸上的笑还是得挂着。
“没事，不疼。”他都快憋出内伤了，不疼就有鬼了。
蒋安跳着脚走到李想边上，李想还是一脸担忧声音放软：“真的不疼吗？”
“疼啊。”蒋安撇撇嘴，把头搁在李想的肩膀上。
李想转过身，亲了亲蒋安的带着胡渣的下巴：“好了，痛痛飞走了。”
蒋安笑得满脸甜蜜，撅着嘴：“这里呢？”
嘴唇碰到了不是另一个嘴唇，而是一个带着咸味的东西还有葱花的香气。
“快去洗脸刷牙。”李想冷酷无情道。
蒋安装可怜早安吻没要到，一脸委屈巴巴地表情看着李想。
“早安吻。”蒋安说。
李想拿他没办法，红着脸蜻蜓点水一般落在蒋安的嘴唇上。
得到早安吻的蒋安意气风发，瞬间忘记自己脚撞在桌腿上的事。
挺着胸膛，迈着步子朝卫生间出发。
也许太得意忘形了，蒋安的脚拇指又撞上了老地方，疼得他只能憋着也不敢喊出来。
他妈的，蒋安心里骂道。
派出所的王警官给蒋安打了个电话，是关于李想办身份证的事。
还有些材料要本人去趟派出所再核实一下，大概年前李想的身份证就能办下来了。
蒋安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想，李想咬着饼眼睛都亮了。
“身份证？！”李想惊呼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也是个有身份证的人了，想到这里都乐出了声。
“有这么高兴吗？”蒋安咬着李想早上做的饼子，虽然味道有些淡了，但卖相还是不错的。
他想着等李想身份证办下来，给他报一个电大，让他去学学做蛋糕啥的，蒋安见李想最近喜欢捣鼓这个。
“当然啊。”李想干脆连饼也不吃了，催着蒋安出门。
自己媳妇自己惯着，蒋安草草往自己嘴里送了两块饼子，就被李想给拉出了门。
李想落得是集体户口，名义上归街道管，实则属于蒋安管。
蒋安也很久没骑自己那辆小摩托了，就停在单元门门口，没拿东西盖着还落了一车的灰。
用毛巾掸了掸灰，颗粒大的灰尘在阳光下跳着舞。
正如早上那气象主播说的那样，这两天好像是比前几天要冷多了。
“想想你坐好了没？”蒋安偏过头问。
李想比了一个ok的手势，蒋安便发动了车。
冬天骑摩托上路简直是受刑，具有魔法攻击的风能穿透无论你穿了多少件的衣服。
寒风瑟瑟，冷冷清清，屋里都没几个人乐意往大街上跑。
等到了街道的派出所，人都还没有进派出所的门，王警官就认出了蒋安和李想。
“诶，你们来的还真快。”王警官笑道，他见过蒋安就是没见过李想便问道，“这位就是李想吧。”
李想朝着他认认真真地鞠了个躬说：“警察叔叔好。”
边上两人都被李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也逗笑了，王警官看向蒋安：“礼貌还挺好，往这儿来吧。”
两人跟着王警官进了户籍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年纪很轻的警察。
王警官拍拍那小警察的肩：“诶，小房这个小朋友你接待一下。”
然后招招手让蒋安先出来，顺便还带上了门。
“他身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王警官问道。
“好的差不多了。”蒋安说。
“李想这件事我们后来也有跟进，就是有个不太好的消息。”王警官有些犹豫要不要跟蒋安说这件事。
“什么事，您就放心说。”蒋安见王警官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
“就是上次在城南和李想一起发现的那人……去世了。”王警官说，“因为肺癌再加上那一身的伤，没撑过这个冬天。”
蒋安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对生死都看淡了，虽然他和小五一点儿也不认识，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李想和他是不是朋友？”王警官问。
蒋安说他不清楚，虽然李想说过他在那个地方没朋友。
“我怕这件事影响到他的心情，所以选择告诉你，你再决定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他。”王警官说罢，表示他还要再去忙其他事就先告辞了。
蒋安坐在门外的椅子上等李想出来，他也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李想。
今天来办身份证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
没过多久李想脸上带着笑，春风得意的出来了。
“都弄好了？”蒋安看着他笑问道。
“都弄好了。”李想坐到蒋安的边上也笑道，“他说……等短信，然后我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那很快了，过年前就大概就能办下来了。”蒋安笑道。
“而且那里面的……警察还怪好……我说我有些……字不会写，他还教我写。”
“是吗，那得谢谢人家。”蒋安站起身拉了他一把，他还是没有把小五的死讯告诉李想，“走吧，回家。”
吃过中饭，吃过晚饭，蒋安都还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李想。
李想从派出所回来后，心情好的不得了，还跟蒋安说他身份证办出来后。
这世间才真真正正存在在一个叫李想的人。
蒋安听了笑笑摸了摸李想的头发，没开口接话。
要是他知道了小五的去世的消息不知道该有多难过，他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可小五连阳光照在身上都没几天，就长眠于地底了。
蒋安小心翼翼地探着李想的口风：“你之前在大院有什么朋友吗？”
李想本来眉飞色舞地憧憬着以后的生活，蒋安突然来了这一句让他挥舞着的手落了下来。
他看着蒋安，眼睛里带着疑惑带着不解，他在问蒋安为什么要问他这种问题。
李想比蒋安想象中还要敏感许多，他一下就猜到了是小五的事。
“哥，你老实……告诉我。”李想顿了顿，“小五是不是……出事了。”
蒋安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个消息从他嘴里说出来很难。
他握住李想的肩膀，先稳住他的情绪：“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得告诉你。”
“哥，你说吧。”李想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我能行的。”
“小五他……去世了，因为肺癌。”
李想愣住了，他的脑袋里在嗡嗡作响，没说话。
寒风敲着窗户，有雨丝打在玻璃窗上。
李想的眼睛里是蒋安从未见到过的情绪，没有眼泪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经对这种事情麻痹了。
窗外的雨夹杂着雪籽，小片的雪花落到地面上，与地面上积着的雨水融为一体。
那雪花连一点影子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