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牵着我
“把你拉去卖掉。”蒋安笑了一声，李想坐在他的身后不吭声。
蒋安又笑了，从后视镜里看不见李想只见着一个蛋糕盒子，“干嘛？怕了。”
“你不会。”李想的手指点了点蒋安的后背，小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蒋安的目光向着前方的红绿灯，马上就快红灯了。
李想从蛋糕盒边上探出了头，一本正经朝着蒋安说道：“因为……你是……好人。”
好人，蒋安听李想这话愣了一下笑了笑，这种评价他还是第一次收到。
车停在路口等红灯，蒋安用指尖点了点车把头。
“别那么相信别人知道吗？”
“我只……相信你。”李想很认真地说道。
“别相信我，我不值得的。”蒋安他对自己的未来都没有把握，更别说他和李想的未来了。
李想不明白蒋安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他心里蒋安比谁都值得。
红灯变绿了，车辆一同开动。这附近有一个夜市，卖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和衣服。
蒋安的摩托只能停在夜市入口，一排排随意乱停着，还有穿着反光条的人拿着个大喇叭在那儿喊。
“车停好一些啊！”说话语气还挺凶。
蒋安让李想先下来，自己则打算停进一个超有技术含量的停车位。
先调整车头的位置，扭着车把头停进去。
两边的距离极窄，蒋安下车的样子也滑稽，他跳着脚腿伸的老长。
李想拎着蛋糕盒看着他直乐，蒋安走上前把手伸给他，想让他把蛋糕盒给自己拎。
边上李想看了眼蒋安伸过来的手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把自己的手交给了蒋安。
手掌合在一块，蒋安愣了一下，但他还是牵上了李想的手。
李想的手小小的，蒋安很轻易能把他的整张手给包起来。
也许是刚刚骑车被风吹的，李想的手很凉。
“手怎么这么凉？”蒋安把他的手举起哈了口气还搓了搓。
李想脸上被风吹的红红的，他抿着嘴笑还有些不好意思：“被风…吹的，冷。”
“等下带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外套买一件。”蒋安牵着李想的手往前走，也不敢看李想的脸，他的心也直跳。
就跟小伙子第一次牵自己喜欢的姑娘的手一样，肯定是李想太纯了，整得蒋安也变得纯情起来了。
明明之前他跟沈岩，前面的步骤全省略直接到床上招呼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边上路过的人基本上都是成群结队的，也没有谁会在意两个男人为什么会手牵着手。
夜市卖女装的摊子居多，给李想买女装明显不现实。
虽然李想从后面看的确有些像短发姑娘，但从正面看明显就是个实打实的小子。
蒋安在心里默默的想，还是要把李想再喂胖一些才好，最起码不能再是皮包骨了，小子就要个小子的模样。
夜市喧闹不堪，李想被蒋安这样牵着，手心都有些出汗。
倒不是因为热而是紧张。
蒋安的身上热，从手心那一阵一阵传来的热度就能知道。
夏天晚上和蒋安一块睡觉，不开风扇都不行。李想常常是贴着墙睡，因为墙上凉快。
很小时候的时候，李想和院里的烧煤炉的大叔一块睡。
床虽然很窄两人只能贴着睡夏天难熬，但冬天却是个天然的暖炉。
那是一种从胸膛传出来的热度，蒋安身上也是这种男人的热。
李想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蒋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别发呆了，到了。”
在他的眼前是一家极不起眼的水族馆，很小的门面屋内的光线又很暗。
门边上装模作样的做了一个招牌，用小彩灯围着边。
上面写着‘阿明水族馆’，但是小彩灯坏了好几个，那招牌名蒋安也辨别了很久。
记忆里隐约好像是有这家店的，就怕找错了。
蒋安推开面前的门，门上挂着风铃响了一下。
映入眼帘的是个巨大的玻璃缸，水纹透着光照在墙上展现着奇异的纹路。玻璃缸里鱼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染上了好看的橙黄色。
不知道是不是店老板故意为之，整个店的灯光给人一种暧昧至极的气氛。
“欢迎光临。”从收银台那方向传来一声懒洋洋的男声。
这家店除了蒋安和李想还有老板就无别人了。
李想被鱼吸了目光，他就差脸贴着玻璃眼睛都看直了。
“喜欢哪只就用网子捞。”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们身后。
他扶了扶眼镜抬眼看向蒋安他们，勾起嘴角笑了笑。
“抽烟吗？”老板咬着烟然后熟练地给自己点上，他抖了抖烟盒递到蒋安面前。
“谢谢。”是篮芙蓉。
“好久不见啊，蒋安。”老板低声浅笑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草燃烧的气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乱窜，蒋安夹着烟看着面前的人也笑了。
“嗯，别来无恙。”蒋安说。
李想的目光完全被眼前的东西给吸引走了，他的眼前花花绿绿的一片，无数的鱼群在藻丛中穿梭来去。
“喜欢哪条？”蒋安凑到李想边上问。
李想转过头看向蒋安，蒋安的脸上也被灯光照着，在灯光下他的五官变得更立体，看起来也更加迷人了。
李想别过目光，在某一瞬间有一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
他垂着眼，睫毛投下一个扇形的阴影。
“我想……要条……金鱼。”李想说。
他喜欢摆着漂亮尾巴的金鱼，记忆只有七秒，一辈子都可以无忧无虑地在鱼缸里游动着。
就算是痛苦的事也能在七秒之后忘记。
“金鱼在这边。”老板脱下了眼镜，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像狐狸一样。
他笑着看着李想，慵懒地靠着鱼缸给鱼缸里的鱼撒食。
“喜欢吗？”老板的声音也既具有蛊惑力。
“啊。”李想咧着嘴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来两条？”蒋安的手搭上了李想的肩，嗅到了李想头上洗发水的味道。
“又不是做菜，还来两条。”老板笑，他把网子交到李想手上。
老板取了一个塑料小球往里倒了些水，李想拿着网子在鱼缸里捞。
网子刚伸进水里，鱼儿便四处逃散，李想的网子在水里搅了搅没想好要哪一只鱼。
“捞那一只，那只最漂亮。”蒋安凑到他的边上，用手指点了点那只最漂亮的金鱼。
“你们倒是会做生意。”老板站在边上笑了笑。
李想把那只最漂亮的金鱼捞起，放到老板刚刚给他准备的塑料小球里。
站直身子把网子放到边上，蒋安却按住了他。
“再凑一对吧，一条鱼怪孤单的。”蒋安说。
李想又拿起网子，盯着鱼缸里的鱼看了看。
一条小金鱼躲在假的珊瑚丛里，尾巴还有些破了。
“要这…只行吗？”李想说。
“随你。”
那条尾巴破了的鱼也被李想捞起，和刚刚那漂亮鱼放在一块儿。
漂亮鱼绕着那条鱼打转，长长的尾巴时不时打在尾巴破了的鱼的身上。
“多少钱啊？”蒋安看向老板问道。
老板没往蒋安这边看，他用手指点着水面，从喉咙里冒出来的声音也轻飘飘的：“十块。”
蒋安正打算扫码付钱，李想却遮着贴在墙上的二维码，从裤兜里翻出十块钱给老板。
“我有。”
两人付了钱拎上鱼和蛋糕盒正打算走，老板在身后却喊住了他们：“忘了送你们鱼饲料。”
蒋安的目光和老板对上了，蒋安拍拍李想的肩让他先在外面等下他。
老板笑勾勾手指让蒋安过来，他伸出手理了理蒋安的衣领。
这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懒洋洋地靠着柜台然后慢慢地靠近蒋安的胸膛。
从老板身上传来的熏香味，让人觉得昏昏沉沉的。
“该加我的微信了吧？”老板鼻子里呼出的热气扑到蒋安的耳尖上。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搞419。”蒋安下意识的和老板保持着一段距离。
“上次呢？”老板的眼神里闪着异样的光，他的嘴唇贴着蒋安颈部的皮肤，“不做炮友，认真谈恋爱的那种。”
蒋安不甘示弱，手顺着老板的腰线往下：“上次是一个意外，而且没有感情太唐突了。”
“你不会是喜欢刚刚那个小孩吧？”老板像是猜中了蒋安的心思。
蒋安百花丛中过，难免会沾一身露水：“你觉得的呢？”
“小孩有什么意思啊。”老板笑，“现在没感情以后不是还可以慢慢培养吗，我挺喜欢你的。”
蒋安推开的老板的继续贴上来的手：“早点睡，晚安。”
老板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我敢打赌，你还会找我的。”
李想搓搓手站在门口，夜晚的气温更低了，身上的那件皮衣根本就抵不了寒。
蒋安从屋里出来，挂在门上的风铃也响了一下。
李想见他两手空空便问道：“鱼饲……料呢？”
蒋安一拍脑袋，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我看他那个鱼饲料不好，就没有要。”
“哦。”李想也没介意。
“下次去别地买。”蒋安也搓搓手，他今天比李想穿得还少。
李想朝着他伸出手来，他的脸蛋红扑扑的。
“做什么？”蒋安愣了愣。
李想把蒋安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上，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了：“牵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