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不谋而合
坐在回程的车上，那星河总觉得哪里不对，思忖片刻才问：“博总，你们刚才是相互试探吗？”
“你觉得呢？”博云深盯着前方的路。
“我怎么有种你们在对暗号的感觉，这应该不是错觉。”那星河说出自己的感受。
博云深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与之探讨：“你觉得蒋万鑫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今时今日的悦力还有机会吗？”
“如果从两次见面来看，我觉得他是个演员，这两面都是在按剧本出演一样。”那星河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出来。
看博云深等她继续，于是接着说：“昨天看您给的那些资料和笔记，我还真挺佩服蒋万鑫和他的团队的。那时的他野心勃勃，冲劲十足，判断力准确。他选择的营销团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团队，他们破坏了当时饮料市场原有的明暗规则，也破坏了很多人的习惯和利益，让其他对手感到了极大的威胁。
现在返过来看，明面上是有公司想收购悦力的品牌，也有人希望悦力能成为上市公司，但暗地里呢？被曝光添加了不好的添加剂只是一个导火索，而真正的罪名却是信用诈骗、非法经营等这样的经济问题。这其中会有什么玄妙？
而作为一个行业，一个企业，都必须经历萌芽期、快速发展期、平稳期、衰退期。最终，要么消亡，要么变革重生，周而复始。此时的悦力正是要迎来最终命运的时期，我希望用才智和能力使其变革重生，而不是静观结果。”
从回程开始，就紧绷着脸的博云深笑了：“他的剧本出自锐意之手。他出狱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回主导权，除去当年的未雨绸缪，许建也出了大力，所以，他这个面子必须给。但他也给我传递了几个信息，可我不知道可不可信。你可以约他出来谈谈，但不要被许仁硕等锐意的人知道。”
这要怎么约？那星河一时有些懵，但又觉得特别有挑战，于是点头：“我知道了。”
博云深不由得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问题要问，便也不多说了。
上了高速，博云深先打破了沉默：“昨天没打扰你们过周末吧？”
“啊？没有没有，我们宿舍的姐妹聚会，给海归学长接风而已。”那星河满脑子还是蒋万鑫，突然调了频道，有些不适应。
“那个送你笔记本的学长？”博云深问。
那星河除了点头，实在说不了什么，这感觉太怪了。那台笔记本修回来，她就把公司的笔记本还回去了，但博云深似乎对这件事记得特别牢。
就在她还没想出要说什么的时候，车的右侧超过来一辆黑色卡宴，车窗半下，露出了许仁硕的脸。他打手势让博云深前面进服务区，博云深点头，开始并道。卡宴一马当先地进了服务区，博云深却在匝道口时，把油门踩低，飞驰而过。
那星河把脸转向车窗，忍不住想笑，现在这局面真是雾里看花，她也忽然对锐意有了想探究的兴趣。于是问：“锐意这几年的营销手段有些剑走偏锋，和他们之前的打法大相径庭。所以，蒋万鑫未必会选择锐意。”
“可锐意对悦力却是势在必得。”博云深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如果单独约不到蒋万鑫，你就不用把过多的经历放在悦力了。”
“嗯。”那星河可不想轻易放弃。
这时，手机响了，是许仁硕请求语音通话。
那星河把手机屏幕冲向博云深：“要接吗？”
“把他拉黑了吧，以后不要联系。”博云深嗤笑。
那星河真的把许仁硕拉黑了，毕竟是竞争对手，不需走得太近。
博云深在下一个出口出了高速，绕行其他的道路，不想见到许仁硕的决心溢于言表。
关于蒋万鑫和悦力，那星河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也担心从博云深那里得不到答案，很是踌躇。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博云深突然开口。
“您，您对当初的事知道多少？”那星河鼓起勇气问。
“几乎不知，那时我快要中考不说，还正在准备奥数竞赛。”博云深平静地说着。
“那只有听蒋万鑫说吗？悦力的老人那里……”
博云深打断她：“我希望从蒋万鑫那里听到真相，你把要问的问题都准备好。”
“哦。”这话题无法继续了。
“你自己约蒋万鑫，如果你的朋友能帮忙是最好的。”
那星河知道他说的是楚子墨，这和她想的不谋而合，因为这个路子比以艾特之名去约确实要好得多。
剩下的路途，车上很安静，那星河竟然又眯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到自己的小区了。
那星河一看表，已经快两点了，有些饥肠辘辘，于是说：“博总，我在这里下车就好。”
博云深扫了她一眼，她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很不合时宜的传来，他直接将车停在了一家面馆门前：“请你吃个饭。”
那星河正为方才的尴尬感到郁闷，听他这么一说，脸有些发烫，但点头推开车门。
两人确实都饿了，老北京的炸酱面是最好的选择，上得快，有肉有菜，完美。那星河几下就拌好了面，默默吃起来。
博云深有条不紊地搅拌着，却想到了曾经。其实今日与蒋万鑫的对话，他没说谎，父亲在他的印象里，已经面目模糊了，如果不是站在相片前，单凭回忆很难。但爷俩抢着吃炸酱面的画面却清晰地印在了记忆深处，而那正是父亲被抓的前一晚……
他不想陷在回忆里，于是问：“你有什么计划了吗？”
“南京青奥会应该是个机会。”那星河从准备接触悦力时，就打好了腹稿的。
博云深抬眸，乌沉的黑眸里映着她的轮廓，那星河抿了下唇，继续说：“那是终极目标，其他的都还不确定。”
“嗯，这个项目，你随时和我汇报。”博云深点头，吃完最后一口面，方说：“其他的客户也要跟进，别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哦，那个，真要上吊，还是得找歪脖树的。”那星河说得一板一眼。
博云深随即想象了一下在一棵笔直向上的树上找不到系吊绳的画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突然绽放的笑容，让那星河的目光一滞，虽然博云深的脸上基本都是挂着笑容的，但都有些浅淡梳理，这样率真的笑容从没见过。也只有这个瞬间，显得他还是个青年，而不是写字楼里千篇一律的精英。
从面馆里出来，那星河告辞要走回去，博云深点头就上了车，手机铃声响起，他就没有启动车子，而是接了电话。
那星河便往小区门口走去，七月正是酷暑，下午两点多的街头，几乎没有行人。小区周边的树木，都是移栽不过三五年的，还无法做到遮天蔽日，白晃晃的阳光直洒在她的身上，没几步就大汗淋漓了。
加快脚步到了门口，却不想一辆卡宴停在路边，见她出现，车门就被推开了。那星河无语，许仁硕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许仁硕走到她面前，冷笑一声：“拉黑我？博云深逼你这么干的？”
他的推论也不算错，但那星河不能把博云深卖了，于是岔开话题，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小区？”
许仁硕不屑地撇嘴：“你让博云深换个时间再约下蒋万鑫，他今天不方便。”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那星河问得坦诚。
“当然是你这边的了。”
许仁硕嬉皮笑脸撩拨的样子，让那星河皱眉，表情冷了下来：“不需要。”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站你这边。”许仁硕也不生气，却也不说明白。
那星河板着脸：“许先生，我和你不熟，还是竞争对手，您不觉得自己立场有问题吗？”
许仁硕刚要反驳，宝马730停在了他身后，博云深只降了车窗下来：“你要和我说什么？跟上来，别再为难我的员工。”
那星河对博云深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