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只做朋友
回到出租屋，那星河又给博云深拨了个电话，依旧占线。何玥已经把资料从箱子里拿了出来，这些资料有的纸张都泛了黄……
那星河却被自己刚才突然冒出来的诸多想法惊到了，她怎么会这么在意博云深的感受呢？甩了甩头，把脑子里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屏蔽掉，也拿起资料看起来。
这些资料最早的竟然是20年前的，一张照片里，可以看出那是个又穷又破的乡镇小厂，厂大门都是木栅栏的，但在这大门前，三个40多岁的成熟男人，却豪情万丈地张开双臂，拥抱梦想、拥抱未来的姿态。站在左边的那个人，眉眼依稀能看到博云深的轮廓。
“天啊！”何玥的一声惊呼，总算把那星河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头看过去：“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有黑幕呢？”何玥指着一篇报导说。
那星河拿过来报纸看，报导说某国际知名饮料公司正在与悦力谈收购事宜，这篇报导的时间是1997年8月。悦·动力是98年6月推出的，被曝出有问题是在98年底，99年蒋万鑫被判刑。那星河又翻了翻99年的报导，说悦力那时几乎倒闭，某国际饮料公司再次提出收购……
真是大有阴谋论的调调，就连那星河与何玥这样涉世不深的人都能轻易想到的事，当初怎么会没人想到，一定还有更多的秘密在其中。
正想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博云深回拨过来了。
那星河立即接起：“博总，您有什么要特别嘱咐的吗？”
“没有要嘱咐什么，而是想问你上午媒体见面会的感受。”博云深声音有些低沉：“不过，周末你们玩得开心些吧，提纲最晚周二九点之前交。”
怎么突然有种被鼓励去交男朋友的错觉？是因为跟着出来的穆林吗？这感觉真不好，那星河立即说：“我已经在看资料了，周一交。”
博云深一顿，继而说：“上午蒋万鑫都说了什么？”
那星河有片刻的迟疑，他早上让她出去的时候，蒋万鑫还没说什么呢。他这是诈她呢？如果他知道了她不顾他的要求，又跑回去听了后程，会是什么后果？
虽然求生欲很强，但她觉得他有必要知道，于是说：“蒋万鑫的认错态度很诚恳，是加分项。但我觉得如果合作，还需要说服他转变一些思路，他的想法和手段还停留在十年前，但这一点我并没有把握。”
博云深沉默片刻说：“我约他见一面，你随时等消息。”
“好。”挂了电话，那星河坐到了沙发上，把箱子里的资料从头看起来。
二十分钟后，博云深发了信息过来，告诉她明天七点来接她，一起去拜访蒋万鑫。
那星河发了位置过去后，就决定通宵看资料了，何玥也打了鸡血一般：“我陪你。”
“那你从后往前看，找找落差感，也找找偏离了多少初心。”那星河说着，去厨房冲了两杯黑咖啡出来：“别吃零食了，你这发福的趋势有些猛。”
“得令。”何玥接过咖啡，猛灌一口，就翻开了资料。
一个企业从一穷二白到辉煌，再到坠落，仅用了七年。那星河一边看一边梳理着悦力的成长脉络，在最一开始的几年里，每一步走得都是刚刚好，每个推出的新品，不仅填补了市场的空白，营销手段也是开创了先河。从而短短四年，就成为了国内最大的饮料公司，还在外地陆续收购和建立了13个生产厂房，上升与扩张不可谓不迅速……
一份份报导、方案、总结和数据看下来，那星河放下资料，端起咖啡杯，悦力在中国民营企业里，太具有典型性了，它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也是那个时代的尝试者、失败者……
两人看完整整一纸箱的资料，已经是凌晨3点半了，大有怅然若失之感。
“好不甘心啊。”何玥躺倒在沙发上哀叹。
那星河却久久不语，当时的暗流涌动、惊心动魄，她没有亲历，就没有资格去评判。而且关于对错，此一时彼一时，当时那么做决定，也许就是错的，而放在今天就是对的。但不甘和遗憾过后，却是庆幸，悦力没有上市、没有被收购，所以才可能有今天卷土重来的机会。
“我们把这些都放一边吧，应该想想悦力的时代过去了将近15年，它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重回人们的视线？它又该推出什么符合现代年轻人需求的饮品。过去是辉煌，也是耻辱；是集体回忆，也是遗憾心痛……”那星河全然没有困意，思路异常的清晰：“而且，你的直觉也许没错，悦力当年之事有内幕，如果卷土重来，那些幕后之人也要提防。”
“对，就像幽兰城项目，竞争对手可以是促进我们成长的基石，但也是不得不防的洪水猛兽。”何玥一点就通。
“我来做饮品市场分析，你帮我整理一下近三年，饮料行业top10的营销方案对比。”那星河与何玥分工，又看了眼表，拍了拍何玥的胳膊：“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何玥倒是不困，但饥肠辘辘的感觉让她受不了：“我去煮点速冻馄饨，你就当早饭吧。”
“好主意，你去吧。”那星河打开电脑开始做分析。
何玥到厨房煮馄饨，等水开的空档，拿了手机看，才发现孟绮发了一大堆文字和语音在“霸王花群”里。子墨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便没了踪影。她连忙爬楼去看，孟绮觉得她们三个结伴离开太不义气，也让人太尴尬，她对穆林师兄已经没有其他心思了。
“师兄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伤你心了？”何玥觉得孟绮的情绪不对，也顾不上才几点，就发了过去。
孟绮秒回：“没事，我喝多了，现在酒醒了……”
何玥捏着手机，却一时想不好怎么回。爱情里，最惨的就是这种，我喜欢你，你却喜欢她。虽然从始至终都知道那星河对穆林没那个意思，可现在这个局面，还不如当初支持星河手起刀落斩断联系呢。更担心几个人的友谊因此生变……
馄饨煮好了，何玥端到茶几上，说：“老大，你看下群里，孟绮挺委屈的。”
那星河抬起头，但有些发愣，显然思维还停留在方案上。她眨了下酸涩的眼眸，她皱眉：“这就是拖泥带水的后果，选择真的太重要了。”
说完，就低头继续敲打起键盘了。
何玥沉默了，算了，这种事不适合插手太多。
其实，那星河根本没听到何玥的话，她整个人都沉在了方案中，在做市场分析时，发现近两年卖得好的产品都是卖点极为突出的，而且基本都是有创新性概念的产品。如果能找到创新卖点固然幸运，但如果找不到创新的卖点，能不能不按常理出牌，搏一个脱颖而出的机会？
突然手机闹钟响了，那星河连忙按停闹铃，才发现有很多跳未读信息，连忙爬楼，就看到了孟绮的文字和语音，让她一下不知该怎么圆场。紧接着看到了穆林的私信：“今天我和孟绮说了只做朋友的话，她可能难过了，但时间久了就会过去的，我有经验。人生总是这样，只有经历过困苦，过后的豁然开朗带来的欢愉才会加倍。而且，我们也只是朋友，这种状态我很喜欢，不需要改变。遇到合适的人，我会去追，不用刻意的安排。”
心里有些堵，但除了这样，又能如何？
那星河洗漱完毕，也收拾好了心情，一会儿就要见蒋万鑫了，这才是一场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