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绽
回到家中，七海七月开始观察起濑户信那边的情况。
对于濑户信被逮捕，七海七月早就有所预料。毕竟如果八木诚一的尸体被送去尸检，死亡时间和死因是他根本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不过对此他早就有所准备。
而那天将神原裕美卷入其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毕竟他不可能将超凡的存在现在就公布于世，但八木诚一的案件存疑，虽然最后一定会因为证据不足而释放濑户信，但肯定也会对他多加注意。
因而神原裕美的存在，是必不可少的。
身为搜查一课的警部，神原裕美在知道妖怪的存在后，对于这起案件众多的一点，一定会有所猜测。
而这也正是七海七月所希望看到的。
这样一来，相信神原裕美也会想起内田由美的案件。
想必这件事结束后，她或许会再次去约见并且试探冬月梨花。
那么两条线，就可以连起来了。
……
下午五点十分，京都府七条警察署，审讯室内。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究竟还要我怎么说？”濑户信不耐烦地抓了抓凌乱的碎发，深呼口气，按捺下心中的烦躁。
“是么？”男巡查抬起头，探究地视线扫向濑户信，“但尸检的结果，和你的证词可是一个都对不上。”
“什么？”
“死者的死亡时间并非是你所说的5月14日，而是5月13日。这中间可相差了整整24小时。”坐在一旁的女巡查一边做着笔录，一边补充道，“至于死因，是溺毙。”
“……溺毙？”
濑户信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重复道。
“根据监控录像，我们已经找到了八木诚一真正的死亡地点，是位于福井县的东寻坊1
濑户信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后的椅子被他突如其来地动作撞得晃了晃，翻倒在地。
他将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神情激动地喊道。
“不可能1
话音刚落，濑户信就立刻被两旁的巡查给按倒在桌子上，防止他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濑户信的侧脸紧紧地贴着冰凉的桌面，双手被束缚在身后不能动弹，心中掀起汹涌的巨浪。
怎么可能！
他明明亲眼见到……
不！
他只是看见了老头子的尸体，然后根据那些怪物猜测老头子是因此而死，他并没有亲眼看到老头子是怎样被杀死的。
可即便如此，死因又怎么可能是溺毙！
死亡时间更是离谱！
难不成他见到的是一具尸体不成！
濑户信现在脑子里很乱，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中。
审讯室外，神原裕美还在和其他人一起查看监控录像。
“神原警部，东寻坊周边的监控里并没有发现濑户信的身影。”石田揉了揉泛红地眼眶，胡子拉碴，看上去异常疲惫。
“查到濑户信的行踪了1
“当日凌晨濑户信在京都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里兼职夜班！根据店内提供的录像显示，他当时一整晚都在值班1
“不可能1佐藤次一郎反驳道，努力地找着破绽，“或许他还有同伙？”
“不，这个可能性不大。他根本没有任何动机去杀害八木诚一。”
“可是他的证词怎么看都有问题吧？”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不可能是凶手1
“佐藤部长，倘若你是凶手，会给自己编造出这么一番匪夷所思地证词吗？”
“那……”佐藤次一郎无法反驳，只能强撑着坚持道，“但这也不能证明他和这起案件没有关系1
“监控录像也显示了，他当天并没有作案时间，这就足够了。”神原裕美没有理会佐藤次一郎，转身向门外走去，“他的嫌疑已经解除了。”
“你们继续查找监控，我进去看看。”
神原裕美走进审讯室，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等到审讯室的大门被关上后，濑户信立刻焦急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说老头子的死因和死亡时间都有问题？”
他将五指插入黑发内，垂着头，倍感无力道：“经历过那件事，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有说谎！妖怪是真是存在的1
“我当然相信你，但我也无法否认尸检的结果。”
神原裕美并不担心他们在审讯室内关于妖怪的讨论被其他人知道，因为樱国警察署的审讯室，只配备了监控，并没有再安装录音设备。
因而一般审讯时，都需要至少两名巡查同时在场，以防出现串供或是诱供的情况。
因为现在濑户信的嫌疑暂时解除了，神原裕美才能支开其他人，单独审问他。
虽说如此，其实也是不合流程的。
只不过神原裕美作为搜查一课的课长，不会有人刻意跟她去计较这方面的问题，只要没有什么原则上的问题，警署内的巡查们大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除非是和她有着很大的过节之类的，不然一般没人会闲着没事去举报她。
即便举报了，看在神原裕美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份上，署长也最多在口头训斥两句罢了。
“总之，目前情况就是这样。”神原裕美揉了揉额角，这几天来，她一直都睡在警署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你先回去吧，如果后续还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的。”
“谢谢……”濑户信临走前，犹疑地问道，“但你这样做，私自向我透露案情进展，如果被其他人知道……”
“所以你要帮我保密啊~”
神原裕美并非单纯地因为对濑户信有好感的缘故才这么做。
事实上，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一切都以寻找真相为最终目的。
这起案件很明显涉及超凡和妖怪，而她所认识的人里，只有濑户信和敦仁大人对这方面有所了解，她也想试试能不能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看看是否还有那些地方被她忽视了，毕竟这种案件并不能用常理来思考。
至于上报给署长，先不提他们是否会相信的问题。
如果真的相信了，神原裕美很清楚这个发现将会引起一场多么巨大的风暴。
关于妖怪、关于超凡……
神原裕美无法保证，自己是否能够护住濑户信的安全……
“神原警部！找到了，在5月12日至5月13日凌晨5点，根据监控显示，有三个人都曾出入过东寻坊1
“立刻录入信息1
然而一番忙碌过后，却发现三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案时间，和死者也没有丝毫交集。
线索到这里，再次断开了。
而佐藤次一郎始终无法放下对于濑户信的怀疑，在他的印象中，濑户信这种社会的蛀虫，完全就是罪犯预备役！
他一定还有同伙！
一周来，佐藤次一郎查遍了濑户信在那几天，出入的各个场所。发现无一例外，这小子要么是在打工，要么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可恶！
我一定会抓到你的马脚的！
佐藤次一郎咬牙切齿，转而翻看起八木神社周边的监控，却看到了让他极为惊悚的一幕。
这、这怎么可能？！
佐藤次一郎将监控调回刚刚那一幕，按下暂停，死死地盯着屏幕中的人影。
那人赫然是本该在5月13日凌晨溺亡的八木诚一！
本该死亡的人，却出现在了第二天的监控中！
佐藤次一郎顾不得其他，一周来的忙碌，让他的大脑一直处于充血的状态。
顾不得思考其他问题，他立刻拿着这份发现返回到警署内。
“神原警部，如果八木诚一当时没死，那么濑户信当晚的确有百分百的作案时间0
“这根本不可能，尸检报告不可能出问题。”神原裕美眉头紧皱，越发觉得这起案件破朔迷离，“死人是不可能复生的，或许是有人假扮的？”
“有可能，毕竟我们只能从那个人的衣着上确认，是死者当晚的打扮。但监控录像太模糊了，而且那人的脸部被刻意遮挡住了，无法根据这些确认他的真实身份。”
“也就是说，这个人伪造八木诚一还没有死亡的假象，想栽赃嫁祸给濑户信？”
“从濑户信的证词来看，八木诚一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殿内也没有安装电灯，当时他还没来得及点蜡烛照明，某种程度上只能凭借声音和服饰来辨认是八木诚一。”
“而且后来他根本没有亲眼看到八木诚一死亡的过程，根据濑户信的证词，他再次找到死者时，见到的已经是他的尸体了1
“一定是有人在故弄玄虚，故意假扮成死者迷惑濑户信。而这也导致濑户信的证词非常古怪，让我们第一时间就怀疑到了他身上1
“但这个人用心如此险恶，从这些方面就可以看出他心思的缜密，又怎么可能会遗漏掉死亡时间这个巨大的破绽？”
“想想看，如果死亡时间没有问题，我们经过这么长时间，排除掉濑户信的嫌疑后，新的证据又再次将嫌疑锁定到他的身上，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再洗脱了1
“或许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让真正的凶手来不及在尸体上做手脚，混淆死亡时间？”
“这混蛋！这简直是对我们七条警察署巨大的嘲讽和挑衅！一定要抓住这个家伙1
八木神社。
濑户信坐在台阶上，眉头紧皱。
明秀站在他身旁。
“明秀，你说……老头子的死，究竟有什么秘密。”
“对此，我的确有一个猜测。”明秀犹豫片刻，“但我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我并不是很了解，不敢妄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