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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孑孓一生命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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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选我?”

    不知道是因为蒙休的真诚,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执着,也许是真我道心里的吸引,又或是身临其境的欺骗,小犬一浪竟然不自主的落入了蒙休的执着中,配合疑惑的问出来。

    他现在只觉得蒙休是真的在邀请,并不是之前心中觉得的侮辱挑衅。

    “人脉,非常重要。”

    蒙休回答得很无厘头,似答似问的话小犬一浪却没有反驳,他很明白蒙休所谓的人脉是什么东西。

    从无到有,从开始到现在,小犬一浪从一个小喽啰走到现在辉耀城的一把手,成为掌控一方的绝对豪强,他自然明白人脉是什么东西,人脉有多么重要。

    他奋斗到现在,就是因为没有这东西,让他才只是个辉耀城的总执事,才一直停留在地仙境这么久。

    在遇到蒙休之前,小犬一浪甚至都绝望了,认命的明白自己一生的尽头不过如此,就是局限在这个一方大佬的地步,根本不可能再进一步。

    有些东西,生没有,死或许也不会有,不是你努力就能拥有的,靠的是一代代的累积,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若是有可能,他又怎么会容忍杀丝和比尔这些年的无理,怎么能容忍其他派别近乎于侮辱的强插一脚。

    这样的一脚,不管是任何有点志气的豪强,都会直接灭杀,更别说是在那个圈子里的人。

    只要呆在或是成长在圈子里的,你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进入自己地头,那都是直接灭杀,让你明白什么叫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样的侮辱他一忍就是十几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翻身找回场子,现在他有机会了,自然打心底想找回来。

    小犬一浪没有回答,盯着蒙休的眼时而飘忽,时而坚定,他是在思索,他在抉择,不是他认为蒙休有这个能力,而是他在考虑换门派后的后果。

    正如蒙休所说,在哪里当狗不是狗,换个主子能更上一层楼,能再进一步,换了也就换了。

    但凡白手起家的人都会明白,人脉这种东西有多难拥有,不然也不会有圈子这种东西,也不会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带你玩”。

    机遇,留给有准备的人,机不可失,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来。

    正确的选择可以让之前的苦难跨越翻腾,在固化的阶级里以飞升,但一个错的选择也可以让之前的努力化为泡影,让你一生所求变成笑话。

    小犬一浪不说话,他正在飞升和泡影里反复横跳,灵魂在阶级和努力里无限轮回。

    奋斗到现在,他是不甘的。

    活到现在,在场上的所有人对于他而言,都是不屑的。

    一股怀才不遇的堕落让小犬一浪似乎进入了魔障,一种恨不争的想又不敢的魔境里。

    小犬一浪其实感受到了蒙休的与众不同,之前的蒙休或许是吹牛,现在的蒙休,让小犬一浪承认有这个可能。

    他一直都在赌,赌运势,赌自身气运。

    第一次他赌赢了,成就了现在的自己,这一次要是再赌赢,他将平步青云,达到不可能的巅峰。

    可是他也怕,赌输了就会彻底的沉沦。

    以前他一无所有,输了无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他一方豪强,坐惯了高处,如果下去,还能无所谓吗?

    这就是小犬一浪的局限,也是世人的局限,从无到有可以摒弃一切,从有到无,你要想的太多太多。

    蒙休看着小犬一浪的焦灼,其实心里也有预期,不管是人还是团体,又或是组织和国家,向下看和向上看,其实是两种境界,是两种无法沟通的层次。

    在前世的那个地方,也是有这样狼子野心的狗,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一直都不是过去式和玩笑。

    作为被喷的最多的那只狗,又何尝不是一直在赌国运,又何尝不是一直想灭了当时的央央崛起之国。

    那个也是狗的国,根本没有一次不想着染指作为邻里上国的本土,一次次的错过了,自然还会有下一次的一次次。

    “我还是喜欢现在。”

    沉默焦灼的小犬一浪不再沉默,他做出了选择,拒绝了蒙休的邀请。

    他看着蒙休,眼里更加坚定,一切犹豫此时都荡然无存,换成的是炙热,仿佛发光的吞噬。

    要是眼神能吃人,小犬一浪和蒙休都不必再打,他已经把蒙休生吞了。

    “那只能可惜,你我无缘了。”

    蒙休轻轻的笑了一下,速度快到你若是不是注视他,都仿佛都不曾动过。

    小犬一浪却看见了,他感觉蒙休看透了他的内心,是在笑他痴心妄想。

    这种快到无视的笑,他在那个圈子里见过无数次,在一路走来的途中见过无数回,这是蔑视的笑,笑的让他心底里冒火。

    就是这种笑,让他一路坚持下来,让他拒绝蒙休,让他无数次的怒吼。

    他无数次努力的把这种笑的人踏在了脚下,这一次也一样,他也要把蒙休踏在脚下。

    “老子地仙,你特么一个大乘期凭什么?”

    小犬一浪心中怒吼,蒙休并没有听到,他其实并不知道小犬一浪的感觉,也不知道小犬一浪的狼子野心。

    他只是单纯的一笑,笑的是过往,笑的是曾经,一笑而过这些年的蹉跎岁月。

    他尝试了,他试过了,他过完了,没有对错。

    错过根本不存在蒙休的字典里,他的人生中,只有遇到,只有努力,只有不属于,只有一往无前。

    努力过,尝试过,是否符合预期,并不在他的执念里。

    他选择的是自己的选择,在他选择里没有对错。

    与小犬一浪不同,蒙休觉得当过狗也是可以的,只是别把狗当成职业,别把狗当成归宿。

    蒙休自己奋斗的途中也当过狗,虽然仅仅一次,他也不觉得是什么丢脸的事,能屈能伸才是中庸,执着奋斗他有,愚昧的执念他没有。

    他很明白,苟只能一时,而不能一世。

    和小犬一浪的狗着轻松不同,蒙休并不适合,也不适应,他毕竟不是可以逆来顺受的人,做不到所有事都能阿谀奉承的照办。

    更何况他觉得人的一生,本身就不是为重复而来的。

    小犬一浪在对人生思索,蒙休又何尝不是借着这个问题思索人生。

    蒙休现在想通了,一切犹如开明,道意在无形中达到了高峰,他的灵魂似乎已经融入大道,化成了自身道统。

    没有心魔的拘束,世间一切仿佛都清明了。

    先天八卦阵图似乎感应到了大道之心,感受到了蒙休纯粹的本我,闪耀的更加急切,旋转得更加欢快。

    蒙休的心中,一股狂傲油然升起。

    “天劫不来,我就自己抢个天劫,大道洗礼你不给我,我自己对自己洗礼。”

    “天地意志算个屁,在最开始的混沌里,天地中哪来的对错,生灵里哪来的善恶,一切不过都是自然而然的东西。”

    杀是。

    被杀也是。

    反抗是为了生存。

    杀,也只是为了生存。

    为了活下去,从古至今,从开始到结束,都不会有对错之分的。

    蒙休在神魂里与大道自言自语,并没有发觉自己又进入了一种妙不可言的境中。

    同样处于蒙休的道意感受中,小犬一浪明显感觉到蒙休的仙道道意又一次转变了,变得更加的清澈,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他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大乘期的不入流,为什么能在大道里一次次的遨游。

    当狗的小犬一浪永远不会知道,其实最纯粹最自我的东西,在这世界上,已经被莫名其妙的潜规则所替代。

    该怎样。

    这是多么可怕的词。

    就该这样。

    是多么可怕多么恐怖的牢笼。

    仙道之路,从前到现在,发展到了巅峰,也发展到了尽头。

    无数人在你该怎样的指导中顺风顺水,无数人在就该这样的经验里惘然若失。

    漫漫人生路,看似百花齐放的千百条路,其实就只有一条,只有一条仙途漫漫。

    修仙,除了修仙,没有其他。

    人要成仙,妖要成仙,动物要成仙,生物要成仙,连那一团氤氲之气,这种本该无拘无束缥缈无形的物质也要成仙。

    仙,就那么好?

    就没有一个不想要成仙的。

    到了冥界,这种已经脱离人界范畴的地方,冥人也要成仙。

    蒙休甚至觉得好笑,实在是太好笑了,他在大道理都快笑抽了。

    为什么都要成仙。

    仙界就有那么好?

    就如他前世的路一样,铁饭碗虽然安定,但是一味的朝九晚五,就真的那么好?

    在天地牢笼里本就悲哀,在规则里束缚本就不幸,还去求那拘束你囚禁你的束缚中,在其中求那一份安定,这不是黄梁一梦,不就是缘木求鱼吗?

    安稳或许是别人一生的梦,但是,这绝不是蒙休的梦。

    他这一辈子,绝不会认为自己是就这样来当螺丝的,也不是来当螺母的。

    他认为自己是来体验存在的。

    即便他能力不配,他也绝不当那任人摆布的螺丝和螺母。

    一瞬一念,一念一生。

    蒙休的这些种种,不过是在《大梦神游真诀》里展开,实际情况就是一秒不到的事。

    “来吧,今天我就让你明白,仙,并不是那个仙,狗,也不是谁都算狗。”

    身处蒙休不到两丈的小犬一浪在怒吼中张开双臂,双手虚空一划,虚空中化出两把如血液般明亮的刀,才出现他就紧紧握在手上。

    这是两把双刀,小犬一浪粗壮如钢管的手指牢牢的握住刀柄,手上青筋显现,像是一条条青色长龙,深深的插入刀柄中。

    薄如蝉翼的罡气随之汇聚,沿着小犬一浪的手臂汇聚在这两把血色双刀上,瞬间就与他自身的罡气汇成一体,从血色中透出霞光。

    现在的这两把血刀就像是和他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就好像只是他手臂的延伸,是手臂衍生出来的器官。

    血色在罡气霞光里更加耀眼,更加灿烂,是一种死一样的色彩,不论谁看一眼都知道一定是经历了无数杀戮,想想都知道戾气有多重。

    难忘湖畔观战的不少人在这一瞬间的凝视下都快迷失了,这样的戾气里,道心不稳的人太容易陷入杀戮的梦魇。

    蒙休离得最近,又怎么感受不到这股戾气,那滔天的杀意,已经在往他身体里钻,浑身上下无孔不入的侵蚀着他的定力,要不是他有着无数次幻境磨砺,此时大乘期的他已经早已成为了第一个见刀死的人。

    这两把刀很诡异,虽然是刀,虽然和杀丝和比尔的形状一样,却又和杀丝和比尔的那种杀意不同,在小犬一浪手上的双刀已经超脱了法器,已经接近宝器。

    虽然与三叉蛟龙戟的神器有些距离,但是这是实打实自己的东西,是小犬一浪奋斗至今的绝对倚仗。

    可以说小犬一浪到达今时今日的地位,这两把血刀占了至少一半的功劳。

    器只是器,还得看用的人如何,犹如杀神一刀斩,虽然都是西山会的功法,但是不同的人,威力完全不一样。

    至少现在活着的人不会知道,小犬一浪的杀神一刀斩,或许真的可以杀神。

    “这两把刀叫什么?”

    蒙休看着血腥的刀意不由问了出来,他从这两把刀想到了前世的种种,这本不该是修仙之人该有的执念,偏偏就在他心里形成了。

    他早就知道这种执念不好,但是他并没有鄙弃,反而觉得这是自己身为人最好的证明。

    “屠狗。”

    小犬一浪不知道蒙休怎么关心起刀名来,回答时双刀已经摆出一前一后的决斗姿态,就如同刀名一样,他准备再次屠狗。

    对于他来说,一切挡住自己行进道路的都是狗,一切无视自己的都该屠。

    “好名字。”

    蒙休一如常态的说,和小犬一浪的紧张不同,他倒是轻松惬意的很。

    小犬一浪手中有双刀屠狗,他有有什么,他们都没有。

    他并没有拿起三叉蛟龙戟,三叉蛟龙戟虽然是神器,也是外物,蒙休最在意的还是自己。

    自己的身体,才是永远不会离去不怕丢失的武器。

    他的身体,就是他的神器。

    蒙休在听到屠狗两个字时,他就不打算用什么兵器了,而是要用最原始最有效的方式,虐杀屠狗的主人。

    他也伸出了修长的手臂,修长的手臂上手掌分化五指向小犬一浪张开,一正一反的翻了一翻,说道:“我这两个叫诛神。”

    被蒙休叫做诛神的五根手指宛如青葱,细而修长,和小犬一浪的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他那细长的手指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力气,就如同前世的书生一样,看着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小犬一浪看蒙休这样说,感觉蒙休好像又魔怔了,他就没见过这种莫名其妙的人,简直和那些修炼到走火入魔的人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蒙休不可能入魔,他都怀疑是不是遇到了疯子。

    蒙休似乎根本没有想小犬一浪搭话,翻转伸出的手指缓缓的卷曲,握在了一起,他宛若无力的两掌就成了两个拳头,接着说道:“这两个叫屠魔。”

    屠魔二字一出,蒙休的拳头上也出现了薄如蝉翼的元罡,和小犬一浪的地仙境罡气不同,他的罡气里没有仙道规则,有的只是自己一生之气和一生境意。

    两个拳头屠魔?

    大乘期用两个拳头屠魔?

    不止是小犬一浪感觉到了莫名其妙,就连难忘湖上的所有人都是一阵莫名其妙,感觉蒙休这牛吹的也是太大了些。

    境随话起,话随境动,在蒙休的护体罡气随着拳头蔓延至周身的时候,小犬一浪竟然就在这意境里感觉到了屠魔之势,那一张势不可挡舍我其谁的孤绝意境。

    这是言出法随,是决绝自我。

    这一手绝活还是蒙休从魂帝那学来的,经过他自己不断改良,才成了自己的东西。

    他从开始他就没打算照搬魂帝的神技,那是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的技能,他哪能照搬照用,学为己用才是至理。

    现在的这一手,即便魂帝复生,也不能说是自己的那招绝技了。

    蒙休在这意境中,随心的摆着出了最舒服的姿势,仿佛就是惬意的依在天地之间,拿万物做自己的被褥靠垫,说道:“这招叫仙嗝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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