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正太的木兰花
魔都市。
巴依大道上一辆穿梭于车流的出租车上，标准正太模样的肖振泰坐在蒙休一侧，紧紧盯着穿着简洁的蒙休。
蒙休纯黑色修身版衬衣，黑西裤上拴着一条类似巴某世家编织款皮带，也是一样的黑色。
他脚上一双不知名品牌的纯黑板鞋，肖振泰怀疑连裸着的脚踝下看不见的袜子也是黑的。
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饰品，连基本款的手表也没有，仿佛身上就不能有一件对于的东西。
迂腐，怕麻烦的耿直货。
肖振泰从衣着判断起蒙休的性格，他认为这种性格的人不接触还好，要是自己遇到，只能大叫麻烦。
这种约束自己又冷漠的人最麻烦，简直就是社交圈毒瘤。
蒙休标准的短发稍微遮挡了些额头，整张脸略显普通平凡，唯有那两条稍显英气的剑眉还有些古时将军的味道。
也就是这两条眉毛，才让肖振泰愿意相信蒙休。
蒙休靠在后排座椅上淡然小憩，漠然慵懒的靠在后座上。
这是种有恃无恐的放荡和他脸型他的气质极不匹配，再加上淡漠无神的眼，更显得颓废又冷酷。
种种不搭合在一起，让人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不伦不类违和感。
肖振泰看到了蒙休那修长纤细的手，指甲修的很短，一看就没有力。
再向下看，那双还算长的腿，细的像是个女人，他胸和屁股间仿佛还有腰。
一个男人，好像能看得见女人s型曲线的腰？
肖振泰感觉自己似乎受骗了，他每瞄到那腰一眼，都不断怀疑不断肯定自己就是受骗了。
正在他脑中翻江倒海时，蒙休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说道：“你后悔吗？”
肖振泰见蒙休醒来，慌忙平复了心情，说道：“什么？”
他没听见蒙休的话，刚才还在神游四海对自己的决定懊悔。
“没什么。”
蒙休眼皮都没抬一下，默默的看着穿梭的车水马龙。
肖振泰看着蒙休漫不经心的模样，慵懒的像只猫一样，哪像一个有能力回转生死的强者，更像是漫画里的牛郎。
他记起来听过有种专门做行骗的胡子，经常有组织有目的在各个城市间找马。
他又回想起月雨阁里冷清的不能再冷清的店铺，以及介绍他来的71号。
那个人似乎对他的状况和信息了解的太彻底了，连他送情书的事都知道，这是极其不正常的。
“我该不会被抓马了吧？”
肖振泰心慌了，想到这他不禁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悄悄的调到了紧急模式，准备随时报警。
“你真的能救我女朋友吗？”
肖振泰小心翼翼的确认，他已经有些心慌了，呼吸速度不由的加紧了些，不敢再看向蒙休，转而向窗外看去。
他在缓解思绪，在转移蒙休的注意力，也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天有些暗了，好像要下暴雨，昏昏沉沉的云朵就像他现在的心情，沉重又焦灼，随时都要掉下来。
他暗道：“不行，我没有钱了，我不能引起他的怀疑。
“先试试，不行立刻报警，到时候他也跑不掉的。”
蒙休不知道肖振泰在头脑风暴，说道：“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
他打了个呵欠，又长又沉。
他并不累，还很精神，不过他只要躺着就会偶尔来这么一下，这种慵懒充满倦意的方式让他有种活着的真实感。
累了困，困了睡，睡了醒，醒了才有精神。
这本来就该是人活着的循环，是人活着的感觉，可惜蒙休没有。
肖振泰没有回答，蒙休也没有在意，他似乎有些伤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忽然问道：“你女朋友叫什么。”
肖振泰说道：“她叫木兰花。”
提起女朋友，肖振泰不再紧张，眼神中多了些慌乱，多了份焦急，暗暗祈祷蒙休别是个假货胡子。
他不怕被抓马，他只是怕心中的她等不了了。
出租司机是个略显年轻的少妇，穿着公司里的工装，淡蓝色的廉价工服，身后已经掉色掉漆的图案看不清公司名称。
蒙休才发现这身普通的工服竟然让她穿出了点美感。
少妇大方知性，坚强美丽，有一种独属于劳动人民的气质，那种东方女子贤淑的气质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
少妇时不时的好奇的打量着车上的奇葩二人组，根据她以往的经验，蒙休和肖振泰并不认识，关系也不像拐卖。
两人不多时莫名其妙的对话，莫名其妙的生疏又熟悉感，更像两个精神病。
“小的长的有点可爱，看起来就是富裕人家，大的干净少事，一看就老实好欺负。”
“可爱的小正太，干净事少的小帅哥，老实好欺负的居家好男人啊，怎么就都不正常了呢。”
“哎，现在这社会真是越来越苦了，可惜了。”
少妇在yy叹息间一脚缓慢的踩下刹车，车停在了一栋死气沉沉的大楼门口。
“人民医院到了，麻烦51块，谢谢。”
少妇的标志性礼貌用语在耳边响起，蒙休睁开了眼，正要打开车门出去，却看见肖振泰已经早就站在车外等着，那一副不会付钱的理所当然表情，让他不由眼睛一瞪。
肖振泰说道：“别看我，我钱都给你了，你的规矩，所有钱。”
他最后三个字咬牙切齿的感觉，蒙休都听出来了无尽怨念，最后那个钱字更是提了好几个音调，就怕司机少妇听不见。
蒙休看少妇转而盯着他，明白是躲不了，转眼向计价器上看去。
514。
我要死？
“晦气。”
暗骂着不吉利，蒙休赶紧下了车，伸手递出一张百元大钞，说道：“不用找了。”
少妇司机拿着钱说了好几声谢谢和帅哥，这种大方的顾客越来越少了，她好几天都没遇上了。
少妇笑呵呵的扬长而去，离开的车速明显表达了她此刻愉悦的心情，看样子巴不得今天再来上几个神经病。
蒙休眯着眼望着眼前高大雄伟的建筑——魔都市第一人民医院，一座由八十多层的主楼和七八个三十几层副楼所组成的建筑群。
这些楼用的还是一体化玻璃，如果没有那九个耀眼的大字，绝对会成为一处城市的地标性建筑，不知道的本地人都能误以为是cbd建筑群。
与之相比，他的月雨阁所在的办公楼简直就是个小公寓，就像是占据繁荣地区的建筑垃圾，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
“吞金巨兽就是吞金巨兽，哪里都一样。”
蒙休不止第一次看到这栋楼，每次都很震撼，他忘了第一次来到这里时，震撼得灵魂只剩下叹服。
命。
不管什么时候，命都有比钱更重要的时候。
人没了，钱没花完。人还在，钱已经没了。这两个问题确实是人生大难题。
这是不是就是整个世界人的道？
蒙休的身前人山人海，蒙休的身前人潮汹涌。
这些熙熙攘攘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他的潜在客户，只是缘分没到罢了。
肖振泰在车走后就没有说话，一路自顾自的走着，医院的距离好像就是他心的距离。
现在他的心只剩下焦急，只剩下沉默焦急里的期待。
每当他踏入这里都期待梦想实现，都期待幸运降临，只是每一次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这一次会成功吗？
他不知道，其实他只是在赌，不想放弃的再赌一次。
蒙休也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跟着肖振泰，挤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
他们上了电梯，转角转角再转角，迈步迈步再迈步，十几分钟后，出现在了神经内科的一处康复室内。
一个胖嘟嘟的女童躺在病床上，身旁的监护仪都没开，她就在那像睡着了一样躺着，脸上还能看出些许笑容。
蒙休打趣的说道：“一般般嘛，值得吗？”
肖振泰见蒙休又问，气不打一处来，他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一条生命还能分值不值的？
他气呼呼的说道：“值得，你到底能不能救她？”
“你喜欢她哪儿？”
蒙休看着长相普通的胖女孩，越看越像朵木兰花，像才长出小花苞的木兰花，粉粉嫩嫩的娇小可爱。
“她懂我，对我好啊。”
肖振泰轻轻握着木兰花的手，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活血化瘀手法，在那像模像样的揉着捏着。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叫懂吗？”
蒙休看着他那还算流畅的按压推拿，不禁有些佩服起来。
这么小的小孩竟然还懂得照顾人，他自己好像都不会，实在是惭愧。
肖振泰说道：“怎么不懂，你们大人才真不懂。”
听着肖振泰暗讽，蒙休也不生气，看着这对人小鬼大的痴心怨侣，说道：“你打算要娶她吗？”
肖振泰不由白眼瞪了过来，说道：“你们大人就知道娶，不娶就不能对她好了吗？”
“她对我好我就对她好，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他说的很自信，感觉蒙休这类大人简直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要谈利益。
蒙休看他恼了，说道：“哟哟哟，这么说来你是想清楚了，那我们协议可就开始执行了哦。”
肖振泰听到这，瞬间急道：“你看出什么了？你确定能救她？”
蒙休走到床前，看了眼监护仪，又看了眼依旧洋溢笑容的木兰花，说道：“他父母呢？我得跟他们交代一声才行。”
肖振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房间一天就是一万，就算在这睡也是一万，阿姨和叔叔都赚钱去了。”
蒙休疑惑问道：“看护都没有？”
肖振泰又翻起了白眼，说道：“你真是婆婆妈妈的，磨磨唧唧的是女人吗？我不就是吗？”
“你快点吧，我能做得了主。”
肖振泰竟然连木兰花看护都做了，蒙休不由赞道：“哟，有情有义，怎么不用上学？”
他见肖振泰又要发怒，接着说道：“看在这份情义上，虽然这活儿有些讨厌，我还是帮你一把。”
肖振泰见蒙休有种敷衍的感觉，心里升起的希望又沉了下去，说道：“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退钱啊。”
蒙休很自信的说道：“那肯定行，眼睛一闭一睁的问题。”
他食指在床架上点了一下，中指又在木兰花的眉心点了一下，收回手郑重其事的对肖振泰说道：“30秒后我没有睁眼立刻送我去抢救室，知道吗？”
肖振泰见蒙休面色从没有过的严肃，眼神决绝，心中也紧张起来。
拿起手机打开了计时器，心中好奇却止住不问，略显紧张的说道：“好，绝对分秒不差。”
“小孩最要命了，你可要准时。”
叹息无奈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蒙休不等肖振泰回答，食指中指一弹，悦耳的响声游荡满整个房间，震慑着肖振泰的心灵。
木兰花的眉头明显皱了一下，蒙休闭紧的双眼已陷入漆黑，恰巧没有见到这个转变。
“游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