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泠染这一辈子算是彻底毁了，可他还有的是机会，尤其是听说凤延在城门盘了间铺子，他这颗蠢蠢欲动的心更加躁动起来，借着置办货物的油头，来了城内，果然看到凤延正站在南北食记里，身边还跟着村儿田林和乔微两姐妹。
凤延并未见过李万青，听他认得自己，应是同村的村民，便微笑着，露出淡淡的笑容，冲他点头，算作问号。
李万青盯着凤延的脸，面颊连着耳垂迅速红了起来。
凤延确实容貌不俗，虽不施粉黛，发间也空无一饰，却犹如仙子般，清尘秀丽。
“诶？李万青？你怎么跑来了？这大晚上的你一个男人家家，不怕碰见坏人啊？”
李万青恶狠狠的瞪了田林一眼。
这人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凤姑娘，青儿走了。”
李万青娇滴滴的吐了一句，然后再次瞪了田林一眼，转身牵了驴子走远了。
田林有些莫名其妙，二丈摸不到头的皱着眉毛嘟囔。
“……搞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他瞪我干什么？”
乔微啧啧嘴，凑到凤延身边揶揄。
“…凤姐姐，李万青平时可不这样的，凶得很哩，居然在姐姐面前这样千娇百媚的，他是不是看上姐姐了？”
凤延尴尬的摇了摇头。
男人心里的小心思，她不懂，也不想懂。
在食记吃过馄饨后，凤延便回了渔家村。
经过村长家的时候，刚巧碰见背了药箱从里面出来的问天瑶。
凤延笑笑，冲她打招呼。
“问大夫。”
天色太黑，距离又有些远，问天瑶没有看清来人，但是听声音，她便晓得是谁了，瞬间没好气。
“怎么，胸口又痛了？”
“没有，我只是向问大夫打听下，泠染的身子怎么样了。”
“你倒是关心起他来了。”
问天瑶哼一声，与凤延一前一后的走着，慢条斯理的说道。
“他并无大碍，只是在泠家打小落下了一身的旧疾，又在刘家历经摧残，弄了满身的伤，底子很差，需要经年调养。”
凤延在她身后默默的听着，忽然开口。
“敢问问大夫，你是如何得知他满身伤的。”
“伤？当然要脱了衣服才可以检验。”
“问大夫与苏玖皆是医者仁心也。”
听到这句话，问天瑶反应过来，一个扭身看向身后的凤延，不禁冷笑。
“…你这家伙倒是个记仇的。”
凤延盈盈一笑，未再一言。
田林乔微姐妹俩整整研究了一宿食记的汤底秘方，待到天明日出后，放了挂鞭炮，便在噼里啪啦声中，开始营业了。
两个人为了宣传店铺，收买了不少游街串巷的小孩子，给他们买糖，让他们到处宣传食记换老板新开张的事儿。
还别说，等凤延过去的时候，店铺里已经有三三两两零星的食客了，虽然不多，但有的赚就比没人强。
她本来没想过这么早开业，起码也要姐妹俩熟悉了再说，但她确实低估了二人的能力。
一上午的功夫，便陆陆续续的卖出去了几十份的馄饨，可把两人忙的够呛。
凤延叮嘱姐妹俩，要是忙的厉害便雇一个伙计，不必为了生意把身体累垮。
姐妹俩异口同声全给拒了。
“凤姐姐，我们吃点苦没关系，再雇一个钱不就挣得少了么。”
凤延不懂这些经商的门道，坐在那里看着二人忙碌，仿佛自己倒是那个多余的，很快便离开食记，回到了渔家村。
今天村子里格外的热闹。
原本该出去捕鱼的村民一个也没有去，全村的人聚在神鸟湖的湖畔，守着一矗摆满了鸡鸭鱼肉，猪牲牛牲的长长祭台，在那里朝拜。
原来今日是河神祭的日子。
村长换了身巫师般五彩斑斓的怪异服饰，抖动着手中的红色幡子，插香念咒，她念一句，身后的村民就跪在那里跟着念一句。
凤延打湖畔经过，看着村民举行完河神祭仪式，最后将一头哼哼唧唧的猪，投进湖里，不禁哑然失笑。
这世界…真的会有神灵么？
她摇头苦笑。
所谓神灵，不过是人们追求理想世界的一种寄托罢了。
若是真的有神灵，她曾经的祈愿，…早就该实现才是。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忽听人群里传来阵阵惊呼。
“……李家小子跳湖了！！”
“快来人啊！李家小子跳湖了！！”
岸上的人急的直跺脚，李满盛也是哭天抢地的跪在地上哭求着村民能有人进湖救救她儿子。
可今天风浪大，常捕鱼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性。
神鸟湖虽说名为湖，实际上隔了半片山脉与滃海一脉相连。
莫说人入湖会被风浪卷进去消失不见，就是驾船进去那也是有被席卷吞噬的危险。
村民们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贸然涉险。
李满盛这时已经哭的几乎绝望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村民们看到一道身影忽然由远及近，跃进湖中，然后不见了踪迹。
大家伙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眼也不眨的紧盯着湖面，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女子突然浮出水面，又被湖面掀起的浪花再度拍入湖底。
接连沉沉浮浮了几次，女子才疲惫的爬上了岸，一只手死死拖着李万青的胳膊，拽着他，气喘吁吁的脱离了危险。
大家伙这才看清楚，救人的竟是村儿的凤延凤姑娘。
“…我的儿啊！”
李满盛一头扑到李万青的身边，看着他气息全无的样子，一时悲伤过度，昏厥了过去。
大家伙儿赶忙把李满盛抬到医庐救治。
李万青人已经去了，活人不能不管。
凤延拧了拧身上的水，来到李万青的身边。
赵金水一直在一旁看热闹，见此光景哼着小曲儿凑了过来。
“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昨儿个回村儿的路上被几个外地进城的混混给祸害了，啧啧，你瞧瞧。”
赵金水毫不含糊的一把扯开李万青身上的衣裳，露出了他满身的吮痕和幼白的肩胛骨。
“瞧见没？守宫砂没了？”
凤延没搭理赵金水，抬起胳膊，照着李万青的肚子就是重重的一手肘，登时给赵金水吓了一跳，随即咧开嘴，邪邪一笑。
“…哎呦你丫的狂野啊！死人你都不放过啊嘿嘿嘿~”
赵金水还没嘿嘿两声，就被李万青口吐的湖水呲了一脸。
她愣了一瞬，跌坐在地上，“…唉呀妈呀诈尸了！”喊完连滚带爬的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