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
祁暄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 沈蕴开车去接他出来吃饭。祁暄一爬上车就痛痛快快地把包往后座一丢，长长地叹了口气，甩了甩手腕。
沈蕴见他一副累坏的样子：“考得怎么样？”
“没意思。”祁暄摇摇头, “开卷考, 带一堆资料进去光抄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开卷还不好？我们当年马原、近代史纲要都是闭卷考。”
祁暄笑了笑：“闭卷考拉不开什么差距, 考出来的绩点没劲儿。”
沈蕴：“……你个卷王。”
“那不能算。”祁暄道，“我是无意地卷, 跟那些变态卷还不太一样。”
“哦？什么叫无意卷？”
“无意卷就是习惯性追求完美答题，但那些变态卷的就是一个劲儿地水字数，他们写个作业还能去淘宝定做个精致的封面哥你敢信么？”
沈蕴感慨道：“这也太无聊了。”
“可不是么？那帮人太无聊了，有那个闲空去卷字数, 还不如睡觉呢。”祁暄又叹了口气, “作业字数就是被这些人卷出来的。不过写多了又怎么样, 要点没踩到, 一样没分。”
沈蕴摸摸他头, 怜悯道：“唉，还是我们那时候好，作业布置两千字绝对不会有人写到两千五的。”
“哥, 你知道我卷子写到第二面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我在想你。”
沈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
“我太无聊了，我手在抄着书，脑子却在神游, 我已经开始等着你晚上来接我出去约会了。”
沈蕴：“……好歹是考试, 你正经点行么？”
祁暄：“我这课就不是什么正经课啊。”
沈蕴一愣：“你什么课啊？”
祁暄嘴角一翘：“性、生育与健康。”
沈蕴：“？”
祁暄：“我们老师还讲过男的和男的呢, 我都是开学上课学到的理论经验，谁能想到真用上了呢。”
沈蕴：“……”
祁暄：“其实他是一节水课，平时翘课的人可多了, 但他们不知道，这门课其实还挺管用的。”
沈蕴：“……”
祁暄：“我们期末有一道大题就是，如果你有伴侣的话，有哪些措施可以提高*爱体验感。哥，你知道我写的是什么答案吗？”
沈蕴终于忍不住扭过头：“不想听，闭嘴。”
祁暄偏要臊一臊他，笑着道：“我上来第一句就是，根据实战经验，我认为——”
沈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车内的广播，又以光速将声音调到最大，直接把祁暄的话盖了过去。
祁暄：“……”
见边上人总算是乖巧了些，沈蕴这才把音量降下来。祁暄手撑在车窗上，歪着头懒懒道：“哥，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还老害羞呢？”
“谁跟你老夫老妻，你说梦话呢？”沈蕴瞪了他一眼。
“哥你知道吗，你越这样我越喜欢你，我就喜欢你这种脸皮薄、嘴还硬的样子。”
沈蕴人麻了。
期末结束就是寒假了，今年过年早，寒假没几天就快到春节了。沈蕴要回家，祁暄也得回祁老师那边，两人依依不舍地在机场分别。
祁暄一直挨到沈蕴登机最后一刻才把沈蕴的包给他，放他去登机。沈蕴检好票一回头，就看到祁暄在冲他挥手，沈蕴也朝他挥挥手，这才上了飞机。
他座位还没坐热，就收到了祁暄的消息，“哥，我已经开始想你了”。沈蕴感慨这小兔崽子还真是黏人得很，便回了一句，“我要关机了，你别耽误登机时间，看着点”。
这次回家不同于往年，沈蕴拖着行李刚进门，就看到陈淑女士用一阵审视的、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沈妍则在一旁冲他挤眼睛。晚饭前，陈淑让沈蕴带着沈妍下楼去买点年货。沈蕴一推门，一阵凛冽的寒风直直地往骨头里窜，他打了个哆嗦，又退了回来，去行李箱里翻自己的毛线帽和手套。
沈妍穿的很俏丽，厚厚的短裙下面是保暖神器，看起来格外清凉。沈蕴一把把她推回了房间，让她把裙子换成裤子。沈妍撇着嘴，不满道：“哥，你怎么跟妈越来越像了，不就是个裙子么，穿穿都不行。”
沈蕴一挑眉：“你听听外面那个风声，这是能穿裙子的天么？”
沈妍：“人家日本女生就是冬天也穿裙子的。”
“你是中国姑娘，不是日本姑娘，不仅要穿裤子，还要加秋裤。”沈蕴转头就去跟陈淑说让她去拿沈妍的秋裤。
“哥你现在真的有点封建大家长诶，什么都管……”沈妍嘀咕道，“你以前可不这样的。真不知道小祁哥怎么受得了你的。”
“人家又不会在冬天穿裙子。”沈蕴波澜不惊道，“他从来不惹我生气，很乖的，不像你。”
沈妍：“？”为什么要把狗骗进来？
沈妍不情不愿地在保暖神器外面套了一层裤子，把秋裤往被子里一塞，不穿秋裤是她的底线，底线不能突破。她走出房间，在沈蕴面前转了一圈，不情不愿道：“我穿了，这样行了吧？”
沈蕴点点头，终于打算带她出门了。走之前，正在做饭的陈淑从厨房走出来把他俩喊住了，一人塞了一条围巾，沈蕴低头帮沈妍把围巾扎劳了，沈妍觉得有些紧，趁着沈蕴不注意又给扯开了一点。
等出了家门，沈妍才问他：“小祁哥回家了吗？怎么没跟你一起？”
沈蕴看了她一眼；“人家也有自己家要回的，再说，过年我要把他带回来，妈能接受么，还不得闹起来？”
“也对，麻烦呐。”沈妍叹了口气，“我都好久没见着小祁哥了。”
“爸妈最近怎么样？”
“爸还是老样子，妈感觉有点消沉，连平时跟我吵架的频率都变少了，我都有些不习惯。”
沈蕴沉默了。
他们买了年货回来后，打算先把对联和“福”字贴上。沈蕴贴好了对联，把“福”递给沈妍：“今年你来贴。”
“啊？不都是哥你贴的么？我又够不着。”
“我给你搬个凳子来。”
沈蕴回屋里去搬凳子，陈淑问他拿凳子干什么，沈蕴说想让沈妍来贴“福”。沈妍站上凳子，沈蕴在边上帮她扶着。沈妍是第一次贴，有些不确定地回头看沈蕴，咨询他的意见：“哥，你看这个角在中间么？”
“你往左边再去一点。”
“这样可以么？”
“可以的。”
贴完福，陈淑喊他俩回来吃饭。四个人默默无语地吃饭，楼外面传来响亮的噼啪的鞭炮声和尖细的烟火升天的声音。沈蕴听得有些恍惚，A市禁烟花爆竹很久了，他记不得上次听到这些声音是什么时候，大约还是他去英国之前那次在家过年的时候吧。
陈淑也感觉家里边有些过于安静了，于是把筷子一放，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调到中央一台，等着放春晚。他们家每年都会看春晚，但也没什么人认真看，就是坐在电视机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嗑嗑瓜子吃点水果，间歇地看一眼电视机罢了。
沈蕴喝了两口汤，刚把碗搁下，就看到陈淑又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他，沈蕴只好主动开口：“妈，我没分手。”
“啊？”陈淑愣了一下。
沈蕴淡淡道：“我看你很想问的样子，我就先说了。”
“哦哦，我没打算问你这个。”陈淑苍白地辩解了一句，然后话题一转，“年底工作忙吗？”
“忙，每年都忙。”
“平时注意休息，也别太忙了，好好睡觉，别总熬夜。”
“嗯。”
吃完饭后，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剥橘子吃。
沈妍拿出平板要跟沈蕴一起打游戏，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说话，沈建明一如既往地翻着报纸，陈淑则呆呆地看着电视机。
沈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发现是祁暄的来电。沈妍也看到了，立即冲他挤眉弄眼。沈蕴无奈，抓着电话，草草披了件衣服，出门走到楼道里跟祁暄打电话。
祁暄打了两声电话忽然又挂了，切了个微信视频过来。沈蕴接通了，发现祁暄似乎在外面，他裹着厚厚的围巾，呵出来的热气差点弄得镜头前一片白茫茫。祁暄将镜头擦了擦，沈蕴重新看清了他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睛。
“哥，吃过了吗？”
“嗯，刚才看春晚呢。”
“阿姨叔叔他们都在吗？”
“对。你呢，吃完饭了？”
“早吃完啦。”祁暄笑了笑，把镜头切成远景，“哥，你看我们这儿下雪了，我在楼下堆雪人呢。”
镜头晃了一下，转到一个圆滚滚的雪人身上，雪人的眼睛是两片树叶，看上去弯弯的像是在笑的样子。
“真好啊，我们这儿今年一场雪都还没下过。”
“哥，你喜欢下雪？”
“喜欢，觉得下完雪一片白色的很好看。”
祁暄突然打了个响指：“那你们那儿不久也会下雪的，我预言。”
“你预言什么？”沈蕴笑了，“你是雪神吗？”
“我说会下雪就会下雪，真的，我小时候每次许愿想要下雪，没过两天就会下雪的，可准了，我妈都佩服我。”
沈蕴其实还挺喜欢祁暄偶尔说的这些很天真很可爱的话。
“哥，你们那边是在放烟花吗？我听到声音了。”
“嗯。”沈蕴正想给他直播一下，朝楼道外看了看，却发现他在的这个位置看不到外面的烟花。
“哥，对了，帮我跟阿姨和叔叔说句新年好吧。”祁暄笑了笑，“不过他们新年应该也不是很想见到我。”
沈蕴愣了一下，想要辩解什么，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他一回头，就看到陈淑搭着一双拖鞋站在楼道里。
“站在楼道里别冻感冒了，赶紧进屋子！就穿了这么几件就跑出来！”陈淑大声喊他。
沈蕴扬扬手机，冲她道：“妈，我打完电话就进去。”
陈淑皱眉：“什么电话不能进屋子打？”
沈蕴抓着手机没说话。祁暄在那头只听到声音，不太看得清人，开口问道：“哥，是阿姨吗？你进屋去吧，别感冒了，要不我先挂了？”
陈淑听见是个有些耳熟的男声，愣了一下，没多久就明白过来了情况，她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就走。
沈蕴回过头继续跟祁暄说话：“我套着外套呢，不冷。家里面不好跟你讲话，就出来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耳边又是一阵脚步，他一回头，看到是沈妍，沈妍道：“哥，妈喊你赶紧进屋，说天气预报里讲待会儿有雪呢，楼梯口风大。”
沈蕴无奈，只好拿着手机又回了屋子。陈淑正在嗑瓜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还打着电话呢？”
沈蕴“嗯”了一声。
陈淑抬了抬下巴：“就坐客厅里打吧，什么电话还不能在我跟前打啊？”
沈蕴有点尴尬。他没拿耳机，开着外放，所以他这头的声音祁暄都听得到。
祁暄突然道：“哥，替我跟叔叔阿姨道哥新年好吧。”
沈蕴一愣，他抬眼去看陈淑，发现陈淑没什么表情。他把手机立起来，挪到陈淑那边，露出祁暄的脸：“妈，人家问你新年好呢。”他边说边用胳膊肘支了支陈淑。
陈淑态度十分勉强地扭过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以微小的弧度对祁暄点了点头，干巴巴道：“你好。”
“妈，人家跟你说新年好，你跟人家说你好……”沈蕴笑了起来。
陈淑白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沈妍凑了过来，一把把手机夺走：“小祁哥，你就跟他们道新年好，一看就是把我忘了！”
“新年好呀！”祁暄笑了笑，“我当然没忘，我回一趟家找到了很多好东西，打算过两天寄给你呢。”
沈妍眼睛一亮：“哇！这么好！是什么呀？！”
祁暄：“我高中时候的英语笔记和作文素材积累。”
沈妍突然哽住，心头一凉。
沈蕴把手机拿回来：“你找到那些资料了？”
“嗯，我舅妈给我收好了，所以我之前没找到，她帮我翻出来了，过两天寄到你那里。”
沈蕴好不容易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对耳机，拿着手机去阳台站在角落里小声地跟祁暄聊天。
祁暄：“哥，我好想你啊，明年跟你一起过年好不好？”
“行啊。”沈蕴轻声道，“明年带你来我家玩。对了，看天气预报，夜里要下雪。”
祁暄咧嘴一笑：“看吧，我嘴很灵的。”
沈蕴：“明天早上起来如果下雪了，我也去堆个雪人玩玩，我们这儿很久没下过雪了，不知道雪厚不厚呢。”
“堆得起来的，我说可以就可以。”祁暄自信道，“到时候你也拍个照片，我们说不定可以用情头。”
“不要，你堆得那个看起来丑丑的，我堆得肯定比你好看。”
“哪里丑了？哥你好严格啊……”
……
夜深了，窗外的鞭炮声变得寂寥起来，楼下街道上往日车水马龙的声音也归于平静。陈淑和沈建明早就去睡觉了，沈妍也回了自己房间，沈蕴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合上书，给祁暄发了句晚安，也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他足足睡到十点半才醒，一摸手机，发现昨晚根本就忘记定闹钟了。他房间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有人咚咚咚砸他的房门，传来沈妍激动的声音：“哥！外面下雪了！你快点起来！”
沈蕴心头一跳，拉开窗帘一看，外面是白茫茫一片的雪。
他卧室外面那棵高大的香樟上，枝枝干干上也覆着厚厚的雪，火树银花煞是漂亮，像是艺术品一般。
他打开手机，发现有两条未接来电，是祁暄打来的。
他回拨了回去，祁暄第一句就是：“哥，你们这儿真的下雪了！”
“嗯，我一觉醒来雪都这么厚了。”沈蕴正说着，忽觉得有些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这儿下雪了？”
祁暄笑了笑：“哥，你下楼，我来陪你堆雪人了。”
沈蕴怔了下，忽透过卧室的落地窗，看到花园楼下有个人影，正冲他挥手。
沈蕴觉得自己眼花了，出现幻觉了。
但那人还在冲他挥手。
沈蕴三下五除二把衣服穿好，抓过一条围巾便匆匆忙忙地下楼了，见到祁暄时，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诧异道：“你怎么过来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凌晨的飞机，刚好有人退票，我一激动就买了。”
沈蕴见他脸颊冻得红彤彤的，摘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祁暄动手去扯那围巾：“哥，你自己戴吧，我不冷，刚在你家楼下跑了一圈，热着呢。”
“早饭吃过了吗？”
“在宾馆里吃过了。哥，你是不是才起床，你先去吃饭吧，我在楼下等你。”
沈蕴摸摸他冻得有些冰凉的手，然后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给他取暖：“那一起上去吃完汤圆吧，我们家新年第一天早上都要吃汤圆的。”
祁暄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还是算了吧，我在楼下等你，我怕让阿姨他们不高兴。”
“没事的。”沈蕴说，“要是不高兴，他们昨晚就该跟我发火了。”
“真的？”
“真的。走，上去吧，下面怪冷的。”
“那哥你等一下，我去车子里拿下年货，我带了一堆过来，但是又不太敢送给他们。”
沈蕴弹了下他的额头：“敢情你都准备着，计划着来见家长呢？”
祁暄笑了笑，转身回去拿东西去了。车是他朋友的车，他临时借的。
沈蕴带着祁暄回来时，陈淑给他们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两个人吓了一跳，差点没敢把祁暄认出来，她支支吾吾道：“你怎么……你这是……”
祁暄大大方方地喊了句“过年好”，一鞠躬，然后开始搬运年货：“阿姨，给你们带了些我家那边的特产，还有些酒。”
陈淑手足无措起来，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转过头难得求助般地看了眼沈建明，沈建明走过来看了眼东西：“哇，这好酒啊，这太不好意思了。”
祁暄连连摇头：“没事没事，叔叔喜欢就好。”
陈淑掐了下沈建明：“就知道吃吃喝喝，没出息。”
沈蕴趁着他们聊天的间隙把东西搬了进去，沈妍听到声音也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祁暄后也被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忽然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小祁哥！你怎么也来了！”
陈淑看沈妍和祁暄很熟的样子，心下疑惑，问她：“你怎么也认识他？”
沈妍嘻嘻一笑：“我上学期作业都是小祁哥教哒，他比我哥厉害多了，什么难题都会，我哥就是一问三不知，不好使。”
沈蕴：“……”
陈淑心里有些无语，却又没法把人就晾在门口，她犹豫了一下，才迟疑道：“你进来吃完汤圆吧，我刚好煮了一锅。”
沈蕴冲祁暄递了个颜色，祁暄赶紧微笑道：“谢谢阿姨，麻烦您了。”
吃完饭，沈蕴、祁暄和沈妍下楼堆雪人，沈妍靠着祁暄嘀咕道：“小祁哥，你好厉害，我妈居然也没说什么，我吃饭的时候可害怕了，就跟边上坐了个活火山似的，根本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会爆发。”
沈蕴拿雪球砸了沈妍一下：“哪有那么夸张。”
“哥，哪有趁我不注意砸我的……你不讲武德！”沈妍捂着脖子，脖子里一片冰凉的雪水。她弯腰抓起一团雪，随便揉了两下就朝沈蕴砸去，沈蕴一个闪身，灵活地躲开了。
三个人在楼下花园里嬉戏打闹。
原本完整的一片洁白的雪地，被踩出了大大小小的脚印。
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居民下楼晒太阳，雪地上的脚印更多了。
他们堆了个不大不小的雪人，雪人胖溜溜，圆头圆脑，站在太阳下亮晶晶的。沈妍拍了拍它的脑袋，夸了一句：“不错，完美！”
堆完雪人，祁暄打了个呵欠，沈蕴猜他是赶凌晨的飞机所以没睡好，催着他回宾馆去睡觉了。大年初一这一天，沈蕴带着一家人挨着去给亲戚拜年，一通拜年下来，又被拉着在亲戚家吃了顿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沈蕴把车停在楼下，陈淑他们先下了车，沈蕴降下车窗，喊了一声“妈”：“我晚上住宾馆，就不回去睡了，你们早点休息。”
陈淑刚想说他败家，有家不回住宾馆，忽然联想到了白天的事情和人，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憋了回去，最后只挤出一句：“随你吧。”
沈妍在边上意味深长地偷偷笑着，被沈蕴一眼看到，沈蕴冲她道：“你把哥哥带给你的笔记这两天看看，别总想着玩。”
沈妍瞬间就蔫吧了。
祁暄给沈蕴开门时很惊喜：“哥，我还以为你晚上要在家呢。”
沈蕴把围巾摘下，挂到衣架上：“不然呢，你都跑来了，我还能让你独守空闺？”
祁暄笑了：“这次不是这么用的，哥。”
“我偏要这么用，你管得着么？”沈蕴有时候觉得自己脸皮厚度也被磨炼上来了。
“行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祁暄抱住了他，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那我独守空闺这么可怜，你是不是应该满足我一下？”
沈蕴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终于妥协了？”
祁暄感觉他的手很凉，于是抓住握在手心里帮他焐着，笑了笑：“妥协？什么妥协？我不知道啊。”
沈蕴：“……”
下一秒，祁暄温润的嘴唇覆了上来。
室内空调开得很暖，沈蕴起初还没感觉到，不一会儿，便觉热得感觉像是在夏天一样。
心是热的，身体是热的。
连每一根发丝都蒸发着热气。
他攀着祁暄的背，情难自禁地低低唤了一声，像是呻今，又像是叹气。
……
沈蕴俨然一副累极的样子，歪在被子里半阖着眼睛休息，懒得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
祁暄忽然在他耳边低低道：“哥，送你个东西，你就戴着玩吧。”
说着，他拿过沈蕴的手，将一个有些冰冰凉的东西往他手指上套，沈蕴睁开看了眼，发现是枚银色的戒指，愣了一下。
祁暄：“其实很早就买了。”
沈蕴伸出手指端详了一下，戒指做得很简约，风格也是他喜欢的，大小刚刚好，他问：“那怎么不早点给我？”
“跟你在一起没多久就忍不住买了，但怕你觉得很突兀，就一直没敢拿出来给你。”
沈蕴笑了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耐心？”
祁暄：“我不是一直很有耐心么？”
“你好意思说？”沈蕴挑眉，“我前一天答应你，你第二天就告诉我你把我隔壁买下来了，我吓了一跳。”
祁暄“嘿嘿”了一声。
沈蕴：“你的呢？没买一对？”
“已经偷偷戴上了。”祁暄扬了扬自己的手，在他耳边嘀咕道，“哥，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又见到了你，又去了你家。”
沈蕴刮了下他的鼻子：“突然跑过来，胡闹。”
祁暄俯下身子吻了吻他的嘴角：“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希望以后一直这么开心。”
“你当说祝酒词呢你……”沈蕴轻笑了一声，“不过，你的开心别让我这么废腰就好了。”
祁暄也笑了。
“晚安，哥，梦里要有我。”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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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番外缓缓掉落中。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