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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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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房内,谢阑峥不明扶慈心意,一直背对着他,胡思乱想不曾停止。

    忽然——

    “叮,叮叮……”

    几根锁穴钉在他错愕间,被打出体内,重重坠地。这一刻,被封住的灵脉一下汇通,身上迟迟难愈的伤痕也浅淡不少。

    扶慈突然解开了他身上的锁穴钉,还他修为,到底是为什么?谢阑峥百思不得其解,迅疾转身,却见师尊神色清淡,怀中一片艳红……

    “师尊你……”

    扶慈递给他上好的丹药:“你择时服用,有助于恢复余伤。”

    谢阑峥茫然接过,还要问什么,又见扶慈递给他一方叠好的喜服,顿时不敢接了,瞪大双眸,不知该说些什么。

    “接着。”扶慈硬塞给他。

    谢阑峥不明所以:“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扶慈眨了眨眼,侧开身:“我为你指配了一门婚事……”

    “你!”谢阑峥怒火中烧,咬牙切齿,“你凭什么?你明知我的真心,为何要这样羞辱我?”

    扶慈身形一僵,有些心碎:只许你顺心,说喜欢就喜欢,主动权对换,就如此苛责了?

    见他默然不语,谢阑峥误以为是无言可对,心底猜测又印证几分,狠狠将喜服扔给他,愤懑怒吼:“你休想!”

    扶慈神情受伤,仍由那衣服落到地上,沉声问:“你有何不满?顺了你的意,还不够吗?”

    谢阑峥不明他话中含义,误认为是讽刺,无礼质问:“谁?那个人是谁?”

    “你……”扶慈攥紧拳心,脸色一白,更加难堪,他明明听清楚了,却还要自己亲口说出来,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她?”谢阑峥狠声威胁。

    扶慈惊然:“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想要用这种方式稍稍挽尊,就如此令他生气吗?或者谢阑峥那日在天宗一色的认罪,只是假的……他问爱是什么的时候,只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

    谢阑峥眼眶微红,好似委屈:“师尊,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告诉我她的名字,你让我彻底死心又有什么呢?你就是让我娶一个修为低下的杂役弟子,也让我知道这个人是谁好吗?”

    “……我真想知道师尊心里对我到底有多么厌恶,又会怎么用一桩婚事来羞辱我对你的深情。”

    “住口!”扶慈终于听懂他心里的误会,无奈一叹。

    “呵。我不会娶她,你就是……”

    “那个人是我。”

    谢阑峥呆若木鸡:“什,什么?”

    “三日后完婚,你还有异议吗?”扶慈强装镇定,耳朵下方已经红成了一片胭脂色。

    “……我,这……没有。”谢阑峥被反转的喜悦冲昏头脑,无措结巴,低眉望见扶慈脚边的喜服,又迅疾手忙脚乱地去捡,紧紧抱在怀中,脑子乱成一团麻。

    扶慈并不知道寻常人家如何指婚,只是眼下,除了这种方式,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心烦意乱,想到接下来要面临的非议,更觉心累,无暇顾及谢阑峥当下感受是什么,趁他木着,款款出门而去。

    回过神,谢阑峥发现扶慈已经走远了,想去追,又觉得跟做梦一样,想冷静下来分析这是不是阴谋,但雀跃的内心不允许他理智思考,怀中喜服甚至快被他揉烂一般,皱得不成样子。

    ……

    做出决定之后,为了避免自己后悔,扶慈立即赶往道宗总境,向坐镇长老请求此事。

    众人听完他的要求,皆是又惊又怒。堂堂一代道尊,居然要屈尊降贵,与自己的前徒弟结为道侣,而且这个徒弟还正是由此犯了错的,眼下还要这么宽恕将就……简直是闻所未闻!

    “扶慈,你可知此事影响多大?你身为现任道尊,怎么能为了一己私情,违反道律道法?”

    道清长老最重风气,率先反对质问。

    扶慈沉静作答:“违反道律我认,任何戒惩我都愿意接受。但并没有哪条道法明文规定,已经断绝师徒关系的两个人不能结为道侣,同道中人不能合婚……”

    “你!”道清长老气得差点咽气,无言以对。

    道因一脉却犀利质问:“那你怎么能保证日后管理道门,对谢阑峥不作徇私?”

    “长老这话,实在是严苛了,扶慈一向恪守道心,从未逾矩偏私过任何人。”

    “呃……此话确实言重了,这么多年,道门之事,扶慈一向公正处理,瑕疵都不曾有,质疑之意,道因未免让人多想是不是为当年之事在讨旧债……”

    见话锋偏了,道机长老迅速将话题转回正轨,并不满暗指出道因的挑刺。

    “哼。就算如此,扶慈你用这种方式迁就犯错的徒弟,如何叫你师门中人服气?是不是以后他们都可以不尊师重道,冒犯长者?”

    “自然不能。所有非议,皆由我一人担下,是我先对自己的徒弟有所非想,才会引他误入歧途,我为弥补过错,自惩此罪……”

    听闻这种荒唐言论,总境之人诧异一团,话说到这份上,连罪名和堵人口舌的说辞都一并呈上了,也足以看出他的决心,原本持反对意见的人,也不再多言相劝了。

    “你!我真是对你无言可对!简直岂有此理!”道因长老拂袖一叹,“当初真是对你看走眼了!哼。”

    “啧,道因一脉就是学不会一事归一事……”

    道机长老轻嗤一声,也散场离开。

    整个大殿茫茫云气,只剩扶慈一人,默默静跪。

    *

    风,悠悠。人,寥寥。红墙青砖,自眼底一直延伸,仿佛无尽,又仿佛是心无静,所以连脚下这段实在的石板路都踏不上力。

    谢阑峥独自走回落闲南园,还在半路,就已经听见不少闲言碎语,周遭时不时打量他的目光,带着诸多杂七杂八的情绪,仿佛不过一日的时间,全师门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和师尊的喜事……

    一路寡言多思,终于走至南园门外。谢阑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尽管他有八成把握知道扶慈还是没有换掉门外的结界,但他僵持半晌,最终选择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这时,院墙下忽然闪进来一只黑鸦,谢阑峥警惕回身,迅速接下那封黑暗信封,黑鸦顿时化于无形,毁尸灭迹。

    “是青后的信……”他低眉一看,心有彷徨而不敢立即拆开。

    犹豫之际,一声雀跃惊呼惊至:“谢师兄!”

    谢阑峥反应灵敏,迅疾将掌心信物化消,转身神色淡然地面对易小圆二人:“嗯。”

    “哎呀,我就说是你嘛,连背影都那么有辨识度。幸好没认错人,打错招呼。”易小圆嬉皮笑脸打趣。

    许知华嫌弃道:“小圆你够了,谢师兄又不是驼背,你单看背影还不是用猜的!”

    见二人斗嘴,谢阑峥嘴角挂上一丝浅淡笑意:“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易小圆率先来劲:“第一大事,说恭喜!恭喜谢师兄你……”

    “说正事!”许知华注意到谢阑峥脸色变化,怕易小圆又出错,赶紧喝住。

    谢阑峥转而望向许知华,听他道:“师兄,扶慈尊上命你即刻接受陆师兄手中一切事务,尽量在婚……呃,明日之前处理妥当。”

    “嗯?”谢阑峥登时讶然,师尊对他的信任恢复得这么快吗?

    易小圆哼道:“我刚刚也是要恭喜谢师兄重新赢得尊上赏识,接管师门大权的嘛……怎么就不是正事了?”

    许知华无语扶额。

    谢阑峥神色回冷:“师尊现在在哪儿?”

    “尊上有急事赶往道宗总境去了。”两人老实回答。

    谢阑峥顿时二度惊诧,心中对这门子急事已然有数。他竟不知扶慈会为了他,直接冒犯至道律之上……这到底是在乎,还是阴谋?

    *

    幽暗小筑内,烛火摇曳,一道落寞身影,撑首伏于桌边,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下,一把精致锋利的匕首被紧紧握在手心,一直沉浸在被人端详的凝重之中。

    战火纷飞,利刃逼命,无数声讨哀号中,一场生离死别久违数年,还是从遥远的过去,刻骨铭心至今。

    ……

    “兄长!我不能走,我不能抛下你们!”

    夜青回身,死死攥住那抹战袍,却被兄长一把狠心割断。

    “二妹!道宗之人言而无信,如今逼人太绝,这已经是无力回天的绝境了,兄长希望你能带好这把信物,回去找族长他们,勿要再轻信道贼!保重!”

    “不!兄长!我,我不能……”夜青悲愤在心,握在手中的族刀已被诀别的泪染湿。

    “你必须回去!这把族刀是我族最后的尊严!就算付出生命,也要保全它!如果我不在了,请你一定要找回夜爻夜玉兄妹,让他们好好活着!”

    夜古尘豁尽余力,将她送出战局。夜青心知无法回头,强忍悲痛,一路负伤逃回据地,却迎来此生最绝望的一幕。

    火海翻腾,沸可煮海,入目已是一片烧心的灰烬。

    “不——族长!女儿!”

    夜青睁大双眸,生生目睹这惨绝人寰的灭族悲剧,烧断的族旗,苦心花树的呜咽,无数族人的魂魄被烧成烟灰,与亲身骨肉的今生无缘再见……一点一点在她麻木的心中,飘散远去。

    ……

    “刺——”

    回忆催心,手腕劲道不自觉用力,锋利的族刀一瞬割进血肉。

    疼痛终于使夜青清醒。

    她冷漠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残泪,眸中恨意如潮。

    “扶慈!道宗!你们欠我族的,我夜青必定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誓言刻入心底,再无反悔。此刻脱口,更是恨意逼催,难再压抑。

    相师进门见到此幕,有些惶然:“青后冷静啊!你怎可在疗伤期间心生杂念呢?这极容易走火入魔啊。”

    夜青冷淡纳短刀入鞘,无所谓道:“已经没事了,相师多虑了。”

    “怎么样?爻儿回信上有没有说明日什么时候赶回来,参加与楼兰女王的联谊夜宴?”

    相师面若为难:“这……少主拒绝了,并且……奉上了这封,喜帖!”

    瞧见那份鲜红信帖,夜青惊怒拍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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