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投资教育03
这么尖锐的话语，她直接说出来了啊。
赵晓晴冲动说完还有点感慨。
但是看到顾文澈气急败坏，被赶来保安请着往外走。
她就忽然想开了。
——为什么不可以。
“很轻松吧？”付雁问。
赵晓晴点头，看着挣扎的顾文澈，觉得……原来也不过如此。
原来谁也不会永远像个英雄。能被其他女人打，能被自己打，也能被保安架着拖走。
“所以这样一个人，确实没什么值得喜欢的。”付雁下完定义。
赵晓晴约谈高管的时候，也这么想。
“刚才不小心砸到你很抱歉，不过——去人事部领薪水和补偿吧，记住不能泄露公司信息，也不能在两年内从事同行业工作。”赵晓晴说。
以前她不知道竞业禁止协议，但是父亲安排的法务准备了，她也才在最近接触公司的事之后知道。
高管还要辩解，赵晓晴已经说：“还要叫保安吗？我现在不想在自己的公司看到你。”
权衡之后高管还是走了。
赵晓晴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上了顾氏的船，但想起来付雁说的，他会带着其他人跳槽，把自己落难后的最后一条退路堵死，就直接干脆解雇他了。
“开个会吧。”赵晓晴解雇完高管，对着旁边呆若木鸡的助理说。
助理：“好的，赵总！”
助理有点瑟瑟。
赵总……
变化太大的赵总，在她的一言堂好冷酷。
助理积极安排会议。
等到开会完毕，赵晓晴又是加班的一天。她确实不擅长商务的事，但是目标放低，不冲着力争第一，只放宽心态努力到及格水平，那也可以学。
更何况，这个公司是她自己创立的。
虽然动机不纯，虽然是新领域，虽然只是为了跟上顾文澈那边的新战略而一起开的公司，虽然只是为了跟顾文澈多些共同话题——但这是她开的公司。
至少，这是唯一一个她全程跟着父亲的秘书一起，一起看完怎么办手续，怎么选址，怎么招人，怎么洽谈业务的从零开始的公司。
“还在亏损中……”赵晓晴看懂财政，或者说其实这一点在报告中表现得很明显，然后叹气。
教育是国人永恒的话题，对教学质量的要求也是家长们永恒的追求，只要能切实提高分数，切实拿到才艺证书，不少家长都是愿意一掷千金的。
之前顾文澈拉资金去开辟新平台，要弄线上教育，甚至还要在打开市场后同步建设线下辅导机构，要在教育行业分一杯羹，她就直接盲目地追过来了。
只是这个行业前期投资较大，她的公司……本来就要求不高，什么时候都是重在参与，自然盈利也不怎么好看。
付雁：“要去问问你父亲吗？”
赵晓晴听了，习惯性想要打电话过去，去寻求家长的帮助，拿出手机后才想起来赵父最近正在忙投标的事情，又默默放下手机。
“我先自己来吧，我不会的，先去问问其他人，公司招的员工，本来就是来工作的。”她捏紧手机，“要是不行……再去我爸那借人吧。”
犹豫，又有点很茫然。从开始努力开始，这种茫然几乎横贯每一个日夜。
她收起报告书了，看看时间，晚上十点多，给经理发消息约了明天下午谈话，然后才离开。
助理下班后走了，她下楼准备打车回去，看到顾文澈在楼下徘徊愣了下。
“这边。”付雁无声无息走出去，又找了条路，让她绕道离开，“加班后还要纠缠感情问题，未免太累了吧？”
付雁淡淡说出这句话，赵晓晴忽然无声笑了，跟在付雁身后悄无声息就离开。
加班之后还要谈感情问题。
听起来真是好累呀。
虽然是深夜，但楼外还是很热闹，赵晓晴在附近便利店买了水，打车回去后见到赵父赵母在客厅。
赵父在看书，赵母在绘画。
赵晓晴走过去：“爸，妈，还没睡吗？”
赵母放下手中的毛笔：“很久没练习了，手生，熟悉一下。李嫂炖了甜汤在厨房，去喝吧。”
赵父点头：“我看看书，多看书能修身养性。”说完伸个懒腰，“这书还挺有意思。”
赵晓晴“嗯”一声去喝汤，回房间了就忍不住说：“付雁。”
付雁：“嗯？”
赵晓晴眼睛亮亮：“付雁，我爸妈是不是在等我回来呀？我爸从来都是尊重我妈的爱好但是从来不看的，他说看着头疼，付雁，刚才他在看书画合集。”
付雁想了会，出门走到客厅，看赵父赵母回卧室谈话，没跟进门，就走回来了：“是啊。他们在等你，刚才还在讨论，要不要直接了解一下家族基金，让你躺着每个月收生活费算了。他们觉得你现在好累。”
赵晓晴忽然就觉得不累了：“现在一点儿也不累了呀。”还是，可以坚持下去，努力为了自己和父母的。不用一直被｜操心。
第二天上午去了解了赵氏的资金问题后，赵晓晴回到自己的小公司和经理开会，一边做笔记，一边头秃。
总的来说，目前教育培训行业竞争激烈，顾文澈那边能迅速办起来，也是因为砸钱很猛。
“其实现在不少机构都是赔本赚吆喝，每天都赔钱，全靠拉投资，靠投资撑到吃下大蛋糕，那时候再盈利。”经理这样说。
赵晓晴听着有点失望，等到散会后努力振奋会心情才好起来。
“抽资金吗？”付雁却在一边说。
赵晓晴看她。
付雁：“顾氏现在正在疯狂烧钱来占领市场，文娱、平台、培训、视频等都是这样，资金流动很快，全靠不停拉投资续命。等资金更紧张一点的时候，赵氏可以停止之前约定的资金供给，联合其他企业突然发难。”
赵晓晴瞪大眼睛。
“至于具体怎么处理，赵氏应该有专业人员，你可以参考他们的意见。而你在顾氏的股东身份，应该也可以好好用一下。”
赵晓晴呼吸变快，手指握紧。
付雁：“刚才张经理解释完，我才发现，按时间来说顾氏快出事了，到时候是个趁火打劫的好时机。”
“可以！”赵晓晴一拍桌子，又揉揉变疼的手，小声，“好疼呀——不过，我爸说过好项目才有人投资，好项目也不差人投资，顾氏的项目不好也不坏，可以这样处理吗？”
付雁：“可以，你先准备。”
算算时间，应该是这附近。男女主吵架，恰逢集团出事，男主高调宣布订婚消息，表面和女主断开，女主伤心遇到男二，开始第二段恋情，之后又被男主找到，继续纠缠不清地虐恋情深。
付雁点头。
她坚定的态度，也给了赵晓晴信心。
——付雁知道“未来”的事，也确实不会被其他人看到，不论是在公司，在路上，还是在家里，所以，她多知道一点顾氏的消息也很正常吧？
赵晓晴从信任付雁之后，就信任起她无法想象的能力，很快接受了顾氏即将资金链紧张且不被其他人看好的“未来”。
等两人商议过后，赵晓晴就去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了赵父。
赵晓晴没有多说消息来源，只是说，自己从某个朋友那里知道，顾氏的项目可能有一点问题，之后资金方面可能出问题，让赵父准备好保全赵氏，最好……
“商场如战场，既然只是普通合作关系，那么以保全自身为主是正常的吧？”
赵晓晴沉思之后，小心看了一眼付雁问一声。
赵父点点头，欣慰女儿能反手捅顾氏一刀，面上不显，只是让她继续努力。
只要态度端正，不结交狐朋狗友，总能在自己退休前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赵父开始考虑辅佐赵晓晴的职业经纪人人选，一边开始思考顾氏那头的应对。
等到离开，赵晓晴才松了口气。
莫名有些紧张。她想。
之后回家路上，路过学校的时候，赵晓晴看到有人发辅导班传单，就想到自己的小公司正在不停烧钱，然后就让司机停车，自己下车了。
学校呀。
下课铃声响起，她看到一群群小学生自己出校门，想起一些事情。
小学的时候，就是遇到顾文澈的时候，那时候在绝境中以为遇到了英雄。
在托管班兼职，来接送学生的沈蓉蓉看到赵晓晴，也在校门口想起了一些事。
在顾氏集团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赵晓晴，也第一次知道顾文澈原来早就有了女朋友。
原本，只是以为他被人纠缠。
沈蓉蓉低下头，脸色有些发红，咬紧嘴唇，眼神倔强。
居然，是自己纠缠了别人。
“小沈！”
沈蓉蓉听到惊呼回神，抬眼就看到自己接送的学生之一往街边跑过去，并不过来汇合，而一同接送学生的同事正牵着人走不开。
她也还牵着人！
“别跑！小心车！”
之前一瞬间的想法烟消云散，沈蓉蓉拉着手里的学生，焦急追过去，就看到那孩子在即将跑开的时候，从赵晓晴身边跑过，然后被抓住了。
沈蓉蓉松一口气，牵着孩子过去，又复而紧张起来。
“这是你们家的孩子？”赵晓晴牵住孩子，一边喊来保安。
这时候保安很快来了。
沈蓉蓉对着神色自若的赵晓晴，吸口气了说：“是我们负责接送的，这是工作证，我们在学校这边也登记了……”
她想，原来，她不认识自己。
沈蓉蓉有点庆幸，又有点惭愧。
“嗯，那你们继续工作吧。”
沈蓉蓉听到赵晓晴细声这么说，然后把孩子交给学校保安和自己。
赵晓晴转身离开了。
沈蓉蓉牵着学生，听同事说要多注意这个孩子，说他经常一个人往学校附近的商店，很容易出事。
她牵着人要离开，才走几步，还没上接送的汽车，忽然就看到赵晓晴转身回来了。
“方便加个微信吗？”赵晓晴问。
沈蓉蓉一下僵住，拿出手机的动作微微僵硬。
被认出来了吗？
她听到赵晓晴说：“我亲戚家也有个孩子，快要上小学了，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接送孩子的。平时，我们也没时间接人。”
是这样吗？
沈蓉蓉加了微信，还有点茫然与不安。
同事倒是很自然地把赵晓晴当作了客户：“好啊，我们有专门的老师和司机，接送过很多孩子，您可以放心选择我们……”
后面的介绍沈蓉蓉没有多听，只是牵着孩子离开了。
临上车，她看到赵晓晴还站在们学校门口。
“原来，有些人放学后，并不会有司机来接。”说起来是很好笑的话语，赵晓晴说出来，就笑了自己一声。
其实知道，只是第一次见到，忽然说出来就变得好笑了。
她一直都是司机接送的。
付雁看一眼沈蓉蓉：“是的。人与人总是不同。”又好像在看遥远的地方，“有人专车接送……也有人公车上学，还有人步行很远。”
世界就是这样……即使是和平世界，也会差距巨大。
付雁吸口气，将情绪平复下来。
赵晓晴看着她，也慢慢深呼吸。
她知道自己是付雁口中的第一种人，只是少见地听到付雁为其他事情特意说话。
“你心情不好吗？”
赵晓晴是文弱的，纤细的，敏感的。
这让她在一些时候变得软弱，也让她在能迅速感知他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