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周明丰算是看出来怎么回事儿了，但是刚才地上那女人一过来叫江锦什么？
一个他没听过的名字。
顿时他的脸色变得凝重，“江老板，怎么回事？”
厉成殷回过头，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浪子的笑容。
“一个女人，哎，没想到睡了一次就对我念念不忘，还追到这里来了。”
“哪里认识的？”
“刚来这里第一天认识的，酒店的服务生。”
此话一出，周明丰对江锦的看法又变了一些，颇有点瞧不起的意味道：“我看你迟早得毁在女人的床上。”
厉成殷仍旧一派不以为然的模样。
周明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那她一来叫的你什么？”
这话一问出，厉成殷那边的人不禁捏把汗，季月的一颗心也悬着。
厉成殷不紧不慢地说：“我啊最怕麻烦的女人了，怕她以后缠着我，万一到处乱喊我的名字怎么办，所以跟她睡觉的时候随便编了个名字。”
周明丰冷冷问：“我看不止是这样吧？”
厉成殷尴尬一笑：“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我的兔兔，避免传到她耳朵里去了。”
玉兔那张凶恶的嘴脸瞬间变回了娇羞可爱的模样，“你以后可不准跟别的女人上床了！还这么寒酸。”
她嫌弃般的瞥了一眼季月。
周明丰虽然心里将信将疑，但是也不想再看这出戏剧了。
他身后的人凑近了他的耳旁悄声说了些什么，周明丰点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又对厉成殷说：“明天见，我会通知人联系你的。”
他说完，领着几个人刚走两步就停下了，侧过脸补充了一句：“我希望明天可别再整出这些事端了，江老板，至少得让我们看到你的诚心，我们家不会希望跟一个靠不住的人合作的。”
厉成殷勾唇笑道：“真是不好意思小周老板，我会处理好的。”
待他们都走后，厉成殷闭着双眼长舒了一口气，还不能，眼下还不能…说不定他们就在哪个角落观察自己。
他定了定神，对身后两个男人吩咐道：“把她带上。”
她指的是季月。
男人应声，随后一把拉起季月，将她压着往外走。
刚才真的是惊心动魄的瞬间，待他们走后玉兔才开始手脚发软，呼吸都是一颤一颤的，戏还没有结束，她沉住气继续挽着厉成殷的臂膀走了出去。
来到了停车场，男人粗鲁地将季月塞进了后排座，随后厉成殷也挨着坐了进去。
待车子启动后，众人吊着的一口气才算放下来一半。
刚上车几秒的时间里，车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们都发现了厉成殷身上的气压很低。
季月总算是猜到了，他离开的这些时间里，有要事办，虽然不知道具体关于什么，但她明白了两点，厉成殷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有，很危险。
季月率先开口：“我…”
厉成殷冷声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季月侧过头看着他，他似乎隐忍的很辛苦，自己把他气得不轻。
得不到回答，厉成殷提高了音量继续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一定是有什么人帮她，不然凭她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找的过来。
季月看着如此冷漠的厉成殷，虽然心里很难受，但也知道自己差点破坏了他的大事，这点可笑的委屈只能压在心里。
“只知道你在日喀则。”
“谁告诉你的？”
“厉成民。”
这个名字一出口，厉成殷的瞳孔又缩了一分，双手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大腿。
“他也来了？”厉成殷几乎是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蹦出这几个字。
“嗯。”
“他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不在酒店，出去了。”
季月回答的声音如蚊子一般细小，她能感觉到，厉成殷在忍住不发火。
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吓人的他。
“手机里有他的电话吗？”
“有的。”
“告诉他立马回到酒店。”
季月立马打了个电话告知厉成民，电话那头的厉成民得知她找到了厉成殷也不惊讶，应该是阿新提前一步告诉了他。
说完话季月火速挂断了电话，她现在更关心厉成殷。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季月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这一幕被玉兔看到了，神色复杂。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那时的情形。”
厉成殷的眸色缓和了许多，好像又恢复到平日里那个他。
“没事，错不在你。回去再说。”
车停在了厉成殷下榻的酒店，季月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
直到房间门“砰──”的一声关上，季月一抬起眼，室内六七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
她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快速扫过这些人的脸庞，都是一副冷漠严肃的表情。
目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个人，目测年龄已经接近半百了，容貌略显枯槁，双眼疲惫，目光却炯炯有神，更显眼的是，他没了一只左腿。
此人看到人群后的季月，愣了整整半分钟。
老扬目瞪口呆：“季、季月？”
季月：“你认识我？”
老扬说：“在羊湖附近的旅馆，我见过你，当时你发烧昏睡过去了。”
这么一说来，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季月一点也想不起来。只知道在房间里跟厉成殷吵了一架过，他说明天送自己回去，后面就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他们正在翻倒的车里。
记忆涌来，季月看着老扬：“我记起你了，你也是那次车祸里的人。”
“所以你们到底…”
季月的目光往返在厉成殷与老扬之间。
这幅场景让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禁好奇，看样子这个季月跟扬哥和殷哥都认识啊，特种小队的几个小伙子此时都围在角落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八卦的眼光。
玉兔不以为然，嫌弃的撇了那几人一眼。“八婆…”
看到季月这个反应，老扬也明白了，厉成殷压根没跟她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虽然他也挺喜欢八卦的，尤其对象还是厉成殷，可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好不容易通过克里什那联系上了第一接头人，取得了周明丰暂时的信任，今天是他们跟周国全犯罪团伙的第一次正面接触，十分关键。
但是怎么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个女人？
“成殷，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他开口，此时刚才在酒吧扮演小弟的男人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情道了出来。
房间内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老扬。
季月死咬着下嘴唇看着老扬因激动而颤抖的样子。
在他讲完后，老扬怒不可揭，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剧烈的声响。
“遭了！他们肯定怀疑上了，这个计划算是失败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他一个大老爷儿们，再怎么也不好当场对着一个小姑娘发火。
“对不起…”季月闭上眼睛，她大致猜出来了他们将要做什么事，可是现在都被自己搞砸了。
其余几人皆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垂着脑袋。
“呵。”
玉兔毫不避讳地狠狠瞪了季月一眼，鼻息间发出一声愤笑。
回来以后厉成殷便一直埋着头坐在沙发上，这时却忽然站了起来。
厉成殷说：“怪我走的时候没跟你说清楚。”
季月强忍眼泪，厉成殷继续说：“刚才那么凶是因为担心你，太担心了。”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人能做到什么份上。
这么多年追查的经验和教训告诉他们，这些走私犯尤其跟毒品沾上的，一旦发现警察和线人，下场无一不是被折磨致死的。
猎豹似是不解气般的锤了肩膀一拳，他睁着几分猩红的眼。
“那现在怎么办？”
这个问题，目前没人知道该怎么办，从他们决定去见周明丰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走在刀尖上，越是危机越是不能轻易做出决断。
气氛陷入了冰点。
三两个小队的队员靠在墙边不知在讨论什么，季月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又垂下眼帘。
厉成殷走到酒柜给季月倒了一杯开水，季月接过水杯，小声说了句谢谢。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老扬揪着眉头拍了拍厉成殷的肩膀，“我先跟他们商量一下对策，你赶紧把你那里处理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人，也进了房间。
闻言，季月不可察觉的动了动嘴。
厉成殷抬起头认真看了一遍季月的脸。仔仔细细。
过了一两分钟，厉成殷苦涩的说：“看到我了，这下安心了吗？”
季月重新抬起头，有一点不可置信，随即目光又黯淡下来。“嗯。”
厉成殷沉吟片刻，“为了安全，你尽快跟我弟弟离开这里，拉萨也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所以最好离开西藏。”
季月摇头：“离开西藏，我还能去哪儿？”
厉成殷说：“让成民带你去我家。”
“……”季月捏紧拳头：“你可以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厉成殷说：“可以。”
季月问：“你们是警察吗？”
本来一直在一旁观察着他们的玉兔，听到这话也凑了过来，她下意识按住厉成殷的手，用眼神告诉他不能那么松懈。
厉成殷摇摇头，示意她没事。“容许我们回避一下。”
玉兔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顿时胸口来了一阵没理由的闷。
玉兔说：“万一泄漏出去怎么办？”
厉成殷说：“她不会。”
在他说完的下一秒，季月便被厉成殷带到另一个房间，离开时季月朝着玉兔露出了一抹歉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