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事实就是事实
打架这事，还是落进了老秦的耳朵里。
第二节刚下课，陆港和霍让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老秦眉头紧皱，本就不怒自威的脸，此刻眉头紧皱，更显严肃。
他面前左边的是陆港，右边站着霍让，两个人皆是眉目俊朗气质不凡，尤其是沈实那重点高中的校服一套，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打架儿的主。
尤其是陆港，入学以来就保持着年级第一的名号，对同学也是礼貌有加，哪个老师提起他来不是赞不绝口。
怎么偏偏就和人打起架了呢？
老秦又看了眼霍让。
这位传说中的叛逆学生，皮肤生的极白，就是神情过于冷淡，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有距离感。他此刻微垂着眼睑，脸上的情绪很淡，淡到像是几乎没有。
这两个，老秦看着一个比一个头疼。
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问霍让。
“霍让，昨天下午的事情，我相信是有隐情的，方便详细和我说一下吗？”老秦放缓声音问道。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霍让微微抬眸，看了老秦一眼。
秦东升眼含鼓励和他对视。
霍让唇瓣动了动，像是准备开口，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一道突兀的声音，这音量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却又让在场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老秦，哪有什么隐情啊，我说你就是太护着你们这帮学生，总是向着他们说话，这才带不好这个班。”
“你看看你们班年纪第一的陆港，才和他坐了多久啊，就开始学会打架了，你要是再不小心点，提前做好措施，年级第一可就是我们班蔺玉泉了。”
说话这人是隔壁班班主任。
鼻梁上顶着副黑框眼睛，和老秦差不多的年龄，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此时正悠哉游哉的吹着杯面上的茶叶，看着霍让的眼神就像看一团扶不上墙的垃圾。
这话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更别提是当着学生的面出言嘲讽。
霍让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更加冷淡的扫了他一眼，眼睫再次垂下，并不打算回答老秦的问题了。
韩昌杰旁边的女老师听不下去了，连忙扯了扯他，示意他闭嘴。
“韩老师，学生还在呢，少说几句吧。”
韩昌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少说两句又怎么样，事实就是事实，我也是为老秦考虑——你说对吧？”
韩昌杰面带微笑看着秦东升。
秦东升眉头皱的更紧，对韩昌杰这口无遮拦的行为十分厌恶。
他正准备开口反驳，面前的陆港突然朝他笑了笑，继而将视线落到韩昌杰身上，一脸惊讶道：
“哎哟，这不是韩老师吗，好巧啊，没想到您也在办公室。
孙鑫鹏没和您说吗，昨天他来我们班辱骂同学，还动手打人。您也知道，孙同学的人缘实在太好，看着他身后的那十几个同学，我们实在是害怕极了，大家一时情绪有些失控，这才打起来了。”
“实在是对不住了，走的时候看到孙同学受了伤，我以为他今天会来找您说明情况，没想到您还在办公室啊，怎么样，孙同学的情况好点了吗？”
陆港一脸真挚看着韩昌杰。
他刚说话时，韩昌杰还以为这年级第一的要恭维自己，脸上的笑还没完全露出来，就听到陆港的第二句，那笑容顿时挂不住了。
他哪会想到，自己刚出声嘲讽秦东升带班不力，转头这话就原封不动的落回自己身上。
韩昌杰一时脸色不太好看。
“是、是吗？感谢陆港同学的关心。”
韩昌杰吃了个瘪，饶是不言苟笑的秦东升此时也忍俊不禁的勾了勾嘴角，陆港又神情真挚的和他对上目光。
“秦老师，这就是事情的原委，打架确实是不对的，我作为当事人，也在这里和孙同学道个歉——韩老师，您不会怪我吧？毕竟我们打了你们班的同学”
陆港又将话题引回韩昌杰身上，像是犯了错揣揣不安的好学生，面露紧张和歉疚之色。
但这件事本就是陆港占理，孙鑫鹏作为挑事者，韩昌杰作为他的班主任，自然不好多做责怪。
只好装作无事的笑了笑，咬着牙说了句没关系。
秦东升看着他那副勉强模样，忍笑开口道：“老韩，这事毕竟也有我们班的责任，陆港，下次孙同学再闹事，你第一反应就是要来找我们，不可以自己私下解决，知道吗？”
陆港乖巧的点了点头。
秦东升又看了看手表，故作惊讶道：“哎呀老韩，这都第四节课了，下节不是你们班的数学课吗，还不赶紧去教室，迟到了可不好啊！”
韩昌杰尴尬的笑了笑：“对对对，我都差点忘了这事，那老秦，我先走了，你也早点放他们回班上吧。”
秦东升朝陆港霍让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韩昌杰走后不久，秦东升也拿上课本离开了办公室。
他们走后，办公室发出窃窃私语。
“哎，早就知道韩老师和秦老师不对付，今日一见才知道是真的，还好我不是他们班学生，就这么被当面骂一顿，我可受不了。”
“你才知道？这才刚开始呢，秦老师被分到带重点班，韩昌杰可嫉妒了，天天就揪着他们班那几个刺头数落，存心给老秦找不痛快呢。”
“哪几个刺头？”
“还能有谁，数来数去不就是霍让那几个。不过这蔺玉泉可是韩昌杰的门面，陆港要是没拿年级第一，那十有八九就是这蔺玉泉。”
“这么厉害？”闻言的女老师感叹。
“行了行了，总知他们的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也别操着个心，备好课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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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港和霍让走进课室时，全班的目光顿时落在他俩身上。
一坐回位置，赵铭的头就扭过来了，压低声音道：
“霍哥陆哥，怎么样，老秦有难为你们吗？”
霍让似笑非笑的看了陆港一眼，“问你陆哥。”
于是赵铭将头转了三十度，一脸期待的看向陆港。
陆港没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还顺带扬了扬下巴。
“什么意思？”赵铭一脸困惑，“陆哥你说话啊，我看不懂你想表达什么。”
陆港默了默，像是对赵铭的理解能力感到无语。
面前的赵铭还在催促他回答。
霍让忍着笑，伸手指了指讲台，“赵铭，老师在讲台上看着你。”
话音刚落，一只粉笔头就呼啸而来，直直砸到赵铭的头上。
赵铭浑身一僵，颤巍巍的转回身子，尴尬的笑了笑。
“呃老师，我找他们借支笔我的笔没水了”
“借笔？”女老师似笑非笑，“什么笔这么巧，他们刚进来就断水了？你同桌没有笔？”
被莫名其妙cue到的车伟缩了缩脖子，努力减小存在感。
赵铭和车伟对视一眼，车伟正朝他眨眼，示意他千万不要把自己拖下水。
但事实证明，赵铭是真的看不懂暗示，他脑子转的飞快，很快替同桌想好了理由。
赵铭举手道：“报告老师，上节课我和车伟吵架了，他不愿意借我，所以我只能找我的后桌了！”
此话一出，车伟面如土色，而班上已经有人控制不住发出笑声。
在这尴尬又窒息的气氛中，要不是讲台上的老师还虎视眈眈，车伟真想伸手掐死赵铭，再狠狠的把他这张嘴给堵上。
她眼皮跳了跳，“车伟，那你现在告诉我，你愿意借笔给赵铭吗？”
车伟：“愿意的。”
“好了，那现在继续上课——赵铭，别让我看到你又转过头去！”
“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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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学子交流群】
孙诗瑶：【终于下课了，憋死我了，要不是在上课，我当场被赵铭笑死。】
金佳佳：【赵铭的脑回路也是让人敬佩，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理由。】
孙嘉茂：【车伟，车伟同学，请问你们和好了吗（认真脸jpg）】
车伟的手机一直在震动，群上满是他的消息。
车伟面无表情的按下发送键：【想换个同桌，有没有人愿意接手赵铭？】
孙嘉茂：【不不不，我可不想有一个经常吵架的同桌。】
金佳佳：【同上，你自己独享赵铭吧。】
赵铭：【？？？怎么了，和我做同桌很困难吗？】
孙诗瑶：【上课了，大家收回手机吧。】
赵铭：【诗姐！明明还有五分钟！】
金佳佳：【对对对，要上课了，大家赶紧关机吧，待会是老秦的课，千万不要被抓到！！】
被屡次忽视的赵铭：
从群上得不到答案，他不死心的转头，问陆港：“陆哥，如果有一个机会，你愿意和我做同桌吗？”
陆港握着笔的动作一顿。
他先是看了霍让一眼，霍让显然也听到了这个问题，一手撑着下巴，眼睛斜看着自己，像是想看陆港是怎么回答的。
瞧着霍让这幅模样，陆港心里的恶趣味又‘噌’的冒了出来。
他长臂一揽，哥俩好似的环住霍让的肩膀，后者被他这么一拉，差点撞进他怀里。
陆港笑眯眯道：“有霍让这个同桌就够了，我相信你问霍让，他的回答也和我差不多的，是吧同桌？”
最后两个字还加重了音。
不过他的同桌倒没有他如此良好的体验感。
霍让抬了抬手肘，陆港顿时闷哼一声，疼的他松开了手。
瞧着他吃痛，霍让这才冷哼一声：“放你的屁，滚。”
既不打人也不暴躁的赵铭：
他不明白了，和霍哥相比，自己性格是多么的温顺，陆哥怎么宁愿和霍哥一起，也不愿选择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