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客厅瞬间安静下去。
陆寒城他们几个交换了下眼神，由顾临江作为代表开口，“我们给你制定了详细的学习计划。”
牧歌假装惊喜，“真的？”
少女一贯清冷的眼眸亮起来，像是揉进了漫天的星星，明亮璀璨。
顾临江他们几个不自觉弯起唇角轻笑，“真的。”
好可爱！她怎么可以如此迷人。
一行人转去工作间，牧歌拿到他们制定的学习计划，认真翻看。
主要内容分为两部分：理论基础，实际操作。理论课由顾临江上，实际操作需要的一切由另外三个人互相配合安排。
她看完后，脸上露出含羞带怯又紧张的笑，“谢谢你们。”
再次看到她露出笑容，顾临江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能博美人一笑，值了。
整个下午，牧歌都在上课。
顾临江不愧是国内时尚圈热捧的新锐设计师，他说的内容，比苏暮雨推荐的app更简单易懂，也更好实操。
他设计的提升课程简单粗暴——在最短的时间内，感受、发现、捕捉时尚的脉络，并将这些知识进行融合运用。
第一节课他上的是设计的原理和方法、色彩搭配。
牧歌专心致志，结合自己自学到的知识听他讲课，两堂课下来受益匪浅。
顾临江上完服装设计的基础课程，秦云霄等牧歌休息、消化结束，开始给她上素描和人体结构课。
牧歌之前画过很多的设计稿，就是没有章法，几乎全是凭感觉胡画。
持续不断的课程进行到下午。
牧歌脑子里塞满了知识，吃完晚饭，她回书房整理完笔记，又被他们带着离开铂悦府前往宁城最繁华的宁安路。
这里有全世界知名的高奢品牌专柜，有国内著名的连锁百货柏茂。
还有无数的街拍潮人。
到地方停车，顾临江抬手看表，“牧歌，你自己下车，一个小时后我们来接你。”
牧歌无所谓地点了头，解开安全带下车。
温若书的七座保时捷很快开走，从路口绕回去，在宁安路附近停下。
“她会不会生气？”温若书俊美的面容浮起深深的担忧，“没告诉她要上什么课就把她丢在这，太残酷了吧？”
陆寒城屈起胳膊支在车窗上，无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低沉的嗓音溢出唇瓣，“一个月，从菜鸟到高手，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压力？”
他们有的是办法让牧歌直接通过伊尚内选。
只是那样一来，牧歌的能力没有任何提升，哪怕在节目录制时帮她作弊，也很容易露出马脚。
她那么倔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他们的办法。
“她的学习能力不弱。”顾临江信心十足，“只是因为家庭条件不行，没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梁采妍说牧歌上课非常认真，每一节课都会仔细做笔记。
下午给牧歌上课，他也有这样的感觉。
“牧歌一定可以完成作业，我相信她。”唐嘉宝抱着手机玩游戏，笑容得意，“不信我们打赌，我要是赢了今晚就去找牧歌一起睡。”
陆寒城偏过头看她一眼，眼底的嫌弃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你就是想跟她睡，不用找借口。”
小祖宗分明是给他们添堵。
“想跟她睡不行吗，我是女的。”唐嘉宝哼了一声，继续玩游戏，“牧歌是我最喜欢的朋友，以前的那些不是。”
以前的那些朋友只会夸她，没人问她，喜不喜欢跳芭蕾。
也没人问她，到底喜欢什么。
只有牧歌关心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芭蕾，关心她到底喜欢什么。
“不行，她晚上肯定会熬夜，你跟她睡会打扰她。”陆寒城眉峰压低，“你也不希望她，一个月后不得不离开伊尚吧。”
牧歌想要什么都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她想要什么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她们不一样。
“好吧，我不去烦她。”唐嘉宝游戏挂了，闷闷不乐退出，“我有点担心她，能不能完成临江哥哥的作业了。”
牧歌跟他们生活在不同的圈子里，他们习以为常的一切，对她来说可望不可即。
车厢里的气氛悄然凝固。
陆寒城的手落到车门把手上，做出随时开门下车的动作。温若书频频抬手看表，秦云霄脸上浮起烦躁的情绪，顾临江则打开窗往宁安路的方向看去。
牧歌一定能完成作业。
这道作业做完，还有另外一道作业等着她。
……
夜晚的宁安路比白天要热闹。
所有来宁城旅游的游客，宁城本地的时尚达人，街拍网红云集。
这里的灯光秀，是艺术和科技的最完美表达，如梦似幻，繁华璀璨。
牧歌在宁安路最热闹的地方停下脚步，坐到为游客准备的长椅上，拿着手机一边观察行人的穿着，一边写款式分析。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进入奢侈品品牌专柜的人如何穿着，可以看到对面中端品牌专柜的客流群体。能看到不追求时尚，只求舒适的普通人。
顾临江没说课程内容是什么，她有很强的直觉，今晚的作业是通过观察今年流行的款式、面料、印花，找到下一季的流行趋势。
伊尚明年春夏的新品开发已经结束，所有设计稿都出了纸样。
顾临江的工作室，应该也完成了同样的程序。
她没参与新品开发，也没看过最后定稿的设计稿，最终总结出来的流行趋势，能跟他们的接近应该算是及格？就算不及格，顾临江也会跟自己解释，哪些款式无法继续流行。
牧歌边想边看边记录，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会好好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毕竟不会再有第二次。
一个小时的观察结束，唐嘉宝发来消息，让她回下车的地方。
牧歌收起手机，自信满满地起身过去。
等在车上的众人，听唐嘉宝读完牧歌的回复，全都松了口气。
不多时，牧歌回到车上。
温若书发动车子往前开，唐嘉宝给牧歌递过去一杯冰镇奶茶，笼在昏暗里的俏丽面容挂着笑，“我们一直在附近没离开，你先喝点东西，待会要回答问题。”
“谢谢。”牧歌接过奶茶，微笑道谢。
他们的演技可真好，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好能坚持多久？
上中学时，那些想要欺负她的同学，为了能看到她的丑态，整整坚持了半个学期。直到她拿着自己省下来的早餐钱，买了校门口两块一个的蛋筒请她们吃。
在吃蛋筒时她真心觉得自己幸福，有很多好朋友，她们不嫌弃她。
吃完蛋筒之后，是女厕里长达一个小时的侮辱打骂。她不记得是谁去找了老师，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家，整个人浑浑噩噩，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那天之后，同学们开始联合起来孤立她，就像伊尚的那些同事。
同学们毫无缘由的嫌弃和恶意，成了她中学时唯一的记忆。
牧歌喝了口奶茶，唇边弯起一抹浅笑，再次柔声道谢，“很好喝。”
她一笑，车里的气氛倏然变得微妙。
靠窗而坐的陆寒城，眼神幽邃地瞥一眼唐嘉宝，目光落到牧歌身上。
车厢里弥漫着少女身上独有的幽香，甜而醉人，又带着丝丝夏日的清凉。
她瓷□□致的脸上出了层薄汗，细碎的发丝贴着她饱满光洁的额头，让人忍不住想要替她擦一擦。带着笑的杏眼微微弯着，像是揉进了窗外华彩的光线，明亮澄澈。
此刻，他只想挨着她坐的人是自己。
唐嘉宝觉察到陆寒城的情绪不对，狐疑回看他一眼，目光很快也落到牧歌身上，甜甜笑开，“你喜欢就好。”
“咳咳……”顾临江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开口，“刚才的一个小时，你做了什么。”
“在宁安路星巴克过去15米的长椅上坐着。”牧歌又喝了一口奶茶，神色平静，“正在流行的面料以纯棉、醋酸为主，真丝面料较少，印花以潮牌联名款为主，裙装八成以上是复古波点、碎花。”
车厢安静下去，顾临江没有出声。
牧歌想了想，再次补充，“女装以裙装为主，款式相对集中，方领中裙、旗袍领中裙、露肩裙各占三分之一。男装主要是潮牌t恤、衬衫、工装裤、短裤。明年春夏的流行趋势，真丝会占三分，剩下的是新面料。”
其他的一些款式比较平常，偶有几个设计独特的，应该是小众品牌的独立设计，算是今年的流行款改良。
顾临江眼底泛起明显的赞赏，“很好，明天继续。”
一个小时，她总结出来的这些，基本都是今年的春夏流行趋势。能看出今年的趋势，继续训练下去，她就能根据这些分析，总结、捕捉到下一个流行趋势。
时尚敏感度的训练，除了观察人群、探店、搜集网络资讯，有条件还可以去生产工厂，看正在生产的主流款式，了解面料市场的采购情况。
以她的学习能力，填鸭式强化训练20天，差不多能达到服装设计学徒的标准？
具体能到哪儿，他现在也说不准。
其他人听到顾临江说不错，全都松了口气。
“还有一项作业要完成，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你提前做个心理准备。”温若书扬起笑容，“完成不了，你今晚不能休息。”
“我没问题。”牧歌从容应声。
接下来的作业，她猜不到是什么内容，唯一能确定的是没钱真的学不到。
说话间，车子离开主干道驶入一条小巷，又开了5分钟，停到一座经过改造的厂房门前。
牧歌从车上下去，左右环顾一圈，巨大的铁门忽然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心跳猛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