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番外2
成婚已经一年，我肚子没有动静。
大娘子问我，我便看顾叙。
顾叙倒是不着急，若是大娘子问他，他便说自己还小。
大娘子低声骂他：“你爹爹这么大已经有你了，你还小，你真可能说出口。”
顾叙便笑：“母亲风华正好，若是想要小孩子，再给我一个个弟妹，我也不介意。”气得大娘子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转日，大娘子心里存了心思，要我一同去礼佛。
京都外的明昭寺香火很好，且是官寺，行程早就安排妥当，按照大娘子的意思，要虔诚，就要从山脚爬上去。
远远到了山下，只看山上寺庙香火雾霭混合，颇有几分世外之情。
我看那高高的山，要从山下徒步上去，不知道要多久。
而且还要手捧着香。
好在叫了两个挑夫，一路跟着。
一路缓行，大娘子谆谆善诱，同我说为府女主人的职责，我扶着她，她走得累，一步一喘气。
“不要和母亲害羞，你且悄悄说给我听，是不是顾叙之前暗算伤了身子？”她悄声问。
我立刻道：“没有没有。”
“那怎么总也不见动静。小语，不是母亲逼你，有个自己的孩子太重要了，你若是觉得带孩子麻烦，母亲现在有时间，诶，看观音泉。”
她一眼看到了山崖旁简易休息石凳旁的珍珠泉，立刻要我去喝一口。
只看山崖旁有个小小的崖壁观音相，说是这里的泉水非常灵验，大娘子看我喝完水，在一旁嘀嘀咕咕，念了又念求着菩萨。
泉水口旁边有一个铜盆，做成了莲花模样，在盆底还有残留的铜钱。
据说是只要在这里放上铜钱，若是铜钱漂在水面，愿望就会实现。
大娘子将一枚铜钱小心翼翼放在旁边积蓄的一汪泉水里，那铜钱竟一下放好了，大娘子面上嬉笑颜开。
“立住了。我看明年春天就能成呢。”
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突兀打乱了水纹。
那只手在水池里面洗了洗，复尔轻轻柔柔甩了甩。
铜钱一下落到了池底。
大娘子面色一变，转过头来，却看见一个官家小姐模样的女子，正在那慢条斯理洗手。
看见我们，她也不慌，只转头叫自己身后的人。
“帕子呢。”
一个斯文俊秀的男子将一方手帕递了上去。
我看清那男子模样，顿时一愣，赫然是那小举人。
不，现在应该被称之为小进士了。
林峙看见我，微微一怔，却还是依礼见过我们。再看他身旁这位形容跋扈不善的，想来便是他的未婚妻，那位尚书家的独女了。
我当日和顾叙的事情在我重新归宗后，不少人也知道。
现在这位小姐这般形态，想来知道的更多，她从上到下打量我片刻，鼻尖轻哼了一声。
我面色未变，大娘子微微蹙眉，却没有在菩萨前争吵，只拉着我的手要走。
却没想到，这时候，那位大小姐在身后道：“我听说有的人就是为了贪慕富贵，才舍弃了自己的身边人。这种人也来拜菩萨，也不知道菩萨受不受她的香火。”
听这话便知道这位大小姐将我当成了那贪慕虚荣的人，我不由看了一眼小进士，他避开了我的目光。
大娘子面色有些难看，我挽着大娘子的手，微微侧头，向她道：“母亲说得对，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别看有的人年纪小，但是没想到对自己了解还挺清楚的。有钱就得用钱买东西，生意嘛，不寒碜。”
那位大小姐起初没反应过来，等我们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味来：“你什么意思？”
她想要上前，被身旁的小进士拉住。
那位大小姐叽叽咕咕的争执声不断传来：“你分明心里就是还有她，你干嘛拉住我。”
“你是不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才对我好？……什么，我不信。”
“什么不要争？你若是不虚心怕我争论什么？”
“你肯定就是看人家生不出孩子心急，想着她夫君最好休了她是不是？”
……
我微微摇头。
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过了两日，在家忽然听顾叙“无意”提起“那小进士被外放了。”
说话的时候，我正在吃药。
顾叙低头看我一眼：“不是说开始考虑了吗？怎么还在喝药？”
我一口气喝了下去，又喝了一盏甜水：“这不一样的。母亲从明昭寺求来的香灰。”
顾叙气得笑了：“这个怎么能喝？你是不是傻？”
我叹气：“反正也没什么毒，母亲求了好久呢。别浪费了。”
顾叙伸手按住那碗，将碗扣了过去：“别喝了。若是想要孩子，不必这么麻烦。无论是谁，就算是母亲，也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
我还要解释并不是讨好，只是觉得母亲对我的好不忍心拒绝。那日，母亲回来越想越气，离开了菩萨的眼睛，她就压不住自己的脾气，连夜去了一趟尚书府，第二日我就收到了那位大小姐送来的一方亲自绣的手绢，上面还有点点的血迹，说是连夜绣的。
顾叙便哼道：“我对你的好，你就是次次拒绝。”他说着眼眸已经暗沉下来，伸手按住我袖子，顺着那手腕一点点看，“又偷懒了是不是？没有用药。”
我顿时警惕：“这药是晚上睡之前用的。”
顾叙哼唧一声：“只说是睡之前用，又没有说是什么时候睡。”
他总是这般会胡扯。
我立刻站起来：“母亲方才还叫我去陪膳呢。”
还没走过，就被顾叙一把拉进怀里：“母亲说不急。还是孩子比较急。”
那几日，借着孩子的借口，顾叙真叫人害怕。
他嘴上说着好想要一个孩子，糊弄得我似信非信，又觉得心慌。
不过，很快，两个月后，我真的怀孕了。
顾叙曾经说的多么期待一个孩子，现在却随着孩子长大变得唉声叹气起来。
“可怜可怜我这个大孩子吧，给一口吃的吧。”他看着我哺乳。
“真是不要脸。”我一巴掌将他推开了去。
“感觉给自己生了个情敌。”顾叙看着那孩子，一面给他换尿布，一面哀伤，“娘亲娘亲，怎么没完没了。”
事情等到孩子终于长大，开始可以使唤了渐渐缓和了起来。
这日，顾叙下了值，躺在庭院中的软椅上，小宝一趟趟给他拿吃的，忙得满头是汗。
“还有肉，今天吃了酥肉吗？”
顾叙问，一面微阖双眸，慢慢嚼着，一面夸奖：“小宝真乖，能做点事了。”
我看着他一副愉快的样子，看着那一群跑来跑去的小狗崽，还有辛辛苦苦从狗碗里给他抢吃的小宝。
实在不忍心戳穿。
好梦一场吧。
只要别亲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