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我是仙门大怨种11
她赤|裸|裸的将所有事情挑明，毫不在意的看着言朝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言朝的脸色僵了片刻，最后露出几分苦笑：“你不接受我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你进秘境的目的竟然是想离开。只是即便你如此，师父也不会同意的。”
他无法否认，秦绵曾经是他的心之所向，但那并非代表着他对秦绵有多深的爱意，而是在他的心中，秦绵一度是他想要达到的、成为的那个人。
于是在那个目标逝去后，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了茫然。所以当师父找到了上古秘方，找到了可以救回秦绵的法子时，他也觉得松了口气。
等到他遇上了秦茗——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小师妹时，他并未有什么想法，只要能救回师姐，按照师父嘱咐的去做就是。
他自然知道她的痛苦，每一日每一晚，几乎都是他看着她一点点的接受着噬心的折磨，一点点的释出心头血。然而那时他不在意，也无法对此感到怜悯，因为秦茗的作用就在于此。
只是当那些由过往的疼痛累积成的怨恨出现在秦茗的眸中时，他还是被深深的刺痛了。
这份怨恨是他还没清醒过来时未曾承受过的，他彼时知道了她的好，得到过她的爱，如今却不能直面那份真正的过去了。
秦茗看了他一眼，嗤笑：“我自然知道他不会答应，我要是走了，他的宝贝徒弟、我的亲姐姐该怎么办呢？”
天空中原本白蒙蒙的雾气隐隐染上了黑意，像是大雨将至，劈天盖地的遮住了整个小世界。
“师父生气了？”秦茗淡淡道：“师父有什么可气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为师不知道你原来有这么大的怨气。”萧惜年的声音很平静：“但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契约。”
秦茗了然一笑：“怎么会忘记呢？当初师父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会好好教我，会让我拥有仙根，而我只要帮你治好一个人就好。这么简单的交换要求，那时候的我怎么会不答应？现在的我，又岂敢忘记？”
年幼的原身出身修仙世家，没有仙根本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好不容易有人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自己可以帮她，代价只是需要她付出一些心头血，而包括她的家族她的亲人也都这样殷切的期盼着，没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所以在以后的每一天里，即便原身痛苦的想死，也无法拒绝。她与萧惜年签订的是灵契，萧惜年达到了她的要求，她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只是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秦茗慢慢道：“师父，你想救姐姐本就是逆天而行，你每日用我的心头血供养着姐姐，也只能保住姐姐尸身不腐而已，但姐姐已经走了，你要如何凝聚她的魂魄呢？”
原本还滚着雷的天空骤然安静了下来，言朝也下意识的向空中望去，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复。
秦茗笑了笑，从衣领里拉出了一块水滴形状的玉石。玉石泛着粉色的光芒，这是原身初入门事萧惜年送给她的，是原身的宝贝，一直贴身戴在身上。
“是这个吧，”她低声道：“师父你送给我的见面礼。”
这也是让祁舟为此嫉妒不已的拜师之礼，人人都知道它的珍贵，却无人知晓它就像是一个寄生者，如同吸血蛭般攀附在共生血缘者的身上以此凝聚亡者的灵魂。
这样东西也是原书里压垮原身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连一开始专属于她的东西都是假的，没人待她是真的。
萧惜年一声叹息：“你连这个也猜到了……若是顺利，它对你影响不算很大。”
“那不顺利呢？”秦茗道：“不顺利的话会如何？”
——自然是要以魂换魂，这是最坏的情况。
萧惜年没有回答，但言朝跟秦茗都猜到了答案。原书中原身作为女主自然有女主角光环，不至于走到最坏的那一步，然而也算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言朝冷着脸，几步上前，以绝对保护者的姿态将秦茗挡在了身后。
“师父，你怎么能这样？”
水幕前的萧惜年一怔，下一刻，几乎是冷笑出声：“你在说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徒弟，昔日明明与他站在一起，如今却成了他的对立面谴责着他。
“不聚魂如何能让秦绵苏醒，从第一日起你就应当知道这个道理，而不是今日被这小境界中的欲｜念冲昏了头脑，质问为师这些愚蠢的问题！”
“那也不必用师妹的性命当牺牲品。”言朝道：“何况还是一直瞒着她。”
“她本就是为此出生的，”萧惜年的声音冰冷的几乎要穿破云层，直达他们的心底：“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秦绵，又谈何牺牲。”
冷气从心底蔓延开来，一点点的浸透了整个身体。秦茗知道这是来自原身身体的反应，即便是在原书中，萧惜年也未曾说过这样伤人的话。就算如今是她掌控了这具身体，但面对这样的话语，她的本能也会觉得绝望到颤抖。
“原来是这样，”她苦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我说我出生后没有仙根父母也不是很在意，一看见你出现就想也不想的将我交给你，原本就是你找的他们吧。”
像萧惜年这样的修仙者，寿命与日月同长。对于他来说，只要找到了合适的上古秘方，让一个修仙世家生出一个孩子再耐心等她长大也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的时光。
萧惜年沉默了片刻，他本无心说出这些，但如今秦茗已经生了怨怼之心，他必须要让她彻底死心。
“是为师找的你父母，”他冷冷道：“为师欠了你姐姐一条命，自当要还。等你姐姐醒来后，欠你的为师也一并奉还。但你父母生你本就是为了你的姐姐，这是你的使命，若不是她，你本就不会出生。”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秦茗道：“如果不是师父，我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也莫怪你父母，都是为师的要求，他们毕竟赐予了你生命。”
“赐予了我生命所以我就该予取予求是吗？”秦茗淡淡道：“若我死了，那你们会用谁的命来抵呢？”
她的神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言朝却隐约察觉到几分异常。
“师妹——”他低低的喊出声。
“真是没意思。”秦茗摇了摇头：“原本想着只要我在秘境试炼里拿到名次就能参加仙界大赛，到时候就可以找机会离开你们，离开这个鬼地方，却没想到终究还是困在了这里。”
她抬起头，突然笑了笑：“师父我跟你之间确实有灵契，不过我早就想解除了。原本还想着等到走之后再说，只是如今看来要提前了。”
“你想做什么？灵契岂能轻易解除？你知道解除灵契的代价吗？”萧惜年的语气生硬，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半空中，原本被压抑下去的电闪雷鸣再次隐动，照亮了秦茗的侧脸，带着几分诡异的冰冷。
“知道啊。”秦茗无所谓道：“灵契本就是修仙者之间才能签订的，若我不再是修仙者了，灵契自然就解除了。”
她的话音刚落，言朝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几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厉声道：“别犯傻！”
只是就如同他迟来的觉醒一样，这一次他依旧慢了一步。什么也阻止不了秦茗的决心，她面色惨白，唇角尖，一丝鲜血溢出。
原本还直直站着的身体突然瘫倒，言朝用力的揽住她，将她抱在怀里。
空中电闪雷鸣，整个小境界被风雨笼罩，下一刻，一道闪电犹如利刀般横空劈下，将小世界从中横切两半。眼前的一切分崩离析，所有的景色化作碎片，最后尽数化为虚无。
小境界彻底被打破了。
秦茗躺在言朝的怀里，暴力毁掉仙根的后果就是让她如今功力全失，整具身体犹如被碾碎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她咽下口中带着腥气的血液，努力抬头看向眼前一身白衣的萧惜年，身体不住的发着抖。
“师父你现在舍得放我出去了？”
她轻咳了几声，恍然想起了什么：“哦，不能喊师父了，我们之间的灵契没了，你也不是我的师父了。”
萧惜年定定的看着她，面色阴冷，双眸里泛着血色的光。
他刚刚强行冲破了小境界，被分离多年的欲｜念重归体内，引起的所有的反噬此刻在他体内汹涌翻腾。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他只是垂下眸，肃然的盯着连动都没有力气的少女：“何至于此？”
仙根被毁就再无重塑的可能，他费劲心机为她塑造的仙根如今什么都不剩下了。
只是为了解除灵契，何至于此？
秦茗发出痛苦的闷哼，却又强行勾了勾唇角挤出一丝倔强的笑意：“其实……其实也还好，没有抽心头血疼……总比一直被你困住要强。”
宽大的白色衣袖下，萧惜年的手骤然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