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撞破
可迟洛白分明同她说过，是军中出了内鬼，那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织羽的脑中乱作一团，在纸上涂涂改改，又将所有的笔迹一并抹去。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去园中走走。
此刻已近子时，园中静悄悄的，只有殿外巡夜的脚步，在地上摩擦出整齐的声响。
眼前飘过几只泛着幽光的萤火虫，星星点点般，吸引着织羽的目光。她不自觉地探出手去，可萤火虫扑腾着飞起，似是逗弄般，将织羽带得越来越远。
待到它们在一团花丛中稳稳停下，织羽这才蹲低了身子，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见一个身影从另一端的偏殿里探出，鬼鬼祟祟地向外走去。
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
织羽心生疑惑，隔着一段距离悄悄跟上。直至跟了好一会儿，才见那名男子直接腾空，跃上了一座大殿的屋顶。
这不是欺负自己没轻功还不能飞吗？织羽顿时就傻了眼。
眼看着那名男子下到殿中，织羽绕了一路，才终于找到了大殿的正门。
正门外站着许多守夜的侍卫，门上悬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文轩阁。
二皇子名为元轩，莫非这就是二皇子的寝宫？
“这么晚了，在这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门外的侍卫显然也发现了织羽。
织羽本想告诉他们方才的事，可又不知那是不是二皇子的内应，只能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侍卫大哥，我是麒麟城的人。方才觉着烦闷，便想出来转转，谁知竟迷失了方向，不知大哥可否带我回去。”织羽无辜地抬起头来，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让门口的侍卫皆是愣了愣。
他们相继对视几眼，只有一名身形偏瘦的小侍卫跑上前来，在领头的耳边小声说道：“这确实是太子身旁的姑娘，昨日恰逢殿前当值，我亲眼见着这姑娘同太子站在一处。”
领头的侍卫沉默片刻，这才朝着织羽挥了挥手：“行，我让人带你回去，只是这夜间可别再乱跑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可担待不起。”
“是是，是我不好，有劳各位大哥了。”织羽赶忙乖巧地躬身致谢。
她被两名侍卫一前一后地盯着，刚回到殿中，便换了一身黑色布衣，又再轻飘飘地溜了出去。
这次织羽倒是学乖了些，她提溜起门后的扫帚，生怕谁又腾空而起，断了她这个“凡人”的去路。
此时的宫里更为寂静。子辰怕吵，就没让侍卫们在殿内把守，可即便如此，织羽也还是不敢在前门出现，而是悄悄顺着后门的墙根溜了出去。
本想顺着原路返回，可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怪异，让她觉得方才的侍卫是有意而为之，故意引着自己去到二皇子那里。
她当即调转了方向，循着白日的记忆，来到大皇子的寝宫。
不知为何，织羽固执地生出一种预感，预感在这个地方，一定会有新的发现。
大皇子的寝殿位于一处僻静的角落，门外并无侍卫值守，四周黑漆漆的，显得死气沉沉。
她摇摇晃晃地骑上扫帚，在夜色的遮掩下，东倒西歪地飞上了最高的房顶。
巨大的飞檐遮挡了身形，织羽将自己蜷成一团，生怕被人看穿了行踪。
她老老实实地停在原处，直至险些睡着，才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朝这边走近，探头探脑地观察四周。
来了！
织羽的心头警铃大作，她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看男子从偏门悄悄潜入，进了大皇子的寝宫。
宫中如预期那般，并未传出“抓刺客”的声响。织羽一块块地掀开瓦片，学着电视剧中偷听墙角的方法。
她的运气确实不错，仅是掀了几块，便在正下方听到了大皇子的声音。那个声音不怒自威，带着有些渗人的狠劲。
“确定人已经甩掉了？”
“是的，我特意将那姑娘引到了二皇子的殿中，估计她现在肯定以为，之前的那些事都是二皇子一人所为。”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应该属于方才的那个黑影。
“很好，那么交代你的事都查到了吗？”
“是！”尖细的声音恭敬应道：“二皇子在我们的人中安排了细作，才会在那日准确无误地跟着我们，并在第一时间内同我方对抗。而顾将军也对我方失了信任，觉得这其间都是我们在做手脚，让他们损失惨重还多了被发现的风险。”
“哦？那个老匹夫真那么说？”大皇子语调微扬，带着浅显的愠怒。
男子狠狠跪下，将头压得极低。“是小的该死，没有尽早发现内鬼，才会让二皇子和四公主把人劫了。”
“无妨。”大皇子摸了摸下巴。“既是有备而来，自是没有那么好防。可那日只由四公主出马，难不成真要为了那个副将，而不惜将公主给送出去？”
“是有这个可能！”黑影应道：“属下早在公主的府邸中观察多时，那名副将虽说年纪尚轻，却是骁勇善战的好手，乃是接替将军之位的不二人选。想是二皇子已经知道了顾老将军与我们之间的勾结，打算除之而后快，捧这姓迟的副将上位。”
“且公主现已年岁渐长，却是数次寻求联姻失败。想来也是看上了麒麟族的兵权，才会用了美人计，引得这副将上钩。”
“妙哉妙哉。”听了侍卫的话，大皇子不禁抚起了掌。“那个副将看起来倒是个老实本分的人，那他可是真上了钩？”
“老实都只是表面，即便是个不成器的公主，只要她的二哥登上皇位，那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样滔天的权势和富贵，有哪个男子舍得错过。更何况那四公主的身材玲珑有致，往男子身上一扑，便是宫中的宦官也耐不住啊，哈哈哈哈哈。”
他那令人作呕的笑声回荡殿中，让织羽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她咬着牙根向下看去，只见男子面露晦色，又朝着大皇子的身旁靠了靠。
“属下可是亲自在府中守了多日。那四公主日日仅着兜衣，外披着一层仿若无物的薄纱就往副将房中去了。薄纱能有多透？就是那兜衣上的两只鸳鸯，属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副将前两天还能坐怀不乱，只不过第三天，就被公主扑了个满怀，那情景，那干柴烈火的，哎哟，不可说不可说。”
他们无耻的笑声不绝于耳，让织羽憋得双眼通红。她着实不想再听下去，想要退开，却不慎撞乱了一方碎瓦。
“站住！”脚下的怒吼愤然响起。
织羽慌不择路地抓起扫帚，还没来得及动作，便听下方传来大皇子宛若修罗般的嘶哑嗓音。
“小美人！听够了吗？自己男人的春宫之景，听着可还刺激？要不要下来和哥哥演示一番。”
织羽大惊失色，刚要跨上扫帚，便被一把力量狠狠扯下。
“啊！”一股失重袭来，没有预期的疼痛，而是跌进了一个冷冰冰的怀抱。
“小美人真是着急，这就扑进哥哥怀中，倒是让哥哥有些不好意思了。”大皇子的调笑近在耳边，织羽一阵恶心，伸手就想把他推开。
“别走啊，这最关键细节还没听到，怎么就急着离开？难道妹妹不想知道，自己的情郎和其他女人间是怎么寻欢的吗？”
“滚！你这个变态，你真恶心！”她的耳边轰鸣作响，正要抬手施法，却混沌着意识，无法凝聚精神。
织羽不知男人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结合着迟洛白的变化，心脏便疼痛得让她几近昏厥。
那双大手仍是将她牢牢禁锢，甚是抬起了腕，朝着织羽施放了一道紧缚咒。
她的全身无法动弹，只能僵硬地瘫倒在大皇子怀中，听他继续说着那些调笑的话。
“你说得不够仔细，这副将的相好都来了，可不得再往细里说说，让姑娘也好听听他的男人有多厉害？”大皇子满脸坏笑，朝着眼前那尖嘴猴腮的男子说道。
男子当即搓了搓手，还真把自己当成了说书先生。
“这姑娘可是要比四公主美上不少啊，就是穿得太多了，不如四公主那般勾人。你不知道，那公主扑上前时，迟副将还能招架着拒绝，不过没一会儿，四公主的薄衫和鸳鸯兜衣便松松散散地落了一地，勾得我都险些没有忍住。”
“闭嘴，你闭嘴啊！恶心！”织羽歇斯底里地喊着。
她使劲扭动身躯，却觉那道力量越来越紧，让她根本无法挣开。
大皇子深吸了一口，呼出的热气又急又凶地烫在织羽脖间，引得她挣扎得更凶。
“别动了，小丫头。在我的怀里这样挣扎，不知道会很危险吗？”他的声音越发嘶哑。
织羽这才警觉地定住身形，回头朝着大皇子怒道：“不想惹事就放开我，否则，就算没有二皇子，我也不会让你坐上皇位的。”
“哦？”大皇子的眼里透出惊喜。“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居然知道我的目的。那我就更好奇了，不知你会如何让我坐不上这个位置？你现在该担心的，不该是你的情郎和四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