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太子哥哥有没有想过放下?
三皇子已经坐在了那里,“五妹妹来得正好,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自从拍卖会出现在大顺朝京城,大顺朝京城便不止举行了这寥寥数场拍卖会,但不管是哪场拍卖会,都不如神明的恩赐这般耀眼,每一次都能造成轰动,每一次都能将人的心高高抛起。
凌笙走到三皇子旁边的位置坐下。
主持台上,程掌事已经站在了那里,时隔几月,再次主持神明的恩赐拍卖会,他亦是非常激动。
一段简单的开场白之后,拍卖正式开始。
这次的拍卖,宝物不分先后,每一次都能引起轰动,每一次都能将人的购买欲挑至最高。
最后,二十三件拍品整整拍出了接近五十万两银子的价格,再次创造了拍卖会界的神话。
拍卖会结束,三皇子将人拉到旁边的酒楼。
三皇子,“如今五妹妹赚的盆满钵满,可要好好庆祝一番。”
拍卖会举办的如此成功,离不开三皇子的帮助和支持。
凌笙发自内心一笑,“自然,今日三哥想吃什么尽管让掌柜的上,我请。”
三皇子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虽然一顿饭花不了多少钱,但小丫头开心,他也跟着一起开心。
让掌柜的上了一桌好饭好菜,二皇子边吃边道,“五妹妹,打算用这笔钱来干什么?”
五十万两银子已经是寻常人努力一生也达不到的高度。
凌笙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我打算用这笔钱来修建国道。”
虽然之前已经有五十万两银子,但修建国道和挖掘运河就是两个巨大的无底洞,目前来说,区区五十万两银子根本就填不满。
二皇子诧异了下,随即眼底的神色平复,他其实也不是太意外凌笙会做出这个决定。
毕竟挖掘运河这样没有回报的事,她都敢做,何况是重修国道这种、小事。
没错,就是小事,对比挖掘运河,这种上百年可能都完不成的工程,重修国道可不就是小事。
三皇子,“啧,五妹妹还真是大公无私。”
凌笙,“三哥就别挖苦我了。”
她也是纠结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毕竟已经有了挖掘运河这样一个重大的工程,再同一时间修建国道,她也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尤其是来自金钱方面的压力。
三皇子继续吃饭,只不过将动作慢了下来,一口一口的,食不知味,“若是我的话,肯定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运河和国道没有一个是在短时间内可以轻易完成的工作。
并且,最后完得成还好,完不成受人嘲笑不说,可能还会被拖入深渊。
尽管三皇子掩饰的很好,凌笙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关心。
吃饭的动作停下来,她挑了下眉,“三哥若真的心疼我的话,不若将接下来在北燕以及南楚所得的利润让两成给我。”
让两成给她?!
小丫头可真是敢开口。
这些利润里本来就有两层是给小丫头准备的嫁妆,再让两层给她?
三皇子都懒得搭理她,“想都别想。”
凌笙低声切了声。
吃过饭,回到皇宫,凌笙让人将五十万两白银送到工部,并嘱咐工部侍郎快点将国道路线图画出来。
大顺朝不是没有国道,而是继承的前朝的国道,并且这些国道经过岁月和风雪的蚕食,早已经破败不堪。
个别地方的更是连修建都没修建,直接是泥泞的马路,一到下雨天的时候,那些路别说赶马车了,寻常走路都是问题。
这也是临时会主张修建国道的一个原因,不仅要为来往商人提供便利,也为百姓提供便利。
将银子送到工部之后,小太监来报,说是炸药研究有了进展。
凌笙昏昏欲睡的脑袋立刻来了精神,“走,带我去看看。”
小太监应了一声后,立刻带着凌笙来到制作间。
这么短的时间,做出真正杀伤力巨大的炸药,显然不太现实,林昊制作出来的是类似于现代鞭炮一样的东西。
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总算迈出关键性的一步,终于让他们摸到了制作炸药的门槛。
林昊的脸上也满是兴奋,“公主,我终于做出来了。”
大比例的硝石硫磺以及炭的混合,点燃之后就算不是炸药,带来的危险性也不比炸药低。
凌笙给出的提议是,他们一步步来,先做出小的能够爆炸的东西,再一步步制作出真正的炸药。
林昊也同意这个提议,是以,他今天才如此兴奋。
凌笙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不错。虽然这小东西还有待进步,但我相信假以时日,我们一定会制作出真正的炸药。”
林昊重重点头,用碧儿打来的清水抹了一把脸,又钻进制作间孜孜不倦的研究制作。
凌笙瞧了眼,她自认没有林昊的恒心与耐心,并结合自己动手废的特质,并没有再次贸然的加入到研究制作当中。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长,正月过了到了二月,春天才姗姗来迟。
帮助冀州难民平稳的过完这个冬天,太子应召回京。
回京当日,凌笙着碧尔套了辆马车,亲自出城迎接。
太子风尘仆仆,脸上的柔弱淡去,刀削般的脸庞刚毅不少,只是,眉宇间的疲惫亦是与日俱增。
凌笙想起书中描述,太子其实并不喜欢储君这个身份,他更向往的是自由和无拘无束的生活,像叶陌那样。
想必这趟冀州之行给他带来的压力不少。
但好在她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便宜父皇交代的任务总算险之又险的完成了。
“太子哥哥,好久不见。”
近距离观察太子,脸上的疲惫更是难以掩饰,凌笙蹙了蹙眉。
太子,“五妹妹,好久不见。”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凌笙命碧儿将马车掉头,“太子哥哥,我们先回宫。”
太子,“好。”
回宫之后,太子先向大顺朝皇帝复命,复命之后又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久不见太子,留了太子用膳。
从长春宫出来,已经月上中天。
途经御花园的时候,太子看见御花园的凉亭下坐了一抹身影,眉头稍稍一蹙,他缓步走了过去。
那抹人影如他那日一样,正在月下独酌。
从背后看,染了些孤单落寞的气质,又有种好似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与世界格格不入之感。
他还从未在那抹人影上有过如此复杂的观感。
太子走近,“果然是五妹妹。”
凌笙回头,唇边噙了一抹笑,迎着夜风绽放的时候有些凉,只不过那凉一闪而逝。
“原来是太子哥哥,我等太子哥哥好些时候了,太子哥哥,坐。”
太子走到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凌笙抬手给他倒了杯酒。
太子,“缘何五妹妹今日独自在此独酌?”
凌笙放下酒杯,唇边微凉的笑意慢慢转变成苦笑,“太子哥哥忘了?早上的时候原本说好我们要回宫叙旧,哪成想我这一等就等了太子哥哥一整天。”
“……”
虽然知道她说的不太可能是真话,但太子还是在微顿了一瞬后郑重起身。
“忘记与五妹妹的约定是为兄的不是,为兄在这里给五妹妹道歉。”
凌笙也是一顿。
她本就是随意一说,没想到太子认真到如此地步。
受宠若惊。
唇边笑意又绽开,迎着夜风有些醉人的味道,“太子哥哥真是……”
她原本还有些伤感,现在却全是被这位太子赶走了。
太子,“嗯?”
凌笙,“没什么。对了太子哥哥,此行冀州可有收获?”
太子捏起面前的酒杯,罕见的一饮而尽,声音低沉,“收获还是有的。”
凌笙将他酒杯斟满,“哦?”
太子捏着酒杯垂下头,连杯中的酒被他弄洒都没察觉,“冀州水患原本父皇派我去赈灾是对我寄予厚望,可我连最基本的将难民的肚子填饱都没做到,若非五妹妹从中协助,我可能会令父皇失望也说不定。”
太子此时给人的感觉很消沉,不像是充满希望的样子。
凌笙指尖紧了紧,“太子哥哥不必如此,我也只是做了我认为该做的事。”
月色很冷,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投递下来,又斜斜刺入凉亭,将太子面前的酒杯徐徐照亮。
只不过那亮是微微亮,另一半还隐没在阴影中。
半明半亮,犹如太子此刻被夜风渲染的心情。
太子,“五妹妹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将父皇交代的事情办好,我其实……早有预料。”
凌笙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两人就着清冷的月色喝了好几杯酒。
不多时,东宫的大宫女找了过来。
太子已经有了微微的醉意。
凌笙放下酒杯,瞧着不远处的大宫女眼眸一侧看到太子在这里后焦急的跑了过来,一边道,“太子哥哥有没有想过……放下?”
“太子殿下。”大宫女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
“放下?”太子似乎不解其意,懵憧了好一会才慢慢露出一抹凉薄的笑,“怎么放?如何放?”
如果真的可以放下,母后今天就不会欲言又止,他也不会如此……辛苦的活着。
很快,大宫女走到两人近前,“奴婢参见公主,参见太子殿下。”
凌笙,“太子哥哥……”
大宫女上前去扶住太子,“殿下,您怎样,还好吗,要不要请御医?”
太子含糊摇摇头。
凌笙唇瓣蠕动了下,“很晚了,扶太子哥哥回去休息吧。”
东宫大宫女瞧着太子被酒意熏红的脸庞,微顿了瞬,“是,公主。”
太子走后,凌笙在月下饮了两杯酒,也在碧儿的催促下回去了。
翌日。
宿醉之后的脑袋有些疼,凌笙捂着额头被服侍着起身。
“嘶,下次再也不大晚上的吹着冷风喝酒了。”
现在才是二月,虽然已经进入春天,白天的气温有些高,晚上夜风却还是凉寒的厉害。
碧儿瘪着小嘴为她穿衣洗漱,“公主还说呢,奴婢都说了和太子殿下叙旧不急,您却非要等在太子殿下回去的路上。”
穿戴洗漱好,两人来到膳厅。
膳厅,早有宫人将早膳准备好,凌笙边走边道,“我这也是为了早点见到太子哥哥吗。”
碧儿还要再说些什么。
凌笙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好啦碧儿姐姐,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碧儿一边忙着布菜布饭,一边叹气,瞧着这样的公主,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吃过饭,两人出来晒太阳。
炸药的制作,随着一开始的兴趣盎然,到现在半点忙也帮不上,凌笙已经很久没去制作间那边了。
她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声音被温暖的阳光包裹,“怎样,林大哥那边的研究有进展了吗?”
碧儿摇摇头,“没有,公主。”
宫人端上三皇子最近送进宫的菊花茶,碧儿抬手给她倒了杯。
又让人将四皇子前些天拿过来的松子拿上来一些,一颗一颗的剥给她吃。
凌笙像是小松鼠一样,咯吱咯吱吃着坚果,喝着温热的菊花茶,躺在躺椅上,眉宇间却愁眉不展,“还没有进展啊。”
她都已经等的有些心急了。
不一会,碧儿就剥了一大堆松子,将剥好的果壳收起来,见她面前的茶杯空了,又给她倒了一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凌笙换了个姿势趴在躺椅上,嘴巴咯吱咯吱吃着坚果,心情就是好不起来,“可我就是心急啊!”
战事胶着,边疆又迟迟传不来消息,她都想快马加鞭离京去找小暴君了。
“唉!”
凌笙长长叹了口气。
碧儿笑着摇摇头,瞧着头顶的阳光有些晒,伸手帮她遮了遮。
凌笙闭嘴眼睛,“阿尘已经走了多久了?又有多久没传到消息了?”
碧儿,“阿尘公子离京已经三个月了,已经半个月没传来消息了。”
凌笙拉着长音,又将身子翻了过来,眼睛睁开,“已经三个月了啊。”
瞧着自家大宫女辛苦的为自己遮不太灼人的光线,又将她的手从头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