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6章承蒙关照
唐九闪身躲了箭矢,伸出手掌蓄了内力,接住雷岳的拳风。
然而雷岳这一拳又一拳,砸来的飞快。
唐九只能招招应接,招招后退。
末了,愣是被雷岳逼得后背抵上僵硬的树干,身侧的树干上便插着方才那几只箭矢,雷岳又来一拳,唐九咬牙接住,可是力道向后震去,硌得她脊背生疼。
不行,不能这么耗下去。
这个雷岳,身形有她两三倍大,横在眼前就像一只野兽,黑压压地遮住全部光亮。
如何……能与这种怪物拼力气呢。
而此时,雷岳又出另一拳,力道之大,直带着虎虎风声,正冲着唐九的头劈了过来。
唐九闪身便要躲,但是转念一想,闪开容易,但是他这一拳若是打到树干上,这树岂不是要稀里哗啦,到时候估计该来的人都来了。
她一个回身,冒险回手切向雷岳的手肘关节。
雷岳一个吃痛,拳风在唐九身前半寸终于停滞。
唐九则趁机摸出剑来,一个飞身绕后,不做其他,只转身挑了他的箭袋,剑气一回,就将这袋子挂到了远处的枝丫上。
——若再任由这些箭矢到处飞,真不知道要惹出多大动静来。
雷岳暗惊,随后回身一掌直击向唐九的天灵盖。
雷岳生长于禁军之中,比力气当真是无人能敌,上战场更可以一当十,但单挑就略显粗糙。
比如他这一转身,四处是破绽。
唐九闪身躲过他的拳风,回身便出剑用剑柄抵住他的咽喉。
“你……”
雷岳只吐出一个字,唐九已经回身点了他的穴道。
于是雷岳便一动不能动了。
唐九松了一口气,手臂起落间又点了他几个穴道,随后将这汉子直接卡在枝杈之间,而她则越向更高的枝丫。
冷月如钩,她在高处一袭黑衣,蒙着面,只一对眸子潋滟却又冰凉。
唐九低头扫了一眼下面枝杈上瘫坐的男人。
她方才封了他的行动,又封了他眼耳鼻舌身五识,不过……倒是没取他性命,至于他日后死活,就看他运气吧。
唐九手腕一转,剑已入鞘,她略一转手腕,在老树的枝丫上后退半步。
可手肘却刚刚好触碰到一个结实、还有些热乎的……
唐九一惊,瞬间向前几步,转头来看。
却见光影交迭下,面前公子临风而立,一袭玄色衣裳,狭长的眼睛颜色浅淡,高挺的鼻梁落下阴翳的影,唇角带些讥诮的弧度,如今这皇宫里肃杀冷清,他却如一只高贵而又慵懒的猫。
竟是前些日躺于榻上的病弱公子谢子叙。
这个男人,不知在此多久,方才忙于打斗,她竟连他的气息都不曾察觉到。
唐九狠狠咬住唇角。
当真是危险。
不过……
从蒙面的医士,到隔着帘子只露到手腕的端药丫鬟。
唐九自信不会被他认出,她一拱手:“阁下哪位。”
而面前的贵公子闻言勾起唇角:“姑娘不认得我?
你我……许是在哪见过。”
唐九闻言哼笑:“公子样貌受看得紧,不想一说话,却是俗了。”
面前的女子蒙面凌风,只露出一对潋滟的桃花眼,眸子漂亮得很,却隐隐带着些讥诮凛冽的笑意,远不似寻常女子的柔婉温和,方才她分明被他吓到,可如今一开口,声音却是轻佻自在,全无半点紧张。
倒惹得谢子叙心下暗自愣怔。
随后却又折扇一束,微笑:“姑娘不肯说,那便由在下来罢。”
“闻人先生,端药丫头,承蒙关照。
却不知阁下是何人,潜入我府有何贵干。”
唐九心下一沉。
可旋即又觉得倒也不怎么意外。
毕竟传闻之中的谢家少将军本就是人精,若真是个病榻上的废物,那才离奇。
她一时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是如何看破她的两次伪装,还在这里对上人的,但是,如今也不必为此事在此做无谓的拉扯。
“没什么想做的,不过是搭个便车。”
谢子叙只见面前女子微微一笑,一双桃花眼幽幽,说话的功夫,还懒洋洋地略略打理一头长发。
除了一双眼睛,她的面容被黑布遮挡,她周身都带着凛冽的危险感,仿佛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一匹狼,有一种离奇的美感。
“没什么想做的?”谢子叙揣手:
“姑娘不妨听听外面那些风言风语,难道不是拜姑娘所赐?”
……流言?
唐九一头雾水。
她前些天半步未出过镇北王府,流言什么的也全然不知。
要真说有什么别的与她相关?
大抵只有他们自己府传出去的方子?
唐九哼了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行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关于贵府,除去这趟便车外,就是除了胡乱写了个方子,其余我全然不知。”
谢子叙有些危险地眯起眸子:“不错。
既然姑娘认下这方子,不妨再细说说。”
唐九且懵且笑:“有什么好细说的,不过随手一写,添几味不打紧的,又毒不死人,如此而已,公子若真有病……”
看到谢子叙手中玉佩的一瞬,唐九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谢子叙勾起唇角,随手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这玉佩正中只一个字,他玩味地念了出来:“九姑娘?”
唐九一摸腰间,玉佩当真不见了,不免一惊:“谢公子,你……”
谢子叙一笑:“不必言谢,在下无意奉还。”
他这几个字砸得唐九想骂人都骂不出来了,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得收敛怒气,眼波一转:
“堂堂镇北王府的嫡公子,偷人东西,只怕不合适吧。”
谢子叙笑:“好端端一姑娘,随意出入他人宅邸为所欲为,只怕也不合适吧。”
他话音未落,唐九哼笑一声便飞身抢夺,似乎是想趁其不备抢回来,孰知谢子叙似是早有预料,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
叶影重重,风声虎虎。
二人便在这太极宫院落巨木的枝桠上你来我往地过招。
却是只闻风声,不见叶落。
远方的灯火渐渐点起,嘈杂声也似乎从那撷英殿里,逐渐向外散开。
大抵是参加宴会的各家贵族大臣开始返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