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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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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蕴如给谢幼卿的那张纸条上诌了一首打油诗:“小狗本是苏州物, 为何带它到京都。跋山涉水太辛苦,爱狗也需有个度。”并在末尾加了一行字, “谢哥哥,我愿重金求购你的小狗,将之妥善安置,一百两可加价。”

    结果只得到一个冷冰冰的回复,“不卖!。”

    沈蕴如气得倒仰。现如今隔在她和谢幼卿之间的最大鸿沟,已经不是他这个人如何孤傲冰冷,而是是那条狗,有狗没她,有她没狗。

    于是回京这一路, 沈蕴如都没能有再接近他的机会,气得她又重新拿起《孟子》来抄写, 这回她是真的需要圣贤书来消解心口的闷气,好在她在苏州跟他接触的多, 这一路虽然跟谢幼卿没有什么交集, 但也无灾无难, 风平浪静。

    等沈弼、谢幼卿的行程快到京畿的时候, 朝廷处分刘恒一“滥保匪人、杀伤良民、贩卖私盐”的一案的谕旨也下来了。

    刘恒一有用人不当和失察之罪,即行革职留任。赵守益罪证确凿,处以死罪,籍没家产。

    革职虽然听起来像是严惩, 但只要后面有留任的字样便只是薄惩,并非重罚,刘恒一只要在任上做出成绩,一道谕旨下来便可以取消处分,官复原职, 所以这道处分对刘恒一的宦海生涯并无太大的影响。

    时间过得飞快,等沈蕴如回到京都时,已是八月了,此一行去江南,一来一回,加上爹爹审案的时间,花了将近两个月。

    家中一切皆好,所不同的是娘亲,沈蕴如有好些时候都看见娘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且经常在家中的佛像前久跪不起,而娘亲有时候看着她的目光很深沉,里面仿佛藏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沈蕴如从嫂嫂那得知,谢幼卿在金陵的案子办的很好,朝中舆论也颇为满意,弘亲王在宏德殿议事时把谢幼卿好生赞扬了一番,谢幼卿回京复命后便很快从正四品的詹事府詹事升为从二品的内阁大学士,在官衔上已经跟沈弼平级了。

    沈蕴如听了倒没有很大的感觉,对于他那样的人而言,注定是一路高升,至人臣之极的。

    沈蕴如早就明白,有些人生来注定会让你觉得,他的人生光芒万丈,是你一辈子都追赶不上的。

    小皇帝手伤早已痊愈,之前的咳疾也已经好了。每日在御书房温习功课,皆问御前首领太监高玉英老师回来了没。真个是眼巴巴地等着谢幼卿来给他讲课了。

    而慈宁宫的许太后,自然又是浑身不爽利,一口闷气堵在心中。又让谢幼卿顺利把办案成绩拿到手了,而内阁中有位阁员退休致仕,弘亲王便提议将谢幼卿补进来,谢幼卿由此顺利入了内阁,成为辅臣。

    这桩案子,原本是许太后以为可以不借自己之手便能除掉谢幼卿的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因为参劾刘恒一的案子一出来,她便找钦天监的心腹之人来算过了,钦天监说乙巳年是蛇年,江南水太泛,有斩“蛇”之气,而谢幼卿正是属蛇的。钦天监夜观天象,三台星星区中,有云气侵入,中台上星呈现红色,主流血伤身之灾,谢幼卿若去江南办案,极有可能会伤于刀剑死在江南。

    许太后闻言大喜,一定要让谢幼卿去江南‘受死’。因被参劾的是正二品的两江总督,那么办案人员需要官衔和威望都高,于是许太后在宏德殿议事时一力主张由沈弼主审,谢幼卿陪审。

    而且,刘恒一是弘亲王的连襟,被参了数条大罪,弘亲王自然有保他之意,若谢幼卿清正耿介,破除情面,查实刘恒一的罪行,从严惩办,那么跟弘亲王之间必然会产生嫌隙,一旦失了弘亲王的心,她要拿捏谢幼卿就容易多了。

    许太后算来算去都觉得这回必定不会再失手了,谢幼卿就算命大真的没死成也会受弘亲王冷落。只是没想到谢幼卿虽然出身翰林却并不是清流的做派。而是为了驾驭朝局各方势力,可以默许一定官场规则的亦正亦邪的做派,较之那些以直博名、宁折不弯、不知变通的清流,更难对付。

    这桩案子的卷宗,她也调来看了,若要严追,刘恒一并非可以完全洗刷罪名。但朝中没有非议,她没必要再起波澜去得罪弘亲王,也就置之不问了。

    看来谢幼卿真是一颗除不掉的劲草,她又一次失算了,而且还把自己陷入更不利的时局中。如今谢幼卿不但毫发无伤地归来,还连升两级,入了内阁,对她的威胁也更大了。许太后一想到此便心口堵得慌,呼吸也有些困难,忙让贴身太监拿来护心丹吞下了。

    而最让许太后头疼的,是谢幼卿这人几乎找不出什么弱点。谢幼卿师承儒学大师王文龢,信奉理学,而理学主张“存天理灭人欲”,便是与世俗、欲望作斗争,据她派出去调查的太监回来禀告,谢幼卿至今仍是寡居独处,身边一个通房姬妾也无。

    许太后听了心中震了一下,克制人欲到此等份上,着实有些功力。官场中有多少官员耽迷女色,据她所知,弘亲王府上就蓄了许多绝色姬妾以供取乐。谢幼卿不近女色,到底有理学大家清刻到骨的风范。

    但她同时也得知,谢幼卿虽然克制人欲,并非全然不去享乐,他好鲜衣好美食,崇尚浮华,可知少年心性尚在。

    许太后苦思良久,终于眉心一动,计上心来,谢幼卿一日不除,难消她心头之患,一次不成,两次不成,还有三次四次……她身为太后,要处心积虑除掉一个臣子,总还是有机会的。

    沈蕴如回京后,有几次皆天未亮便起来梳洗,守在谢幼卿的私宅湉园门外,想着谢幼卿上朝出门的时候可以跟他讲几句话也好,但谢幼卿还是跟回京时一样,带着一条狗出门,然后便乘马而去,看都不看她一眼,沈蕴如只能扫兴而归。

    沈蕴如感觉到谢幼卿这回是真的跟她到此为止了,以前虽说嫌恶她,冷嘲热讽,罚她抄书背书,但还是给了接近的机会,如今是把狗这条杀手锏都使出来,分明就是不想再跟她有一丝牵扯。

    还是得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沈蕴如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问题就出在那日的问题之上,她没有答好,令他彻底丧失对她的耐心了。

    “沈蕴如,你现在有多绞尽脑汁接近我,有朝一日就会跑得有多远吧?”“你只需说会,还是不会。”她脑中不断地回想起这个问题和他说话时的语气。

    他的语气低沉、冰冷,且没有情绪。

    应该可以确定的是,他一定是很厌烦她的纠缠的,那么他这个问题的重点不在于她某天会跑得有多远,而在于她究竟还想纠缠他多久,或许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他成婚了她还会不会来纠缠。

    她当时避开了直接回答,但还是透露出要继续报恩的意思,那么,他一定误会她会对他继续纠缠不休,不知何日才能到头,所以才当机立断,不再给她接近他的机会,让她赶紧死了这条心。

    所以,问题的重点是这个有朝一日,她应该把这个时间范围确定下来,明确跟他说明,只要他成婚了,她会把道德放在第一位,把恩情放在心中,绝不再靠近他一步,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但在此之前,无论他怎样拒绝,她还是要出现在他的身边。

    她一定要当着他的面把问题再重新回答一遍。她相信,这次肯定能带来转机。毕竟他也并非十分厌恶她这个人,上回在面馆,她用一连串甜美生动的笑颜成功化动了他的冰山,若她这回装得可怜一点,他一定会心软的。

    沈蕴如给自己打气,她一定不能放弃,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再冷的冰山,也能在骄阳下一点一滴的解冻。

    到底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既然湉园那儿行不通,那便只有去老先生的宅子了。谢幼卿跟老先生师生情厚,总要去看望老师的,他不可能还带着狗过去吧。她派了家丁到老先生门口盯梢,若谢幼卿来了,便回来告诉她。

    沈蕴如每日也没有闲着,沈夫人让沈蕴如开始练习骑射,为着明年四月韶光宴作准备,听说韶光宴又增了射箭和打马球的项目,所以沈夫人让女儿学起来,别到时候众多青年才俊面前露了怯。沈蕴如琴棋书画虽然不算精通,但都能拿的出手,唯有骑射还未学习,到底也只是要求学会,能过眼就行。

    沈蕴如知道韶光宴名为京城仕宦子女的踏青宴会,实则是给各家适婚的青年和姑娘提供相看的活动,若是她的身上没有灾煞隐忧,她也会重视这场宴会,满心憧憬地寻觅未来的夫君,可现在,五年大忌才堪堪过了一年,她完全没有成婚的心思。

    沈蕴如嘀咕道:“娘亲,你知道的,我的五年大忌没过,如何能嫁人,这个宴会,不去也罢。”

    沈夫人温言道:“娘没让你马上嫁人,到底是为了让你去亮个脸,让京中的才俊们知道我们沈家的姑娘可是风姿翘楚,才貌双绝。”

    沈蕴如不免想到那个担忧的问题,“若是有人看上我了来提亲呢?”

    沈夫人目中透露出几分莫测的意味,默了一会,幽幽地道:“那得看来提亲的是谁。”

    沈蕴如微微一惊:“娘亲,你什么意思呀。”

    沈夫人摸了摸她的头,笑了笑道:“娘说笑的,要有来提亲的,娘便给你挡回去,一切都有娘呢,你不想嫁,娘绝不让你为难。”

    沈蕴如这才开心了。她瞧着娘亲这段时间心绪不太好,不忍拂了娘亲的心意,她虽不太情愿,但还是每日到自家庄子上的马场去练习骑射。

    这一天,天时已是下午了,沈蕴如刚练习骑马回来,便听花糕来报,说派去老先生门口盯梢的家丁回来禀告说谢幼卿去看望老先生了,并没有带狗进去。

    沈蕴如心中一喜,赶紧换下骑马装,重新梳洗穿戴,穿了一身樱粉色闪星绞花纱衫裙,轻薄如雾的纱料仿佛缀了星星点点的星光,仙气飘渺。髻上只素素地插了一朵樱粉色的绢纱珠花,便坐了马车往老先生的家中去了。

    沈蕴如到了王宅,先跟门人打听了谢幼卿还未出来,紧张的心便轻松了下来。

    夏天里的天气变得很快,原本湛朗的天色忽然有些阴沉了下来,乌云滚滚地堆积在一起,空气越发闷热起来,好像要下雨一般。

    沈蕴如刚要踏入后花园的月亮门,便看到谢幼卿清朗隽瘦的身影转过一座堆叠的假山,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穿着一身蟹青色的暗花湖纱长衫,外面罩了一件淡青色的轻纱小短褂,落落有层次却不累赘,将身形裁剪得干脆利落,颀秀有致。冷白的皮肤上,眉眼好似深浓如墨。

    沈蕴如顾不上许多,她跑前几步,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

    “谢哥哥!”她仰头看他,目光带了几分的小心翼翼,小声地唤道。

    她很快看向他的左手臂,关切地道:“你的伤好了吗?”

    谢幼卿也看见了她,黑漆漆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如霜覆落的眉心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他站住了不动,双目盯着她,如同黑色的磁石要把人给吸进去,声音却是淡漠无温,“沈蕴如,你离我远点!”

    沈蕴如却是站住了没动,她的羽睫微微颤动了几下,眼睛仍是固执的看着他。不管怎样,先道歉总是能博取好感的,她道歉道:“谢哥哥,我错了。”

    谢幼卿看着她不语。

    “我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谢幼卿冷笑,“沈蕴如,我何时理过你。”

    也是。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她的心好像蒙上了一层云翳,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笑话,何必呢?她的脑中不知道为何突然冒出外祖母的话,女孩儿一定要选个对你好远胜你对他好的……所以,她跟他,一点都不会有可能,他不会对她好的。

    但是,为何偏偏靠近他就能让自己的人生好转起来呢?生命总是摆在第一位的,先把命苟住,其他的以后再去想好了。

    “你那天的问题,我想了很久,我想再认真地回答你一次,请你一定放心,我不会一直来缠着你的,等你成婚了,我绝不会再踏近你面前一步,我会离得远远的,但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到你身边好好报恩。”

    谢幼卿呼吸一滞,深邃幽沉的眼底仿佛掀起一片汹涌的波涛,要把她卷入他的浪潮中。

    沈蕴如被他看得有点害怕,坚定道:“你不信,我可以发毒誓!”

    沈蕴如举起手,“我沈蕴如对天发誓,若有违此言,我……”

    谢幼卿突然打断了她,嗓音有些微的低哑,“你够了!”

    不要她发毒誓,是因为良心觉醒吗,她燃起几丝希望,问道:“那……可以吗?”

    谢幼卿喉结滚动了一下,狭长的凤眸微微敛起盯住她,扯了扯唇角,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若我不婚呢?”

    沈蕴如愣住了,天啊,这又该如何回答?他为何抛出的问题总是她想象不到的。

    若我不婚呢……沈蕴如心中反复地翻滚着这句话,思绪如麻,他的意思是……

    这时天上忽然轰隆一响,几道闪电劈过,雨丝如注地倾泻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鹅子你的脾气太臭屁了,所以人家姑娘设排除项设的那么明确

    就……还要再磨一段时间才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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