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后续
林方绘声绘色的说外围明面上几个兵卒,但暗地里都是一波波查探消息的,其实这么长时间都用在开头了,去到并没直接过石桥,而是偷摸暗地里观察许久。
书坊角落有个卖梨的很可疑,喊着卖但眼睛并不紧要在梨上,他就凑过去借着买梨嘴上小声说自己是别的府里的,交换消息如何?
卖梨的顿时了然,他其实也是但嘴上就是不承认,最后才以一条消息换两条消息成交,给出的身份也是找了个主子的敌家。
我信你的鬼,林方笑哈哈面上就是信了的。
听到这三人都不由一乐,气氛也松了一些。
但在听下去,三人都笑容一收。
都是其身边的刁奴怂恿,什么喝醉了酒不知事,推出个刁奴完事,从头到尾布政使司的弟弟一点没出现在流言中心里。
让其退下,一时间静默不语。
“这玩笑话有点冷。”
“可是在意料之中不是吗。”陈述一句,像是画了个句号,江风见两位兄长神情拉跨,“所以在祈祷什么呢,就知道会这样,那样的身份给出个刁奴恐怕都觉得亏的慌。”
其实也不愿相信吧,或许期待着有个主持公道的,但显然再难受也只得认清现实。
郭淮左把酒壶要对嘴喝光,但被江风夺了下来,看着神情最没变化的其实最不容易接受。
郭兄真性情又率直,从不藏着掖着,他屡次说想做官就是做个对百姓好的清官,江风一直记着的。
曹卓昌难得的不发一言坐下,拿起水杯喝起来。
就像爆火中被炖的菜,里面蒸汽再多,盖子捂得严实不漏出来一点,菜熟了凉了极其自然的事。
秦淮河当晚一开始没人敢去,第二天半夜就有男人偷偷摸摸的进去,第三天,还是那个纸醉酒迷的销金窟。
高楼之上,男女调笑声重新再响起,湖中划船弦乐之声亦是响彻一夜。
没过两日,知道被咬的其中一个是那个砚台被摔,写下150两银子欠条的书生,虽名次靠后但是考上了。
还从来聚的书生中知道,事发当时,正好感谢李楣站在其面前敬酒。
尸体左右胳膊也已经废了,就算活着手筋断如何还能执笔?
上前想帮忙的是其老乡,但也一个下场。
“真傻。”
“不幸中的大幸是说要赔5千两白银给死者家人,受伤的医药费也都包了,听说布政使司丁大人还因此事斥责他弟弟,现关祠堂修理呢。”
“这布政使司倒真是好官,只是可惜有这么个不学无术、坏事做尽的兄弟。”
“泽川兄,卓昌兄,你们怎么不说话?有何想法还请说,我们静听。”
“不,没什么。”按住握成拳头的曹某人,江风站起身作揖,“只是想到了他们的家人,此刻想必接到县令喜报,老家人还正在高兴吧。”
书生们低下头叹息一句,聚会不一会就散了。
江风没发现所有书生们都站着目送他离开,才各自离去。
本打算考完就去住客栈的也没了影,客栈的押金也收了回来,郭兄喝酒喝的愈发凶,无能为力总是让人更不甘心。
“白发人送黑发人,区区五千两白银,说不定能考中进士做官改善门楣呢,统统都没了。”
“兄长,我也只能说这就是世道,闹下去徒留无功,得为活着的人考虑。”
“贤弟,他们都佩服你,你联络所有的举人······”
但话还没说完,曹卓昌就把杯子使劲一放打断,“没用的。”
“而且说白了这事跟我们什么关系呢,咱们差点丧命现在完整的坐在这就已经是老天开眼,运气好。”
站起身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道:“姓郭的,有本事你一步步往上爬,爬到比布政使司还高的位置,到时候别说讨回公道,就是让跪地道歉,他也不得不做。”
江风看着二人争锋相对,立刻从中间挡住,推开两人,“二位兄长,到此为止吧!”
郭淮左咬咬腮帮子,撂下句狠话,“好,姓曹的,你等着瞧。”
转头又温和道,“贤弟,我先走了。”
江风赶忙喊了句别忘了两日后宴会,看他摆摆手回知道了才放下心。
白日里是吃饭看书都照常,但晚上看着蚊帐,看着外面模糊的灯光却想着若是死的是自己呢,老家亲人们多年土地里刨食供出来的自己,这才刚过两年好日子,最重要的还有娘子,那个什么都以自己为先的姐姐,此生该怎么办。
翻来覆去,一直佛系考取功名想着给娘子争光的心诞生出“野心”二字,但此时他还没意识到,只是想着没有地位,过日子可真危险。
睡了两个觉,因为赴宴自然是好好打扮一番。
门口的下人看三位从马车上下来,眼前一亮,最先一位英俊潇洒,第二位风流倜傥,第三位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简直就是一道风景。
气质各异,穿着也不同,可个顶个的引人注目,立刻上前笑脸相迎。
一听名号解元亚元经魁,顿时腰更弯的低了,铁板钉钉的今后进士,亲自领着进去。
一路上看着左右倒像是游玩的美景,从拱门穿过多重假山池水就是阶梯的回廊,好似在爬山,但很缓和台阶又宽,转来转去看景一点不觉着累,真是三步一景,长了见识。
绿茵草地树木,一处大平台桌子排列整齐,上面高些显然是另一样的桌子,不远处有石桥,举人们都正站在上面聊天。
走过去往下一看是转到那边再转着圈过来的活水湖,里面鸳鸯、天鹅、各种不认识鸟儿正在扑棱或立在那,湖水里还有胖胖的金鱼。
观赏类的也知道几种,只因岳父后院家就有专门养的,但这里的尾巴有或红或黑或金色的花纹,更添美丽,但又因过于肥胖导致行动缓慢,很是可爱。
所以上前互相笑着言谈两句,就直接要过来点鱼食洒下。
“看泽川兄如此喜爱,以后也养上两条。”
“泽川兄,这家伙在调侃你呢,养这么金贵的玩意可一不小心很容易死的。”
“哦,是吗?”
心底想着即使江兄不笑亦是显亲近,因为嘴角总是上扬,又眼神明亮,见之就觉的可信任,没有距离感,说什么话都无需忧心惹生气。
江风认真听着,原来这鱼是从杨州运来,大名为“五彩珍尾金鱼”,因通体雪白如珍珠,背面又火红寓意好运,尾巴却又五彩斑斓如刺绣,故此得名。
“扬州很多养这为生,但这鱼太娇贵了,无时无刻不得活水养之,若装在木桶里不换水,不到一刻钟就会漂浮全死。”
“这么快。”
这人好似对这方面很有见识,说了十几个很珍贵的金鱼品种,并且言谈中透着喜爱,“金鱼宜家宜室,可保运道好、官运亨通。”
江风面上捧场,心底却想就是心理图个好兆头,好像自古到今人都对运气之类的很是推崇。
说不信吧,有人的命还真是带着,也是偏爱。
低声交谈中,得知个秘密消息。
李楣和舒宴二人巴结上了布政使司的弟弟,布政使司说死者欠的债也负责还,不是欠下李楣150两吗,李楣主动递消息言当初就是解围,不想让其绝对亏欠的心理。
一来二去,听说竟然能进后门跟丁大人的弟弟说上两句话呢。
江风听着这些越加凑近低语,消息越详细越是心更冷。
郭淮左独独站在桥头,一点不合群,曹卓昌是长袖善舞,每个人名字都能喊出来交谈几句,并且穿梭着不落下一个。
连李楣和舒宴为中心的也凑上前打了个招呼,见着都凑个脸熟,很快退出来。
瞅着宴会快开始,桥中央江贤弟还是站在那,十来人一个小团体不知道说什么笑个不停。
呼,今日看来都刻意不提那件事,这就好。
随着下人安排落座,好一会高官才从高台上的两边走来,顿时起身作揖。
看着下面举子们,主考官很是开心,直接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抬起手虚虚往下让落座。
副考官们抿紧嘴角坐在两旁,高台上的位置很是讲究,正中央的主考官独坐一长桌,最是醒目。
“来,哪位是解元,站起来让本官瞧一瞧。”
众学子眼里出风头的机会,可是郭淮左却为这随意好似屈尊降贵给脸面的语气立刻心下不虞。
站起身敷衍的作揖施礼立直身子,“大人在上,学子我坐在这左边第一桌,离您最近,大人看不见吗?”
主考官笑意凝固在脸上,副考官们顿时低下头咬住下嘴唇,胸膛震动没发出笑声。
江风捂住额头,他就知道,就知道会这样。
恃才傲物,简直就是为淮左兄量身打造的四个字,明明刚才给眼神了。
他立刻举杯起身,朗声道:“主考官在上,学子倾慕已久,郭兄一向心直口快,是个不会掩饰的人,此番言语失理还请罚其酒三杯赔罪。”
走过去给倒上,宴会上的酒可是上等酒,闻着香犯了瘾再看贤弟的逼迫眼神,郭淮左收起脾气,对着主考官连忙仰头喝了一杯。
江风凑近提醒,“把杯底亮亮,让大人看看诚意。”
瞅着倒过来一滴没留下,然后是干净利落的三杯下了肚,面色不红,身子不晃,这酒劲可是大的很,主考官顿时为什么生气都忘了,直接拍了巴掌夸赞一声好。
“好酒量。”
刚才那冷场面就过去了。
主考官夸完,副考官们有的跟着夸,有的只是笑而不语,江风回到座位,对于官场二字更有深刻见识,要爬高就要踩下别人,可是自己能做到吗?
无仇无怨只是因挡了自己路就算计别人,自己是做不到的。
但除暴安良,或是像布政使司的弟弟这种草菅人命的权贵子弟,还有踩着无辜者尸骨往上爬的李楣舒宴这种人,自己是真恨不得早日除掉。
心底自嘲,想那么远呢,连进士都还没考中,谈何容易。
考官们谈笑中把学子们都了解个大差不离,眼神就可了解个五成,不过也有会掩饰的,比如第四名的李楣相貌学识皆上等,看着蛮好但透着热络的追捧巴结,显然是不择手段之小人。
明明说白了,最像他们的人,但却内心又最讨厌这种人。
举子们或老或小但都大多文弱,除去郭淮左这口无遮拦、以为有点才能就藐视旁人的,也仅有右边第一位很是合他们的心意。
人畜无害,性情温和,又有急智,刚才给解围可见又重情谊。
主考官心底后悔,其实当初两篇文章很是争执,文章第三场的答卷这江风是当之无愧的一等,但诗词确是匠气些不如郭淮左的诗词见之就称赞不已。
自己这主考官力排众议定下来的竟是这么个愣头青,真是后悔极了。
等这小子迈入官场,就会知道才华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名次也不代表什么。
没有后台与人提拔,什么都不是。
又想其中几个站定江风卷子的下僚们,恐怕心里是嘲笑自己吧。
哎,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