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军
我曾经听母亲说过爷爷参过三次军,都有幸完好无损归来,而奶奶却特别的支持爷爷去参军,爷爷每次回来后都要大病一场,不曾让人亲近,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一家人都抓狂,村里的郎中,柳郎中也无可奈何,从房门中走出直摇头。
第一次是北伐军队,那时爷爷看完迎亲队伍后,一大早在去镇上打酱油时,听到旁人议论:
“这北伐军队可要建立了,你说这去了的人能回来吗”
“这谁知道啊,家里人丁兴旺的话,你就去,反正这古来至今,兵成将,将成帅的事多了去了”。
“说的到通透,可能成将帅的又有几个了呢”
“如今不一样了,好像有很多官给兵当了,什么排长,连长,营长,司令呀!可不只有一个,河东一个,河西一个”。
“这也是,这可比以前好多了”。
张顺听了许久,耐不住性子,便走上前去:
“喂,老头,你们说的那北伐军参军在哪里报啊?”
两老头被张顺这身材震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下,有逃去的想法,但听完张顺的话便又回来笑嘻嘻的说:
“壮士,这要是去参军,可以去西河街,那唯一的棺材铺,毛老板那里看看吧”。
“多谢了”。
“壮士要是想参军可要安顿好家里人啊,这北伐,可是乱得很啊”
老头严肃叮嘱到,张顺头也不回,直奔西河街,可到了街口,他又停了下来,想起那老头的话,这才又反回到你家大院方向去。张顺左手提着酱油,右手提着他特地为自己和张妈的酒。心中多有不快,赶着往李家大院走去。
张妈见张顺许久未归,早在那村口坐下,提着半碗煤油灯,灯火摇曳,多次似乎要灭了,却又死灰复燃,反而更加闪亮。灯光下的张妈如一棵枯萎的橡树,她那双手和手臂早就是皮包骨了,她的双乳,也早已干瘪,微风吹起她那凌乱的头发,风好像变冷了,她一动不动,坐卧在村口。张顺见到张妈:
“妈,回家吧”
这一句“妈”,把张妈从九霄云外叫了回来,却依然没有反映过来,她不敢相信,她的儿她“妈”了,她抱住张顺。
“再叫一声,顺儿”。
张顺久违的笑容露了出来,她大叫一声:“妈”。
张妈用力应应着希望能够与儿子相和:“哎,我地亲儿哎”。
两个人一呼一应,一直到李家大院。今天张妈和,张顺格外的高兴,张妈把逢年过节分的火腿拿了出来,把那瓶她珍藏已久的女儿红拿了出来,那是她祖母在她十二岁早就置办好的了,她在嫁给那浪荡子后,收拾出来的,她本想当做与浪荡子洞房时合欢酒,不曾想那浪荡子,早就在外喝得烂醉如泥,回来早就如一条死蛇一样瘫在地上。张妈拿起这瓶酒,“哐”的一声放在桌上:
“你那死鬼爹没福份喝,今天就我娘俩儿,喝个痛快”。
张顺瞪大了眼睛,像他小时候看着别人玩新东西一样,眼睛瞪得让他那双丹凤眼,越发炯炯有神。他推辞到:
“妈,还是先喝我打的这个酒吧,你这酒,实在太珍了,我受不住,怕糟蹋了”。
张妈端着蒸好的火腿云片,张牙咧嘴,跑到桌前,赶紧放下。
“给我亲儿吃哪有什么糟蹋,即便受不住,吐了,我也心甘情愿,就像我当初想嫁给你那死鬼爹一样,不后悔”。
张顺见母亲这么说了,就趁机说起他想参军的想法:“那行,儿子今天就喝了妈这送行酒”。
张妈愣住了,放下碗筷,问道:“你,你想去哪呀,去干嘛,这不在大院干得挺好的,李老爷也多方面照顾我娘俩儿”。
张顺见话已经说出去了,便接到:“你儿我呀,我呀,嗯哼,哼,哼,咳咳”。
张妈讲张顺这样比他还急,笑着说:
“你这说呀,别叽里咕噜,道不出名堂来,跟娘说,我什么没见过”。
“那我就直说了,娘,我思虑许久了,我想去从军”。
当从军两个字刺激到她的耳膜,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左脸直抽搐,一手拍在桌子上,把张顺都惊得眼皮直跳,没有想到张妈那如柴的手,居然有如此大手劲。直指张顺:
“你要去赴死,你想过吗,想过我吗,你是要死的啊,那动枪动炮,随随便便的就给你炸了”。
“妈,我知道,我能理解你,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不想再当那人下人了”。
张妈还没等张顺说完,一巴掌打了过去,这回张妈不仅仅半边脸抽搐,手一直抖,呼吸急促起来,而张顺确面不改色,直立在哪里。见张妈要倒下去,连忙扶住。张妈推开张顺的手道:“怎么,现在就怕你娘死了,你去参军,不就等于你娘死了吗”?
“娘~别这么说,我去参军不一定有去无回”。
“好,好,我说的啊,你不明白啊,你爹死了,丢下我和你,你现在又去参军,我该怎么活啊”。
张顺,把头摔了过去。
张妈顺势滑下去,抱住张顺的腿道:
“算娘求你了,别去好吗,别去,别去,我求你了,顺儿啊~”。
张顺见张妈这样,泪水再也忍不住,迸发了出来,说道:
“娘,我受不起,你起来,你儿子只是想建功立业,让你不再受苦,你这又是何必呢”。
张顺挣开张妈的束缚,怀着泪水,跑出门外,随后张妈房里传出哭喊声“造孽啊~造孽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这么个白眼狼,造孽啊,造孽啊~”。
这也引起了李家大院的李秀兰和那几位的关注,匆匆忙忙跑过来围观,开口的是李秀兰:
“张妈你这到底嘛事了吗,这么哭喊”。
张妈不顾李秀兰的话,反而哭得更大了,还是那几句话。
李齐安开口了。
“张妈,你有什么事情,你呀,你就说出来,咱大家就给你出主意,你看好不好”。
张妈听到李齐安的话后,渐渐的把哭声减小了下来,哽咽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从地上趴了起来,带着哭调:
“老爷,顺儿,要去参军,去送死,我该怎么办啊”。
李齐安听后笑了笑,说道:“男儿志在四方,顺儿,他参军是给你脸上添光,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李秀兰也赞成他爹的话,还说了一句话话:
“要是他能凯旋,想必姑娘门都会挤破我们张妈的房门哦”。
张妈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是使劲摇头。李秀兰连夜做了一块红肚兜秀了一支并蒂莲和俩个小孩在上面,趁着天未亮,敲开张妈的房门嘱托她务必交给张顺,张妈木讷了会儿,随后便笑着:“秀兰,有心了”。
第二天,张顺回到家中,怕张妈生气便没有进门,坐在门外,张妈早就发现了他,将一碗面,和几件衣服和着那红肚兜,放在了那门前。中午后,只剩一空碗了,张妈看后,咽了口口水,拿这空碗转身踟蹰地走回到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