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山
孟参走进来的时候，叶婴正闭着眼蜷缩在沙发里。
他伸手摸了摸叶婴的脸，便听见她问道：“怎么今天才来？”
“安排了下家里的事。”
叶婴睁开眼，朦朦胧胧的眼睛里似乎又流沙一般的雾气。
她上下打量了孟参一番，展颜笑了起来。
孟参一身居家打扮。衣服穿着时下休闲的针织开衫，软绵绵的同色系裤子也遮不住他修长的双腿。
他很少有这样柔软温暖的样子。
叶婴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左瞧右看。
又伸手揉了揉他剪短的短发，眼里亮晶晶的：“我们阿参这个模样，也很好看。”
干净清澈，就像是走在学校里带着青涩眼神的男孩子。
孟参无奈地看进她的眸子里，抓住她乱动的手：“我当然好看。”
叶婴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她转了个身：“这次怎么就愿意下山来了？”
这一百来年，孟参越发不愿意入世。
“有点担心你。”
千万年来的日子都风平浪静地过来，可这一次，冥冥之中有些不同。
孟参揉了揉叶婴的长发：“今天怎么有些没精神？”
叶婴不说话，只把百果糕推到了孟参面前，他自然地拿起一块塞到她的嘴里。
叶婴：……
她直接凑过去，把咬着的百果糕递到了孟参嘴边。
孟参的浓黑的眼珠子突然定住，里面幽幽亮起了一丝星点。
叶婴也愣住了，让她此时退开又有些没有面子，她看着孟参的眼睛，把百果糕用舌头卷回了嘴里。
孟参：……
叶婴把盛百果糕的盘子端到他嘴边：“尝尝。”
孟参言听计从地吃了一块，果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加了这东西？”
叶婴耸耸肩，把昨晚夜探奇味轩厨房的事说了一遍。
“之前没有的。”
孟参说的是上一次，红糖从奇味轩买回来的糕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就是最近的事。”叶婴拨弄了一下手腕上密密匝匝的珠串，“胆子真是大呀！”
这洗灵藤原本就是神域才用的东西，说不得是哪位堕神做下的事。
叶婴悠悠长叹一声，难道我南青小将军的名号已经不好使了吗？
孟参给叶婴理了理有些乱的卷发，又正了正她耳朵旁的钻石发夹。
“哼！我倒要看看是谁不想过安生日子了。”
叶婴气越发不顺，脸上已经有了怒容。
“好了好了，”孟参安抚地给她顺了顺气，“我先问问。”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子里。
光线里的尘埃四处乱飞，孟参忍不住遮了遮眼。
他掏出手机，找到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哪位？”
对面的声音有些不经心。
“是我。”
听到孟参的声音，对方懒洋洋地声音立马绷紧。
“参哥？”
孟参嗯了一声，捏了捏了叶婴粉红色的手指尖。
叶婴抽回手，指了指他的手机。
孟参打开了免提，对面的谄媚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呵，呵呵，参哥，怎么想起我来了。”
听说这煞星刚在卓央那里收刮不少好东西。怎么又来找到自己这里来了。
自己可不像卓央那般身价深厚。
孟参抬手将窗帘合上，屋子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陆其，我有事情要问你。”
陆其长舒一口气，有些认命道：“你说。”
“申城这里，开了一家叫奇味轩的店。”
孟参想起百果糕里那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眉头又皱起来。
“他们卖的东西里面，加了洗灵藤的枝液。”
陆其在电话那头大叫起来：“洗灵藤？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陆其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紧张：“当年，他们走的时候，恨不得把地皮都铲下来带走，能收集到的灵物全都拿走了……”
“可我记得你们扬子山当时，就专门有一个山头种着这个东西，留下些来也不是难事吧。”
陆其有些愤恨：“他们根本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看得上眼的，一概没有留下。这洗灵藤于他们有用，怎么可能留下呢。”
陆其定了定神，又道：“就算是有漏网之鱼，如今都是自身难保的时候了，谁还会动用元力去催生这种东西？”
陆其说得十分笃定，孟参半垂了眼，挂了电话。
现今在这个世界里修炼的人歪瓜裂枣，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哪里来的洗灵藤？
原本以为简单的事情，反而复杂起来。
“莫不是星辛微那边，有什么变故吧。”
辛微山也算是无妄之灾了，因为原本担着刑戒之责，当年被连带着留在这里。
山上那几位，算是如今这污浊世间为数不多清正之神。
不管是堕神还是滞留在人间的正神，仍然默契地遵从辛微山的地位。
有他们压着，凡间的堕神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如我去辛微山走一趟。我也很久没和巨姜神君见面了。”
不料叶婴强烈却很反应：“不行！”
她抓住孟参的手，“如今你这身体，不准自己一人出远门！”
她眼神灼灼地盯着他，仿佛是要他一个承诺。
孟参笑着叹气：“好，我不出门，我时时刻刻都挂在你身上。”
叶婴下唇轻轻颤动了两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气他不好好说话，忍不住捶了他一拳。
孟参眼神幽幽，也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