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熟人
第十八章：熟人
低沉的嗓音就像是女巫的催眠咒语，言亿冬情不自禁陷了进去。
不会是幻听了吧？卫霄居然说会等她。
言亿冬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她胸口发胀，鼻子微酸。十几岁时被她埋葬的期待重新破土而出，那一刻仿佛在叫嚣自己的委屈。
“早点休息吧！”卫霄道了晚安。
言亿冬放下手机，嘴角无法自控地翘起，轻轻闭上了眼睛，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欣慰。
言亿冬在海外忙了将近一周，每天都会收到季宇的工作汇报，还有卫霄的关心。进入职场这些年，早已麻木的人，第一次有了归宿感。
言亿冬归心似箭，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海外业务，订了当天的红眼航班飞回国。
上飞机前，言亿冬给季宇发了消息，告知对方飞机落地时间。
飞机准点降落在滨城的天海机场。言亿冬拿完行李后，健步如飞往外走，边走边寻找季宇的位置。
季宇人没看到，倒是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挑的身高，在人海中一眼可见。黑色的羊绒大衣，一条牛仔裤，配上一双白色板鞋。简单的穿搭凸显了男人独有的温文儒雅。
言亿冬停在了卫霄身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来接朋友？”
卫霄主动接过言亿冬的行李：“来接你。走吧！”
言亿冬迟疑了一下，“季宇呢？”
卫霄：“他有事，所以我来接你。”
言亿冬对卫霄的话产生了怀疑。她的人他了解。季宇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连招呼都不打就失约。言亿冬不禁在想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两个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卫霄见言亿冬没动地方，问道：“不走吗？”
言亿冬摇摇头：“走。”
刚走两步，言亿冬见到前方的某人，突然伸手拉住身前卫霄的小手臂。
卫霄挺住脚步，转身低头看向言亿冬：“嗯？”
言亿冬仰头，不经意对上卫霄深邃的双眸。卫霄的眼睛明亮有神，宛若璀璨星辰般耀眼，对上的瞬间会不自觉被吸引，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言亿冬和卫霄两个人相差将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即便言亿冬穿着高跟鞋，也足足差大半个头。两个人的姿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对有情人的深情对视。
卫霄见言亿冬出神，笑着问：“怎么了？”
言亿冬听到声音，游离的灵魂重新回归。
她向后撤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窘迫地低头道：“抱歉。”
卫霄摸了摸言亿冬的头：“没事。”
言亿冬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言亿冬。真的是你啊！”穿着皮大衣的男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
男人站到言亿冬身旁，开口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说着一手摘下墨镜，“我，方瀛。”
言亿冬面无表情道：“好久不见。”她可是一点都不想见，但还是得违心说着客套话。
撞见前男友这种狗血故事竟然也在她言亿冬身上上演，而且卫霄还在场。
世界真小，随随便便一个机场都能碰到老熟人。而这个老熟人耀武扬威的样子，明显是来者不善。言亿冬了解此人的虚伪，不会说什么好话。
此时她心里七上八下，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怕对方当着卫霄的面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毕竟方瀛这人，嘴没个把门，什么都敢说。
方瀛笑着看昔日前女友，本是带着挑衅来，却发现对方无动于衷。
眼睛一扫，注意到言亿冬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疑惑道：“这位是？”说话故意拉长音。
言亿冬还没想好如何介绍卫霄。
只见卫霄主动拉起言亿冬的手，开口道：“我是亿冬的未婚夫。”
方瀛一愣，他只听说了言亿冬一直在相亲，没听说有什么未婚夫。
原本撞见人，他还想对言亿冬的挑三拣四冷嘲热讽一番，结果忽然冒出个未婚夫，让他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没了用武之地。
“未婚夫？你要结婚了？”方瀛对言亿冬结婚的事情深表怀疑。他甚至怀疑眼前的男人是言亿冬找来的演员。
帅的太不真实。方瀛和其一对比，自己反而像个小丑
言亿冬盯着自己和卫霄紧握的手看了半天，抬头微微一笑道：“是，要结婚了。”
方瀛心中五味杂陈，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毫无遮掩地打量着言亿冬身边的男人，“你是？”
卫霄神色自若，绅士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卫霄。”
方瀛犹犹豫豫握住：“方瀛。你姓卫？哪个卫？该不会是腾霄的？”
卫霄：“是。”
方瀛不可置信看着卫霄：“你们？”本还不是滋味的心忽然又明亮了起来，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摇头嘲讽道：“言亿冬，你行不行？挑来挑去就这？”
卫霄没说话，但是表情已经不如刚才自然，双眉微微蹙起。卫霄明白，你好时众星捧月，你坏时万人唾弃。方瀛能把嫌弃轻视摆在脸上，就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不把腾霄放在眼里。
言亿冬却并未因方瀛的态度有任何情绪波动，反而是笑了，说道：“比你强。”说话时眼睛故意向下瞟，蔑视感极强。
方瀛瞬间自尊心受挫，勃然大怒道：“你什么意思？”
言亿冬挑眉：“没什么意思。”说完向后看了眼方瀛身后的女人，“新女友？这是第几个了？这次长久吗？”
一语双关。
方瀛气得腮帮子都要肿了一圈，咬牙切齿道：“言亿冬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谁不知道腾霄变天了，名存实亡的企业，破产指日可待。你和这种赔钱货结婚，你怕不是要陪上整个灿耀。”
言亿冬云淡风轻道：“不至于。我不是你，对我来说，赚钱不难。”
方瀛被人戳中了脊梁骨。对外他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小老板，可实际没什么经商的本事，投资的钱都打了水漂，现在基本都是靠家里的关系，勉强维持公司运营。用啃老族形容他不足为过。
和言亿冬在一起时，因为女方的出色，方瀛还一度被身边人调侃，说他这辈子值了，有个会赚钱的老婆，不怕晚年饿死。
方瀛十分自负，不愿意女方比他强，但又无法反驳，何况还是长辈介绍的对象。即便是心中的不满无处发泄，也不敢对言亿冬说三道四。
两人交往不到三个月，言亿冬就以一句“size不合适”把他甩了，让他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这份私仇，方瀛记到现在。他时刻关注着言亿冬的动态，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来他的在意。
他没少诅咒言亿冬嫁不出去，最近听说言家不停给言亿冬安排相亲时，他乐得合不上嘴，觉得诅咒应验，言亿冬得到了报应。然而现实再次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方瀛不服更不甘，冷哼道：“走着瞧，我倒是看看你们多合适。我等着你离婚那一天。”
言亿冬微微一笑：“放心，你等不到。”
卫霄和言亿冬十指紧扣，故意在方瀛面前秀起了恩爱，“我们走吧！”
言亿冬：“好。”
卫霄和言亿冬牵手离开，将方瀛留在原地。两人来到停车场，卫霄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后坐上车，见言亿冬正在系安全带，上手帮了一下忙。
卫霄的手很大，手指修长，刚好可以将言亿冬的手包起来。刚刚因为有人，卫霄并没发现这件事，现在一看，言亿冬的手小的像个孩子。
“你的手？”
“怎么了？”言亿冬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
“好小。感觉和你初中时候差不多。”
言亿冬语塞，一秒黑脸。被卫霄说中了，从初中开始，她的身高就停止了生长，手脚都比别人小几个号。
人家鞋号36，37，38年年长，她万年不变35，有时甚至去买童鞋。说出去都是耻辱，以至于言亿冬一直都不喜欢逛街。
言亿冬倔强地说道：“我外公说了小手好，小手抓宝。你有意见啊？”
卫霄笑了笑：“不敢。我们去哪儿？先回家？”
言亿冬：“不，先回公司。”
卫霄感受到了季宇所说的言亿冬对待工作的狂热状态，出差回国连家都不回就直奔公司，默默点头，踩下了油门。
卫霄开车离开机场，直接上了高速。没到早高峰期，高速公路的车辆并不拥挤。预计到公司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路上，卫霄几次尝试开口询问，又生生憋了回去。
言亿冬注意到卫霄的数次转头看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他是第三任。”
卫霄：“什么？”
言亿冬：“我的前男友，就是被我以不合适拒绝的那个。他为此事一直记恨我，所以今天才会牵连到你。抱歉。”
“不用抱歉。”卫霄并没有因为方瀛侮辱自己的话生气，他只是好奇两人发生了什么，对方才会找言亿冬的不痛快。
“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他。他走过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是要和我炫耀他的新女友。不过你的出现刚好打了他的脸。他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气急败坏了。”言亿冬平淡地说。
“他以后会不会找你麻烦？”卫霄担心道。
“他吗？”言亿冬想了想，一脸严肃地说：“没机会的。”
卫霄并没有言亿冬的自信，他一想到方瀛刚刚放的狠话。若是将来他和言亿冬分开，方瀛会如何，心里不禁开始担心了起来。
方瀛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来嘲讽言亿冬。
言亿冬冷笑：“别担心，我说过不给他机会。一年的时间谁先嘲笑谁还不一定。”
卫霄虽然不知言亿冬会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方瀛死定了。
两人聊着聊着，言亿冬发现卫霄车前进的方向不是去公司的路，质疑道：“开错路了吧？”
卫霄：“没有。先去吃早餐。”
言亿冬：“不用了吧？”
对吃饭，言亿冬并不热衷，平时上班，都是一杯黑咖解决早饭问题。
卫霄并不打算听言亿冬的话，铁了心要去吃早餐，“当然用。我为了接你可是没吃早餐就来了。你好意思不请我吃点东西吗？”
言亿冬一听，眉毛一挑，憋着坏笑道：“我脸皮挺厚的。”
言外之意：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