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消失
第七章：消失
言忆冬和唐明俊两人之间的渊源可以追溯到上学时期。唐明俊是她大学学长，也是当时学校里的一棵名草。
这棵草的魅力不俗，周边围着一群娇艳花朵，但人家愣是在花丛中肆意穿梭不折断一枝，还美其名曰不愿伤害任何一个喜欢他的女生。
把风流说成美德，全凭一张颠倒是非的嘴。
两人初次见面是在一次迎新会上，唐明俊用他一贯的温柔对言忆冬示好。只不过热脸贴了冷屁股，言忆冬不吃他这套。
唐明俊显然第一次遇到这样与众不同的女生，一下挑起了他的征服欲，开始变着法子献殷勤。
隔三差五的嘘寒问暖，时不时还要在眼前晃一晃，刷刷存在感。言忆冬受不了唐明俊过分的关心，主动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反而换来对方更多的关注。
终于有一天，在唐明俊把手搭在她肩上的那一刻，言忆冬动了手，用一个过肩摔彻底结束了这段孽缘，以至于后来唐明俊见她都要绕道走。
言忆冬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唐明俊愿意来和她相亲，
当晚，又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相亲宴”，唯一不同的是参与人员的变动，万年不变的言家人，以及前来赴宴的新面孔。
多年不见，言亿冬再见唐明俊，内心是震惊的。
昔日的帅气青年，如今多了几分油腻，也不知是不是伙食太好，还是岁月蹉跎，人像气球一般吹了起来，胖得险些没认出来。
言亿冬不动声色看着唐明俊，两人面上平和，公式化的微笑，谁都没有主动开口对话，只是偶尔应声，将战场留给了两家长辈。
言觉安排这样的家宴不是第一次，他懂得如何掌控场面。虽说相亲是目的，但该有的社交还是一样不少。饭桌上的两家人其乐融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好事将近。
一顿饭下来，言亿冬感觉得到爷爷的满意。果不其然等唐家人走后，言觉将言亿冬叫进书房。
“我觉得唐家人还可以，你感觉怎么样？”
“面上还行。”
“那就多了解了解。”
“好。我知道了。”
“公司那边有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目前正对收购腾霄的计划做风险评估。”
“嗯。”言觉点头，满意言亿冬的表现，“去忙吧！工作重要，但也别忘了个人生活。”
“明白。”言亿冬规规矩矩地完成了伪装，临近午夜回到了家。
虽说老宅有她的房间，可自从父母相继离世后，她便不愿意再在那里过夜。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不管多晚都会回到自己的单身公寓。
隔日一早，言亿冬照常上班。季宇意外站在公司门口迎接她。
言亿冬疑惑：“怎么了？”
季宇：“有人来了。”
言亿冬看看时间，想不出会是谁一早就登门拜访，“是谁？”
季宇：“他说他姓唐，说是你的。”
言亿冬：“怎么说？”
季宇贴在言亿冬的耳边，小声说：“你的准未婚夫。”
言亿冬不屑地笑了：“他这么说的？”
季宇点头：“是。”坚定不移的眼神似乎在发誓自己一个字都没有篡改，绝对的原汁原味。
“现在人在哪儿呢？”
“我怕他乱说话，让他先等在办公室了。”
“走！去会会这位准未婚夫。”说着言亿冬带着季宇一同坐上电梯。
言亿冬进到办公室，看到唐明俊正在鼓弄她办公室里的仙人掌。
唐明俊听到开门声，立即回头，笑意满满：“来了。”
言亿冬点头：“稍等。”边说边走回办公桌旁坐下，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季宇：“这份文件你交给人事部，另外通知各部门主管十点开会。”
季宇：“好的。”
言亿冬：“先出去吧！”
季宇：“是，言总。”
季宇离开顺手将门关上。言亿冬从办公桌绕出，走到会客沙发上：“不好意思，久等了。”
唐明俊：“没关系。”
言亿冬：“怎么来这么早？是有什么事？”
唐明俊直言不讳：“来看看你。昨天饭桌上也没有和你单独说话的机会。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
言亿冬笑笑，生动演绎着什么叫皮笑肉不笑：“我还好，倒是学长变化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唐明俊开心大笑：“人嘛！总是会变的。”
言亿冬不语，显然唐明俊没听出他的暗讽。这人过了这么些年外表变得面目全非，但内里还是和过去一般自以为是。
言亿冬看唐明俊似乎并不怕他，开口道：“学长，我有些好奇。”
唐明俊：“好奇什么？”
言亿冬：“学生是如何愿意和我相亲，印象中我们的过去并不愉快。”
唐明俊露出挑衅的表情：“想知道？”
言亿冬：“是。”
唐明俊：“家族联姻，门当户对最重要。”
言亿冬：“这样啊！那假如我们结婚，我能得到什么？”
唐明俊：“自由。我个人推崇开放式婚姻，我们不需要像传统夫妻那般自我约束，开心才是婚姻生活的真谛。”
把婚后不忠说得这般清新脱俗，言亿冬也算是涨了见识。不过这样的婚姻态度倒也是让言亿冬少了点负罪感，总归不是她一个人在玷污婚姻的神圣。
“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只不过最近我比较忙，公司的事情比较多，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会给你答复。”
“好，我等你。”唐明俊起身离开。
等人走后，言亿冬闭上眼，呼出一口气，卸掉了虚假的面具。
就刚刚两人的三言两语的交锋，言亿冬感觉得到唐明俊的虚伪，这桩联姻绝没有唐明俊说得那么简单。
她能感觉到对方别有目的，所以她才会借着工作拖延时间，再考察一下唐明俊。
虽说对婚姻，言亿冬没有了年少时的美好期盼，但是嫁人这件事她还是要慎重。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没有感情无所谓，但不能当个任人宰割的羔羊。
言亿冬按下电话键：“进来一下。”
一分钟左右，季宇敲门而入：“言总。”
言亿冬：“帮我调查一下圣和集团，看看他们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季宇：“好的。”
言亿冬：“这件事要保密，尤其是爷爷。”
季宇：“明白。言总，华升的会面定在了下午五点，地点是永和饭店。对方希望见面细聊。”
约吃饭，看来对方要谈的还挺多，言亿冬点头：“知道了。晚上你和我一起去。”
季宇：“好的。另外会议室这边准备好了。”
言亿冬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手机起身到：“走吧！先开会。”
言亿冬一忙起工作就忘记时间，开完例会又开始开国际会议，连午饭都忘到脑后，等她结束工作，一下午的时间都过去了。
“言总，时间差不多了。”季宇到点提醒言亿冬，“我们可以走了。”
“好。”
两人准点抵达预定好的酒店，华升电器的人已经到了。
言亿冬没有落座，而是站在门口。站在言亿冬身份季宇也发现了问题。华升派来的会面代表年轻又面生，并非华升的老板。
摆谱都摆到她言亿冬面前，华升的人居然敢敷衍搪塞她，怕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占得先机。
言亿冬给季宇使了一个眼神，季宇立刻心领神会，主动上前：“你好，我是灿耀的负责人。”
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言亿冬才是领头人，但现在偏偏是身后的助理主动问候，态度已经很明确。
你不配。
对方愣了片刻：“你好，我是华升的代表。”声音软绵无力，没有力度，更不足以震慑其他人。
言亿冬不发声，强大的气场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华升的人表情没有最初的平淡，不淡定的双手小动作不断，明显是慌乱了。
“既然该来的人没来，我们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季宇开口道。
“等一下。”
“怎么？有问题？”季宇道。
“我们林总要晚一点到。”
“所以你不是代表？”
“我是代表助理，刚刚话没说全，误会了。林总让我现在这恭候言总到来。”
“那请问林总要多久才到？”
“很快，已经在来的路上。”
言亿冬对着季宇点了头，季宇开口道：“那我们就勉强等一下。”
言亿冬和季宇一直站着，华升的人见状也不敢坐下。三个人放着屋内一圈凳子不坐，一同站在屋内，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罚站。
不到两分钟，包厢的门被推开。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粗旷的男中音传进屋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言亿冬转头看向门口处的人。
进门的是华升的二把手，林桓。言亿冬见过这人几次，并没有过深交，但是小道消息不少。这人行事作风带着点野路子，习惯游走在灰色地带，还得了个“臭鼬”的绰号。
看来今天这顿饭不会那么好吃。
“言总，久等了。”林桓笑着说道。
“确实。”言亿冬不按套路将了对方一军。
林桓顿了一下，分明是没想到言亿冬会如此不客气。常理来说，一般人都会客套回一句“还好”或者“不会”，而言亿冬逆道而行，反而让他没了应对之策。
言亿冬主动给了对方台阶，说道：“林总日理万机，时间紧能理解。”
林桓笑笑，“坐吧，服务员点菜。”
言亿冬坐了下来，季宇跟着坐在了一旁。
四个人坐一桌，林桓大方点了八个菜。林桓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招待言亿冬，又是倒酒又是夹菜。
言亿冬也给了对方面子象征抿一口酒，吃了两口菜。她今天是来谈生意的，头脑必须保持清醒。
林桓见言亿冬不上套，选择见好就收，开口道：“言总，这边亲自约我们华升谈业务倒是惊到了林某，不知你是想谈论哪方面的业务。”
言亿冬：“腾霄。”
林桓没料到言亿冬的直接，“腾霄？怎么你们灿耀也得腾霄感兴趣？”
言亿冬点头：“嗯，好东西大家都会惦记。”
林桓：“可是据我所知灿耀并不涉猎家电方面的业务，你们要腾霄有何用？”
言亿冬笑了笑：“现在有兴趣了。”
林桓脸色瞬变，灿耀这些年的业务扩张他有所目睹。眼下看言亿冬的意思是要进军家电，那势必就会对华升构成威胁。
当了多年的行头老二，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压过腾霄，没想到又蹦出个新的竞争对手。林桓有了危机感。
言亿冬看出了林桓的慌乱，开口道：“别紧张，灿耀没打算和华升做对手，我更喜欢合作共赢。”
林桓：“怎么说？”
言亿冬：“腾霄这么大，华升想凭一己之力吞下全部很有难度。”
林桓：“所以你的意思是？”
言亿冬：“拆分，你拿走你需要的，我拿走我想要的。”
林桓：“有意思，你确定知道我想要什么？”
言亿冬：“华升这些年一直被腾霄压了一头，即便是这些年精进各项科技，销量和腾霄不相上下，也依然改变不了国民心中的地位。”
这一点不假，有些东西早已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
腾霄是老牌子，深受国民喜爱，提起本土家电大众首先想到的就是腾霄，其次才是华升。
哪怕是华升在各个方面赶上甚至超过今天的腾霄，但在人们的认知中却很难获得认同。
打破固有思维，对每一个品牌或者企业来说，都是一道不可避免的门槛。跨过去，就是一个质的飞跃，而跨不过去，连生存都可能变成一个难题。
眼下腾霄危机，正是华升上位的最好时机。林桓不禁开始对言亿冬接下来所说感了兴：“那依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做？”
言亿冬淡淡的笑一闪而过，露出犀利的眼神，说道：“要提升自己的地位，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对手消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