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相亲
第三章：相亲
又？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节奏。
言亿冬蹙起眉，一手托着额头，缓解突然的暴击，一声长叹后，开口询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季宇：“员工的劳动纠纷。”
言亿冬：“谁的问题？”
季宇：“腾霄的。新闻上报道的是腾霄此前有一部分销售人员没有按照规定的社保基数缴纳社保和公积金，而是按照最低档缴纳的。现在这群人集结一起告腾霄，要求腾霄补充缴纳欠缺的，还要求腾霄公开道歉。”
言亿冬：“员工劳动纠纷搞这么大？怕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季宇：“有可能，这次的事情发生的时间点过于巧合，加上还有几家媒体扎堆儿报道，说是巧合未免有些牵强。”
言亿冬点头，思忖片刻：“这件事要么是腾霄竞争对手落井下石，要么是想要收购者的故意而为，想要借此打压腾霄的市值。”
前者对灿耀构不成威胁，言亿冬并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后者，这才是她要面对的竞争者。这些人才会影响她接下来的计划，不得大意。
“季宇，查一下想要收购腾霄的公司都有哪些？还有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搞鬼？”
“明白。”
新的变故不觉给言亿冬敲了警钟，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准备对腾霄动手了。本来还想多些时间作准备，现在看来不得不加快进度，以免被人捷足先登。
这个春节假期势必要比平时还忙，忙到昏天黑地也不足为奇。之后的几天，言亿冬被公司的业务和腾霄的事情团团包围脱不开身。
时间一晃，很快到了周末，和爷爷约定好的聚餐时间如期而至。当天言亿冬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身正装上班，略微不同的是脸上的妆容比以往明艳了些许。
季宇一眼便看出了言亿冬的异样，礼貌性地问候道：“言总，今天很不一样。”
言亿冬扯出一抹不太开心的虚假笑容，言简意赅地回了四个字：“生活所需。”
季宇秒懂话里的玄机，心里默默感慨言亿冬的不容易。一个女人刚刚三十岁就能做到今天的位置，背后需要牺牲的不是一般人能看到的。
虽说当今强调男女平等，但是越是高位者，女性所要承受和付出的往往要多与男性。这也是季宇钦佩言亿冬的原因。
尽管晚上有相亲，言亿冬在工作上依然没有一点松懈。晚上五点，言亿冬收起文件，难得一次准点下班，一个人开车回到言家郊外的别墅。
在言家工作多年的阿姨给言亿冬在门口迎接言亿冬，趁着周围没人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瞧这眼色，八成是家里的老爷子心情不佳。言亿冬心里有了底，微微点头回应对方暗示的信号，之后才走进客厅。
言觉坐在沙发上，看到言亿冬回来，难看的脸色稍微有了些好转，但仔细一看对方的穿着，眉头再次蹙起，声色严厉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回来的这么迟。还有你这穿的是什么？”
言亿冬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只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不到十分钟，但是对于言家老爷子这种一向强调时间观念的人来说，已经是不可忽视的错误。
言亿冬放下平日里在公司高傲的姿态，坐在一旁笑脸相迎道：“抱歉，爷爷。和海外合作的合同出了点问题，我今天一早去公司处理了一下，所以迟了些。衣服楼上有，我这就去换。”
言觉一听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便没再追究：“都处理好了？”
言亿冬“嗯”了下：“处理好了。”
言觉：“嗯。那你快去换衣服，客人一会儿就到。”
言亿冬：“好的。”
说完转身上了楼梯，回到自己的卧房。言亿冬脱下西装，换上一身休闲的装扮，上身是绸缎的浅蓝色衬衫，下身换上一条白色休闲裤，补了一个豆沙色的口红，重新回到一楼客厅。
言亿冬来到厨房，想要接一杯水。
正在厨房忙碌的阿姨看到言亿冬，小声说道：“你这打扮怕不是又要被老爷说了。”
言亿冬笑笑：“说就说吧！田姨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欢穿裙子，家里也没什么裙子可穿。再说今天来的人我见都没见过，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过于重视这次相亲，造成一种我迫切想要嫁出去的错觉。”
田倪点头：“说的也对。我们亿冬可不能被人看轻。”
言亿冬“嗯”了声。她看着田姨，心里有些暖意。这个家里和她最亲近的人，不是她的亲人，而是这个从小看她长大的阿姨。
二人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田姨一直很疼她，对她就像自己闺女一般，弥补了她从小缺失的母爱，所以在言亿冬的心里，田姨是她敬重喜爱的人，甚至超过了家人在她心中的位置。
言亿冬向厨房外看了看，转过头问道：“田姨，其他人不在家吗？”
田倪自然知道这话问的是谁，回答道：“太太和少爷一早出去了，老爷特地嘱咐他们今天晚上必须回来，估计是什么事耽误回来晚了。”
话音刚落，家里的大门开了。谭苒回来了，不见言智宸的身影，不出所料言老爷子冲着谭苒发了火。作为一家之长言觉的权威不容置疑，谭苒也只能受着。
言亿冬等着言觉发完火，才从厨房走出，礼貌地招呼道：“阿姨好。”
谭苒看着继女习惯性地应声：“回来了。”
言亿冬：“是。”
问候止于此，便没了下文。言亿冬早已习惯两人之间的冷漠关系。
谭苒是她父亲在母亲过世后再娶的妻子，后来又为言家添了一个孙子。
此后，言亿冬又一直养在外公外婆家，二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平日里除了见面打招呼，逢年过节的问候外，再无半点互动。
十几年前，父亲言正的病故，二人更是没了交集，似乎他们只有法律上不得否认的母女关系。不过言亿冬感受得到谭苒对她是有芥蒂的，原因也无外乎是家产。
豪门家庭永远和“金钱”挣脱不开。言亿冬也理解，言家这么大，财产众多，言智宸又是孙子，谭苒定然会有想法。
在外人看来，言亿冬是灿耀的总经理，掌管着公司命脉，被很多人都视为言家的继承人，这无疑让谭苒心有不满，生怕言亿冬独占了言家。
而真相只有言亿冬知道，这些年言家的财产和话语权都握在言老爷子的手里，她言亿冬也不过是个被操控的提线木偶，任人拉扯。
这时，门铃响了，人来了。
言家人在门口迎接了今晚的客人。待对方走近，言亿冬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最近公司刚刚上市的戚家。一家三口，穿得格外正式，想来是很重视今晚的聚会。
言觉和对方的家长握手寒暄，将人领入屋内。两家人坐在客厅里谈话，言亿冬身为晚辈全程倾听没有开口，但是还是感受到对面的男人打量她的目光。
那眼神令她不自在，皱紧的眉头分明是一种不满的态度，看这样子是对她今天的打扮有质疑。
戚家的一家之主戚志国说了几句话后就把话题引导了孩子身上：“我们大人说了这么久，也该让两个孩子认识认识。这是我儿子戚然，毕业于海外的一所大学，学的是酒店管理。他和言小姐同岁，应该会有很多话可以聊。”
言亿冬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戚先生，你好。”言亿冬虽然对眼前人没什么好感，但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差。
戚然面无表情：“你好。”声音很冷，听不出什么热情。
戚志国脸色瞬间变暗，尴尬地说道：“孩子刚认识，可能还不太好意思。”
言觉冷漠笑了下，没有回应对方。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已经有了想法。
言亿冬想起佟康时给自己的提醒，再看看眼前人，觉得差距有点大。这人明显对她没有多大兴趣，反而表现得很高冷。这情形倒是让言亿冬有了意外之喜，此人不用她多费心思，言老爷孑就不会答应。
省心了。
一顿晚宴规规矩矩地结束，言觉并没有留住对方的意思，戚家人也没有留下的理由，只好告辞。
等人走后，言觉开口询问道：“你和戚然以前认识？”
言亿冬：“不算认识，在一些场合见过面，只限于打招呼。”
言觉：“那他对你有意见？”
言亿冬故作轻松：“大概是我还入不了对方的眼吧！”
言觉不满：“胡说，我言觉的孙女还配不上他们一个小酒店？”
谭苒看了看言亿冬，插话道：“估计是人家觉得咱们家孩子穿得太随意，不够重视对方才会这样吧！”
言觉一听，仔细看了看言亿冬的穿着，质问道：“你说说你穿的是什么？明明知道是什么场合，还穿得这么随意？”
言亿冬面露苦笑，自讽道：“和穿什么没关。我就算是穿着最漂亮的裙子，人家也不会对我有多大好感。毕竟自身条件有限，穿再美的衣服也不过是丑小鸭裹大衣，改变不了我不好看的事实。”
言觉一下说不上话。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还如何作答，因为言亿冬所说都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言亿冬虽说是富家千金，但和一般的名媛不同。
她样貌普通，毫无特色可言，五官端正，挑不出什么毛病，却也和“美女”二字沾不上边，非要找个好词形容，翻遍字典也只能用“干净”二字。
一米六不到的身高更是她的短板。所以在众人眼中，她言亿冬要不是有个言家孙女的身份，放在人海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爷爷，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对我来说，谁都一样。”言亿冬潇洒地说道，丝毫不在意这次相亲的失败，她巴不得如此。
谭苒：“我也会帮忆冬多物色一些合适的对象。”
言亿冬：“谢谢阿姨。”
她面上笑着，心里却已经有了打算，此前计划的事情怕是要提前了。
“嗯，知道了。”言觉点头，“今天都早点休息吧！”
言亿冬起身：“爷爷，那我就回去了。明天一早上班，这边离公司有点远。”
言觉：“嗯，去吧！”
言亿冬临走前嘱咐了田姨几句话，便开车离开了别墅。第二天回到公司，言亿冬收到了财务和项目部发来的策划书，和几人商讨一番后，定下了一个初步方案。
正逢中午，言亿冬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喂，你好。”
电话那头回了一句：“你好。”
声音似曾相识，但言亿冬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儿听过。
“请问，你是？”
“戚然。”
“戚先生？”言亿冬有些意外，“你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在你公司楼下的咖啡厅，方便下来聊一下吗？”
言亿冬本想回绝，但又好奇对方找上门来的意图，最后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十分钟后，言亿冬在咖啡厅内见到了戚然。
戚然招呼道：“坐，喝点什么？”
言亿冬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水，说道：“谢谢，水就够了。我一会儿还有工作，我们也就不必兜圈子，请问戚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戚然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既然言小姐这么说，那就我直言了。”
言亿冬点头：“请说。”
戚然：“关于我们的婚事。”
言亿冬刚拿起水杯，被对方的话惊到险些松开杯子。她重新放下杯子，笑着问：“婚事？”
戚然：“是，我们两家对彼此都挺满意，这事差不多就可以定了。”
言亿冬：“但据我所知你似乎对我并不满意吧！昨天在我家你看我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我想我们没必要勉强。”
戚然吃惊言亿冬的直白，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挑明，他也没必要继续遮掩，“话都说这份上，那我也就直说了。你的确不是我的理想型，身高长相都达不到我的要求。”
言亿冬无言以对。对方这不给人留余地的坦率，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好在这些年听过太多类似的话，让她磨练出一颗强心脏，坚持听完了对方的一番言论。
“既然你对我不满意，我对你也没多大兴趣，那婚事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言亿冬说完起身准备走。
“等一下。”戚然打断言亿冬的话，“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不代表我们不可以结婚。”
言亿冬一愣：“都这样了，你还想结婚？”
戚然：“家族联姻，这些外在条件可以不在乎，都可以花钱改善。身份匹配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是父母一再要求，他根本就不会把言亿冬这样的女人放在眼里。
言亿冬听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毫不客气地回击：“我虽然长得很普通，但我并不打算为此整容。同样的我个子矮，但我也不会断骨增高。所以你说的外在条件我没有想要改的意思。基于我们的三观并不合适，我觉得结婚也没有必要，就算是结了，迟早有一天也得离。”
戚然震惊，他没想到言亿冬直接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刚要说话就被对方先一步堵住了口。
“戚先生，昨天在我家碍于双方家长的面子，我没有说什么，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戚然感觉到了言亿冬言辞中的不善，“你什么意思？”
言亿冬：“你和你的秘书是什么关系不用我多说了吧？”
戚然呆住少顷：“你胡说什么？”
言亿冬面露寒意：“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只是这件事要是让我爷爷知道，追求我的人同时还和别人有感情纠葛，怕是你们家都要跟着遭殃。金玉酒店刚上市这时候爆出老板儿子和已婚秘书有私情，这股价怕是要跌，你说是不是？”
戚然彻底傻掉。从前他也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言亿冬不好惹，但总觉得再不好惹也就是个女人，翻不起多大风浪，可现在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言亿冬竟然在短短一天内就抓住了他的死穴，连回旋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给，倒是让他有了无从下手的感觉。
“所以，你想怎么样？”戚然无奈道。
“不想怎么样。我们两家的婚事就此作罢，至于你和家里怎么交代就看你自己了。我只提醒一句要是传出什么不利于我的谣言。你知道后果的。”言亿冬笑里藏刀，声音狠戾，摆明了她的态度。
见对方没反应，言亿冬起身：“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戚先生自便。”
转身刚走了没两步，就对上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旁，言亿冬瞧见对方的表情，问道：“你怎么在这？你都听到了？”
卫霄刚要开口就听到了言亿冬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无论听到什么都当作没听到。”
说完不给卫霄说话的机会，下一秒言亿冬紧接着说道：“有时，当个聋子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