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石室
狭小的石室内烛光昏暗，摇曳的烛火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显现出来，他全身上下被宽大的黑袍包裹着，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看不清长相，只是一双眼眸在微弱的火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没有丝毫感情的色彩。他身前一人也是同样的打扮，但却是半跪在地。“紫微见过首领，那两件事的情报都已经送来了。”
黑袍首领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石室中响起“起来吧，先说说那个孩子。”
自称紫微的人站了起来道“据地幽所说，那个孩子已经入了次山峰正风真人门下，看似被冷落了起来，实则是被很好地保护了起来，外人想动他的手不太可能。现如今已知的是他与地幽本家的一个侄子有些过节，不过不会有太大的麻烦，请首领放心。此子性情有些孤僻，同次山峰的人一样，独来独往，不太爱与他人结交，除了自身是五灵体外，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地幽特别提到那个孩子前日刚去闻道堂听课，虽无任何修真根基，但似乎念海灵觉远高于普通的修仙者，其原因还不得所知。”
黑袍首领开口“未入大道，已具道身。这是五灵体的特殊之处。这样也好，看来地幽还算安分，即使是见过了赵家的人也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你的眼光不错。不过要让他牢记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不许轻举妄动。”
“首领夸赞，愧不敢当，属下无能，次山峰凌正风的底细直到现在也探查不出来。”
“这个老头当真有些棘手。他来御仙宗都一百多年了，除了名字以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就连修为深浅直到现在也摸不透，确实可怕。”沉默了会黑袍首领说“不过目前来看他对御仙宗也无甚动作，若他有所图谋早晚会露出马脚，让地幽继续留意着静观其变就好。说说另一件事吧。”
“是，我们发现木山青的踪迹了，而且与‘影宗’有关。”
“哦？很好，如今五灵体现世，若是过去的事被有心人利用，这个世界怕是会不太平，这次你的人与天市手下一齐行动，木山青一定要死，至于影宗的人，他们沉寂了这么多年，终于又等到一位五灵体，肯定会对那个孩子下手。既然此事与他们有关，机会难得，看看能不能抓到活口，最好能问出他们在谋划些什么。”
“属下遵命，这就去安排，先行告退了。”
紫微退下后，黑袍首领似是喃喃自语“影宗再现必然已经不是群龙无首的局面，就不知这次那个影尊能有几斤几两了，对付他们还是得从长计议，只是不知这凌正风的深浅让我如鲠在喉。”
“需要我去试试么？”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在石室中响起。
“不用，免得打草惊蛇，先把木山青的事解决了，顺便看看他查到哪一步了。”黑袍首领语气无常，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没有半分惊讶。这时一个人影从石室角落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但脚掌落地却发不出一丝声响。黑色的劲装包裹住矮小却精干的身躯，面具在烛光下透出森冷蓝光。
“记住，若是遇见影宗的人，一定要留活口。”
“天市领命。首领，影宗蛰伏几十年，如今重现世间一定会有大动作，要不要派人提醒下黄麟真人早做防备，只是他从继位起从没联系过我们，属下总觉得有些蹊跷。”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我们有我们的规矩和任务，如果当世神君不主动联络，我们就只能归于静默，做好自己的事，你自去安排吧。”
“是，属下告退。”
石室内重归寂静，半晌黑袍首领悠悠叹息一声“如果影宗最终的目的还是用那个孩子来毁灭这世界，那他究竟是该杀还是该留呢，师父啊，您还是走得太突然了。徒儿似乎还没准备好扛住这么重的担子啊。”他站起身，宽袍一卷，烛火熄灭，再看时，石室中已空无一人了。
赵竖这些日子有些烦闷，自从见过师父后，已经半月有余，他一直在思考师父说的话，自己究竟为何要去闻道堂。他的确对能否修行抱有一丝幻想，心底中的不甘被师父洞察的一清二楚，可他真的不甘心，哪怕是只修炼念海灵觉也希望能与修真搭上一点关系，就好像如此自己就不再是一个空有五灵体的废物。这种想法已深入他内心，变成了执念，可是这个如何能当成理由说与师父听呢。
“我也许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自嘲一声，赵竖静下心来，师父问自己‘道’在何方，这个‘道’指的是什么呢，难道是天道么？他一遍遍地问着自己，刚平静下来的内心又开始烦躁起来，只觉脑子一片混乱，无数思绪问题在脑海里横冲直撞，撞得太阳穴突突直疼。
想了半天，仍旧不得要领，看着天色不早了，就打算先去洗把脸冲淡下烦躁，出门正好遇到了林显圣。
“不知道师父有没有问过大师兄同样的问题。”这样想着赵竖叫住了林显圣“大师兄，我有个问题想不通，您能帮我解答一下么？”
其实林显圣这段时间一直关注着赵竖，看他茶不思饭不想的，林显圣以为是因为师父不让他去闻道堂所以小师弟才没了精神，安慰过几次后就想着这孩子慢慢也就能好起来便没再多想了。
他今日本来是要去跟师父汇报次山洞里封印松动的事，听到赵竖有问题要问自己殊为难得，就停了下来微笑看着他说道“小师弟你问吧，师兄一定知无不言。”
赵竖把师父交代他思考的问题跟林显圣说了说，林显圣想了想答道:“师父以前说过，想要追求那至高无上的境界，就必须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道’，通俗点说就是你想要走的路，大道万千，但彼岸始终都在那里。如何找到最适合你的‘道’这个师兄帮不了你，‘道’不是一蹴而就的，人生路漫漫，需要你自己感悟。师父这么问你一定有他的深意，只是你年纪尚幼，历练不足，师父肯定也没指望你能说出多深刻的感悟，你不如不要去想那些深奥繁琐的理由，老老实实把心中所想告诉他。”
见大师兄如此说，赵竖叹了口气，如果回答不出师父的问题就不能再去闻道堂，但是这么耗着无疑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就听大师兄的，把自己心里话老老实实说与师父听。
想到这里赵竖把心一横，左右是无法修真，念海灵觉的修行法门即使不去闻道堂也可以请教峰上的师兄们，师父的问题早晚是要回答的。想到这儿赵竖就与林显圣一同来到师父屋前，林显圣有些事情要与师父商议就让赵竖现在屋外等候，没想到一等就等了很久，直到入夜时分，林显圣才从师父屋里出来，形色匆匆，连招呼都没和赵竖打就走了。
赵竖不知出了什么事，只是很少见大师兄这么慌张。这时屋内师父发话了，“是赵竖吧，你进来，问你的问题想好了没有。”赵竖硬着头皮走进房间。
“回禀师父，弟子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