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芜阴市灿烂明媚的阳光和帝都的电闪雷鸣形成鲜明的对比。
相同的是气温都低，呼呼作响的风都烈都冷。
和靳晏北还没有聊几句，司机倏地来了个急刹。
有辆保姆车突然加塞到她们前面，险些让她们的车没有避闪开。
司机师傅骂骂咧咧，却也无可奈何。
殷莉越伸长脖子往前看去，看着前面酒店门口涌动的人潮，瞬间明白。
她“啧”了声，随即侧过脸和姜莱低语，“应该是那谁的行程被泄露出去了。”
感觉到殷姐垂落的视线，姜莱下意识地将手机倒扣在腿上。
也许是动作幅度有点大，殷姐狐疑地抬眸睨她，姜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迅速识趣地顺着她抛出的话题接话。
“谁？”想起刚刚殷姐朝前张望的模样，姜莱也有样学样了起来。
欲盖弥彰的两眼，让姜莱看到了酒店门口的盛况。
簇拥而上的人群将前面那辆插队的保姆车围地里三层外三层。
他们举着横幅举着手机激动地尖叫着，“周清浔，周清浔，周清浔你看看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清浔妈妈爱你。”
姜莱惊地瞠目结舌，半晌，才缓缓地收回眼。
殷莉越见状，向她挑眉。
她问殷姐的问题都由外面疯狂的粉丝们解答了。
这次需要为电影参加特训的总共有四个人，除了绝对的主演，前辈李哲辉和沈卓外，再就是她及戏份和她相差无几的周清浔。
姜莱知道李哲辉沈卓，她看过他们俩的剧，那时候武侠剧还没没落到如今这种地步，那时候两位前辈用现在的话来讲也是妥妥的小鲜肉，而且还是演技好打戏佳的小鲜肉。
周清浔，姜莱也有所耳闻，但也就仅限于有所耳闻的程度。
“这就是明星效应流量效应。”殷姐见她有所思量，便随口感慨道。
姜莱眨眼。
知道《和平时代》还有周清浔参演时，殷莉越就跟姜莱说过，如今是粉丝经济时代，很多导演在选择演员时都会考虑演员背后附加的粉丝价值，因为有粉丝，不管剧如何，最后总有人替他们买单，甚至，在剧已经烂透了的情况下，还能替他们去撕那些说实话的观众。
周清浔算是流量当中有演技的那款了，所以张柯导演会选中他演陈涧之，也在情理之中。
殷莉越撇回目光，“说不定你以后，也会有那么多人喜欢着你。”
知道这是殷姐对自己的美好祝愿，姜莱沉默。
她的野心并不在此，有人喜欢固然重要，但她想要的更偏向于能低调演戏。
可惜如今影视行业的市场，低调就等于没有流量，没有流量就会在很多试镜里被导演们直接淘汰。
她的愿景注定会和现实产生冲突，说不定将来她也会因此选择向流量热度妥协。
此时此刻她还没有这方面的压力和顾虑，倒是能坦然很多。
姜莱揉揉脸，眸光平淡，“喜欢作品就好。”
来的这趟芜阴，殷姐的随行，让姜莱见识了什么叫术业有专攻。
以前在邬阳横漂时，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姜莱自己来。
也遇到过无效沟通的情况。
现在有殷姐在，她反而不需要操心这些，殷姐周旋在剧组的工作人员间，替她问到也打点好了所有。
而她的社交范围就在即将要和她同甘共苦的沈卓李哲辉和周清浔这边。
初次见面简单的寒暄过后，姜莱就坐在角落里没有了存在感。
她侧眸望向窗外，窗外风起云涌，落叶纷飞，她籍籍无名。
她静静听着两位前辈回忆上次的见面，间接性地冒出周清浔对他们的商业吹捧。
捧着捧着两位前辈的目光就移到了周清浔的身上。
“小年轻做好吃苦的准备没？”
这话问的有揶揄的成份在，周清浔俊脸微红，斩钉截铁地回了“当然”。
他把他的不甘示弱发挥到了极致，于是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而在场能给他垫背的也就姜莱了，毕竟姜莱是女孩。
不说其他，就体能来讲，他肯定能胜。
忽然卷进战场的姜莱有点茫然，她看看始作俑者周清浔，又看看在打量她的沈卓老师和李哲辉老师。
半晌，处在风暴眼里的她挑眉，主动接话，“要打赌吗？”
莫名其妙就被人看轻，姜莱自然是有点不服气的，不过比起这点不服气，她更在意的是刚刚的被边缘化。
刚才有段时间她在这个大厅里确实犹如透明的。
她都明白。
毕竟刚来帝都那段时间她有和林淼窝在一起看综艺。
综艺里有的明星爱豆一个多小时的节目下来也就几分钟的镜头。
林淼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边吃边感慨娱乐圈诸如此类的种种情况。
咖位的高低之分大概就分在这些地方了。
而她刚刚在他们跟前就如同那些几线外的爱豆明星一样。哪怕两位前辈很和善，哪怕顶流周清浔待人接物都挺好，但她还是无形之中和他们之间有了道形容不出来的屏障。
周清浔自动将姜莱的话理解为挑衅，他当然是不能忍的，“赌什么？”
李哲辉和沈卓面面相觑，随即笑眯眯地看向似乎是在斗嘴的两人。
“看谁先撑不住，先喊累吧。”姜莱托腮，弯起眼，学着对面两位老师的笑。
有输赢就该有惩罚，“输的人做五十个俯卧撑。”
这像是场突然开盘的游戏，游戏能让百无聊赖的生活变得有趣，也能让原本还陌生的人迅速熟络起来。
姜莱决定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不等周清浔回答，她就立刻看向置身事外的两位前辈那边，“沈老师和李老师要下注吗？”
沈卓笑起来，当机立断，“我站你这边。”
晚了两步的李哲辉看了眼因为没得到沈卓认同就气鼓鼓的周清浔。
“那我挺清浔。”
进部队前，张柯过来带他们吃了顿丰盛的午餐。
席间，姜莱不再形同空气。
殷姐有跟着她一起吃了饭，饭后，她就提出了要提前离开。
该安排的该问的殷莉越都替姜莱问过安排好了，接下来的特训生活，得是姜莱自己扛。
姜莱听着殷姐临走前的唠叨，笑她此行，“你还真是送君千里。”
殷姐愣了愣，笑着接话，“终须一别。”
殷姐走后，姜莱就独自跟着李哲辉他们了，他们都还候在酒店，等通知。
等待的时间即便并不漫长也会觉得很难熬。
姜莱收到了靳晏北忙完工作的消息。
她问他吃了吗，他给她发了他在餐厅进餐的照片。
手机调成静音，她和靳晏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枯燥乏味的琐事。
启程前往芜阴市的特种部队时，姜莱已经把自己和周清浔打赌的事说给靳晏北听了。
靳晏北皱眉。
正在大快朵颐的陆霖则立刻捕捉到好友情绪上细微的波动。
他慢悠悠地抿了口茶，问：“怎么了？”
靳晏北犹豫了会儿。
也许是之前陆霖则的提醒起了作用，他现在莫名的心里有点没底。
“你认识周清浔吗？”挣扎间，他还是没忍住。
陆霖则怔忡了两秒，转瞬，立刻明白了靳晏北的小心思。
他勾唇浅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打趣。
谈起周清浔来还故意吊着靳晏北似的拖长了音，“你说周清浔啊，认识，怎么了？”
靳晏北沉默不语，片刻，抬眸，眼神微冷。
陆霖则见状，笑得更欢。
想起靳晏北此前对他的话不屑一顾的模样，他现在揶揄起来就有多不遗余力。
“我就说你这种慢慢勾搭的方式行不通，你看这诱惑不就来了吗？”
“周清浔啊，挺好的演员，长得帅，也谦虚有礼，最重要的是，单身。”
只是，据说他的粉丝很疯很可怕。
“……”
帝都此时骤雨初歇，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
靳晏北幽幽垂眸，没有再接话搭腔。
现在他鞭长莫及，策略有误，再后悔也没有办法。
良久。
他给姜莱回复说，“我也觉得你会赢。”
聊天中断后，姜莱靠着车窗浅眠了会儿，等醒来时，他们就已经到了特训基地。
远离芜阴市市区，周围有些许荒芜。
他们下车，站成一排。
教官没有给他们时间适应，他很严肃，甚至是有点严厉。
陡然的训话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他们的行李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进到训练营，衣食住行这边都会给他们安排好。
“手机，有消息要回的现在赶紧回，回完以后手机交给我。”
沈卓老师很自觉，教官话音刚落，他就把手机交上去了。
周清浔交的也挺积极，大概在手机去向这方面他早有准备。
他想讨价还价的是行李箱里的一些面膜之类的东西。
软磨硬泡教官依旧铁面无私地拒绝他的请求时他瞬间如霜打的茄子般。
姜莱本来也想直接把手机拿上去的，结果拇指不小心搓到屏幕，屏幕亮起，她看到有微信消息，犹豫过后，还是收回了手解锁手机点开了微信。
她垂眸，眨眨眼，看着靳晏北赌她能赢的话。
忽然觉得，要是能不收手机就好了。
她倏地有点不舍。
和她有同样情绪的是李哲辉老师，李哲辉老师是最晚上缴手机的。
教官催促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他的伤心难过悲愤是他们四个人中最明显的。
因为自己选择的职业，也因为自己非科班出身，为了演好戏，姜莱习惯性地会去观察身边的人。
这种习惯她从拥堵的地铁中带到了这里。
她看到了李哲辉老师没有手机后的郁闷。
也看到了在领取生活物资时，发现除了洗漱物品换洗衣服床单被褥外，还有笔和本子后，李哲辉老师忽然间哼起军歌阴霾尽散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