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叶蓁得偿所愿
清晨，演武场上。
趁师父不注意，赵初贤悄悄和小师弟咬耳朵：“诶，你听说了没，叶蓁师叔从夏氏那里得了不少千金难求的丹药灵符，她许诺当上堂主后，会奖励给内门的优秀弟子。”
睡意朦胧的小师弟一下便来了精神：“真的啊？夏氏那奸商忒会哄抬物价！前些时日，我就想买个补气丹，小小一瓶，竟然将我半年的积蓄都花光了！”
赵初贤给了他一个“大家都是过来人”的眼神，“夏氏行事确实不地道，好好一个仙府世家，愣是给做成了九州最大的商会！不过，叶蓁师叔行事向来豪爽，也大方得很，听说除了表现最优异的弟子，其他进步斐然的弟子也能拿到奖赏！奖励范围几乎能覆盖内门一半以上的弟子！”
“啊？那叶蓁师叔看样是要下血本了！但她平日里素来大方，倒也不是没可能！反正谁当堂主也没太大差别，不如投叶蓁师叔一票了，万一那些丹药有我的一份呢！”
“嘿嘿嘿，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数不清、用不完的珍贵丹药。
这些传言就如夏日的飓风，席卷了整个正乐府。待黄昏之时，内门弟子几乎人人都知晓了这件事。
夕阳黄灿灿的余晖映射在山间湖面，仿佛遍地都是金子的味道。
此时距离堂主换届，已经不足三天。
六艺堂内。
身为堂主，大事小事堆如山。乐正清正在处理公文，他的夫人夏锦端着羹汤走了进来。
夏锦本就柔弱似柳，此时蹙着眉头，更是惹人怜惜。
她一边将温度适宜的瓷盅递给丈夫，一边迟疑道：“我今日听闻一个传言，不知真假，但思来想去，还是要细细与你说道。”
夏锦将叶蓁“贿赂弟子”一事悉数告知，最后总结道：“我手里珍稀的丹药灵符不比她少，要不要……”
她是夏氏家主的亲妹子，这么多年自是积攒了不少东西，件件珍品。
乐正清拍了拍妻子的玉手，不屑地冷哼一声：“不用。那叶蓁竟然贿赂讨好弟子？如此下作，简直有辱我正乐府的门风！我堂内弟子颇有君子之风，个个都是高风亮节之辈，这样一来，恐怕只会更看不起叶蓁了！你瞧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
然后……待大选一过，堂主就换人了，叶蓁以压倒性优势拔得头魁。
乐正清不可置信地瞪着这个结果。
修为比不过叶蓁，他早有心理准备，但不记名投票也输给她……这也忒侮辱人了！
说好的君子之风、高风亮节呢？！真就只图那点儿丹药灵符？！六艺堂的弟子们可真有骨气！！！
六艺堂的弟子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那里装死，不敢去看前堂主难看至极的脸色。
乐正清和夏氏嫡系结为道侣，自是不缺这些东西用，但普通弟子可就不一样了，他们可太馋那些丹药符箓了。
【任务完成，心愿值加3，现总计12点。】
乐正池在心底默默向夏明轩道对不起。
这事儿她干得委实不怎么地道——人家夏公子送她三箱东西，她转手就给自己姑姑，最后还抢了他姑父堂主的位置。
日后见面再想办法补偿他吧。别的暂且不提，收了如此贵重的礼物，她本就该回礼的。
系统提醒她：【积分累计达到十分，宿主，恭喜解锁第一张面孔。】
乐正池这才想起自己的“金手指”，并第一次打开系统界面。
代表着不同面孔的三个方框已然亮起首个，她放眼望去，立刻就无语了：“第一个解锁的马甲叫‘顾冰裳’，倒还是个人，但第二个方框上面写的‘随机变小动物’是怎么回事？”
【就字面上的意思呗，随机变成任意一种小动物。不过这个有使用限制，24小时内只能变同种小动物。】
行呗，乐正池安慰自己，人家孙悟空七十二变万物皆可变，就是不当人；她都已经有马甲了，变个小动物也没什么，只要不变屎壳郎一切都好说。
“不过，”乐正池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bug，“顾冰裳这个马甲，一看就是个妖娆丰姿的绝世大美女，十积分就解锁了；最后施遥那个马甲如此平平无奇，为何反倒要五百积分？这不合理啊！”
系统问她：【施遥那张小家碧玉的脸，是不是看了就忘？】
“差不多，确实是没有任何特色。”
【这就对了！马甲是做什么用的？用来隐藏真实身份。那自然是越不引人注目，越为上等，需要解锁的积分也就越多。】
如此有理有据，乐正池竟然无言以对。
马甲不马甲的，她估计自己也不怎么用得上，还是尽快想办法攒够一千积分，给哥哥治腿吧。
接下来的日子，系统倒也没给她发布什么有趣的任务，多是些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待到她十六岁生辰这天，不知不觉，积分已经累计有二十三分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过个生辰而已，排面还挺大。
正乐府掌门女儿过生辰，除了涿鹿彭氏，其他三大门派都派人备了礼物过来。大家倒也习以为常，看来彭氏搞特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拽的倒是跟二五八万似的。
乐正池与她娘站在一处招呼宾客，面上笑容得体，心里却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屋睡大觉。
一位面善的中年男子上前，身后跟着两位身穿浅蓝色云纹派服的年轻弟子。看衣着制式，是辽都秦氏的人。
那男子自报家门，果真是代表秦氏来的。
就在此时，乐正池脑中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检测到愿望：接自己的儿子回辽都。任务对象申徒铭，心愿值1。】
乐正池不禁腹诽，叶蓁想当个堂主，心愿值都有3点；这人要接儿子回家，心愿值却只有1点，看来意愿也不怎么强烈嘛！
——等等。姓申徒的人可不多，莫非这人就是申徒朔的爹？！
乐正池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他好几眼。
这男子看起来儒雅和善，眼角细长的鱼尾纹愈发让他少了几分凌厉，修为应当并非十分深厚。他衣着配饰虽算不得华丽贵重，但也绝非捉襟见肘之士。
两位弟子捧着礼盒立于他身后，观其气度，在秦氏应该还是有几分地位。
如若他真是申徒朔的爹，那孩子又怎么会是一副受尽欺凌、做尽重活的模样？
乐正池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众人热热闹闹地过完生日宴，叶蓁一把将乐正池揽了过去，“来，姑姑有事与你相商。”
来到殿后的隔间，那位叫申徒铭的男子已然在此等候。
虽说他算作长辈，但修真界可不是光按年龄论资排辈。见到乐正池，申徒铭长长地作了一个揖，郑重道：“在下秦氏申徒铭，冒昧请道友前来，还请见谅。”
态度倒是不错，乐正池也回他一礼：“所为何事，还请直讲。”
那人面上似有愧色，真挚道：“半年前，犬子失踪。鄙人苦查良久，才得知他被辗转卖至俞州的万春楼。听闻叶堂主和道友在那里买过一少年，极有可能便是犬子。”
叶蓁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颇具正义感道：：“谁能想到万春楼竟敢买卖秦氏的人！闹出如此乌龙，池儿，你尽快将卖身契还给人家，好叫他们父子团聚。”
于情于理乐正池都没拒绝的理由，她只好唤个师弟，将“赵朔”带来。
师弟领命前去，他鲜少到外门地界，便随意拉了位弟子问：“请问赵朔在何处？”
“今日没有师父教学，那他定是一人在演武场。”
演武场里，申徒朔正不厌其烦地重复练习自己刚刚习得的法术。周围弟子来来往往换了好几拨，光影罅隙的变化中，只有他一人待在那里稳如磐石。
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修行机会，也唯有勤于练习，他才能感受到那种珍贵的踏实感。
望着那道瘦弱的身影，再联想自己这两日懒散的行程，师弟莫名就有些惭愧，讲述来意时语气都不自觉柔和了些。
“是赵朔师弟吗？乐正池师姐邀你一叙。”
得知是乐正池要见自己，申徒朔双眼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他摩挲着兜里的小玩意儿，心里踌躇不决。
作为掌门之女，她今日定是收了不少奇珍异宝，自己雕的这个小玩意儿如此粗制滥造，实在是……
一路心不在焉，犹豫良久也没个结果，兜里的东西依旧被紧紧攥着，不见天日。
“直接进去吧，乐正池师姐就在里面等你。”
心跳莫名更加清晰可见了一些，申徒朔走进去，就在他鼓起勇气想要将兜里东西掏出时，一抬眼却对上了那个男人的视线。
霎时间，他的心重重跌落谷底。
天光似乎比刚刚又暗淡了些，隔着厚厚的窗棂，屋内光线更是微弱。
申徒朔冷漠地看着那个男人面上浮现出激动的神情，自己却站在光影交界处一言不发。
熟悉的声音混合着空气中起起伏伏的灰尘传来，他听到那人看似情真意切的话语。
“朔儿，爹爹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