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识五大门派
那少年头发乱糟糟的，看不清面容，身上的衣服也被抽得破破烂烂，满是血渍与污秽。他闯入之后，便“轰”的一下倒了下去，似乎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掌柜倏地变了脸色，呵斥道：“怎么回事？”
领头的汉子将那少年双手反剪，一边揪着他的领子，一边汇报：“小的无能，让这疯狗逃脱，还惊扰了贵客，这就将他带下去领罚。”
掌柜挥了挥手：“快些滚。”
“慢着。”乐正池突然出声，“这少年是否发卖？”
就在前一秒，系统给她接取了第二个任务：【叮！检测到愿望：从万春楼逃脱。任务对象申徒朔，心愿值8。】
掌柜一下便苦了脸：“若是别人，我巴不得赶紧将这烫手山芋给丢出去！但二位乃是贵客，我可不敢轻易坑骗您！这疯狗上月被卖到这里，软硬不吃，多次逃跑不说，还屡屡打伤我楼里的伙计，您买他委实是……”
“无妨，就要他。”乐正池打断他。
叶蓁一愣，挑眉笑道：“啧，原来侄女喜欢这种小野马。但姑姑作为过来人，还是劝你一句，炉鼎修炼，你情我愿方是正道，咱们正乐府的人可不做这强买强卖的事儿。”
乐正池走到申徒朔面前，朝拎着他的大汉命令道：“放开。”
那人自是照做，只是没了支撑，申徒朔一下便狼狈地跌倒在地。
乐正池没去扶他，只是蹲下身子，尽量与他平视，“不做炉鼎，我买了你，你跟在我身边做普通的小厮可好？”
骨瘦嶙峋的少年努力看向她，艰难地点了下头，脖颈一歪，便彻底晕了过去。
掌柜本说要将这奴隶免费送给她们，还是乐正池坚持，才象征意义收了十块灵石。
【任务完成，心愿值加8，现总计8点。】
回程的时候，姑侄二人变成了三个人。
乐正池在院子里找了间偏僻干净的屋子，请了位医师前来照顾他。
她虽是对这个世界不甚了解，却也隐约感受到自己如今地位不低。
作为五大修真门派之一，正乐府下设三堂——君子堂、六艺堂、乐礼堂，她娘便是君子堂的堂主，同时兼任正乐府掌门，她爹的妹妹叶蓁如今正一门心思竞争六艺堂堂主。
既然是掌门女儿，出门买个侍奉左右的下人也没什么打紧的，她娘连问都没问一句。
既是请了医师去照顾那少年，她也就没有特别放在心上，每日除了摸鱼躺尸，便想着如何完成姑姑的心愿。
这日，叶蓁将她叫来，面上是少有的严肃：“彭氏派人前来教化讲史，你跟着师兄弟们一同前去听讲，注意拦着他们莫要与之起冲突，否则善后起来麻烦无穷无尽。”
连向来玩世不恭的叶蓁都说麻烦，想来问题是真的很严重。
涿鹿彭氏也是五大门派之一，除此之外，乐正池对其一概不知，只是觉得奇怪：这彭氏管得也忒宽了，在自家开设学堂也就罢了，怎么还跑到别家去讲史？
来讲史的是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他一身玄衣宽袍，手持戒尺，看着倒是端方持重。
走入学堂，见弟子们穿着五颜六色，他立刻皱眉：“治国无法则必乱，一门一派亦是如此！外形杂乱无章，又如何同文共轨！”
这人一张臭嘴叭叭叭咬文嚼字半天，意思就是嫌弃正乐府的弟子没有穿着统一的门派服饰。
乐正池觉得这老头有些龟毛，但他措辞还算文雅，倒也没必要和这种迂腐文人争辩。
小老头背脊挺直立于前方，终于开始这堂课的正题：“涿鹿彭氏作为名门正派，自是有教化九州的职责所在。然各门各派皆有其修炼之道，唯史共通。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因而，彭氏年年都会派德高望重之师去大小门派讲史教化，乃天下之福分。”
他这话槽点太多，乐正池简直无力吐槽。其他弟子们想来也被自家师长叮嘱过，皆木着脸不理他。
老头又嘚吧嘚吧一堆废话，终于开始讲解历史：“上古之时，芮国与彭国二分天下，妖鬼横行，百姓不堪其扰。为救民于水火，彭国末代帝王刘启下旨，三大世家秦氏、夏氏、乐正氏派内家子弟远赴东海仙境取经问道，得修炼秘术。自此，九州凡人亦可踏入修仙之道。”
坐在乐正池身后的师弟小声嘟囔：“可真能鬼扯，刘启就一昏君，什么时候管过老百姓的死活？明明是他自己热衷于寻仙问道，想要长生不老。”
老头看似老眼昏花，谁知道耳朵比谁都尖。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自是引得他勃然大怒，在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那戒尺已然重重落在师弟身上。
师弟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必这一下灌注了不少灵力，下手不可谓不狠。
事发突然，再加之体罚本就是师长管束弟子的常用手段，众人一时倒难以发作。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这便是你们正乐府的教养！”
呵斥完他又冷哼一声，继续若无其事传道授业：“然修炼秘术长期为秦氏、夏氏、乐正氏所垄断，三大世家实力大增、冲突不断，却数典忘祖、各立门派，以追求天道仙途为尊，进而藐视国君威仪，不服从彭国管辖，致使彭国四分五裂、百姓苦不堪言。
“彭国刘启后人，义薄云天，以拯救苍生为己任，试图使天下百姓回归彭国一统时的太平日子，遂改‘刘’姓为‘彭’以明志。建门派于涿鹿，庇佑周边大小城池，尽显慈悲之心。”
小老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乐正池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其实是：我们涿鹿彭氏方为正统，你们秦氏、夏氏、乐正氏原先都是我们彭氏的家臣，却忘恩负义，各立门派，都是一群臭不要脸的！而且彭氏向来慈悲为怀，在民众中威望极高，不像你们，只顾追求家族利益不管百姓死活。
学堂里坐的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人明里暗里骂，顿时就有师弟坐不住了，想要起身反驳。
乐正池轻咳一声，使了个眼色，那人终究还是忍住了。
如今，小门小派皆依附于五大门派而活。秦氏建门派于辽都，东北地界几乎全在其管辖之内；涿鹿彭氏占据东部；俞州正乐府和蓉城夏氏分别占据东南、西南地区；还有在西北地界的芮国威远门，也是五大门派之一。
果不其然，老头很快便言及最后一个门派。
“就在彭国内乱之时，那身处蛮夷之地的芮国也发生了激烈的政乱，国家一度被分解为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
“威远门那时还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江湖门派，掌门不知如何得到了修炼之法，日益壮大后便将那些部落逐一收复。芮国政权彻底灭亡，那群蛮夷之人疲于起名，重新划分城池后，竟将威远门所在城池命名为芮国！真是粗鄙可笑。”
芮国威远门是极其特殊的一个门派，因为他们向来不注重姓氏传承，掌门人甚至都可以不从门派里挑选——每一任老掌门驾鹤西去后，管辖范围内，修为最高、最能打的那个人就是新的掌门。
而反观秦氏、彭氏、夏氏的领袖，仅从同姓内门弟子中挑选，基本和世袭制没什么区别，他们不被称为掌门，而是“家主”。
正乐府则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原先家主皆是乐正氏族之人，后正乐府下设三堂，堂主能者居之，三位堂主轮流做掌门。只是大部分资源一直被把持在乐正氏的手中，即便到了如今，三位堂主中依旧有两位姓乐正。
坐在下方的乐正池后知后觉，她私戳系统问道：“等等，我现在所在的门派叫什么？”
乐正氏族人建立的门派，不叫乐正什么府，却叫什么正乐府？
【没错，是叫正乐府。当年开山立派之时，乐正氏掌权人风雅不羁，颇具魏晋风骨。请他给门派命名那日，他喝得酩酊大醉，还嗑了不少寒石散，老爷子提起笔来就题下了“正乐府”三个大字，大家都懵了，只有他自己哈哈大笑，睥睨傲然道：“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是正是反又有何妨！”】
大意就是，愚蠢之辈才会被法度制约，而圣贤能者改变礼法制度。“正”寓意彭国刘氏统治的“正统”，而“反”则暗指有人讥讽乐正氏妄图“造反”。
时下不少士子反对乐正氏脱离皇族掌控、自立山门的做法，老爷子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老子是能力出众的大贤者！变更个礼法算什么，就连姓氏他妈的都能改！少给爷扣什么谋逆大不敬的帽子，礼乐法度，我们乐正氏想改就改！”
乐正池：“……”
得，就是文人意气呗，看来这个门派很有风格啊。
彭氏那老头十分推崇“传承”“正统”，他不大能看得上正乐府这种“自由散漫”的管理方式，对威远门更是嗤之以鼻：“说来也是可笑，那威远门的首任掌门竟然是个女子！”
虽然只是刚开了个头，但向来好脾气的乐正池已经想要问候他的家人了。
“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也就罢了，最离经叛道的是，她居然豢养男宠！还一手炼制出了钟毓鼎这种邪物！简直、简直是有违天伦！为天道自然所不容！！！”老头气得胡子都在颤抖。
乐正池在心里戳了下系统：“钟毓鼎是什么？难不成是能毁天灭地的大杀器？”
【你想哪里去了，钟毓鼎是用来生孩子的！】
乐正池惊了：用来生孩子？
系统细细给她解释：【一开始吧，修炼没女人什么事儿，除了威远门，其他四大门派的掌权者皆是男性。因为女人修炼迈入五张机的境界之后，就很难再孕有子嗣了，所以大多数女人是不被允许修炼的。
【威远门那位祖宗呢，虽说绿叶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不知为何，她一心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修为高深，几乎不可能孕育子嗣。
【要不怎么说这祖宗牛呢！她苦心孤诣研究数年，竟然造出钟毓鼎此等神器！一男一女取心口精血相融于其中，后用灵力源源不断地连续滋养十月，便会有婴儿呱呱落地。】
如一道闪电划破暗夜，乐正池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造子宫吗？修真世界在这个方面竟然如此先进吗？！
【不过使用钟毓鼎还是有限制的：后期必须以父亲或者母亲本人的灵力大量滋养。也就是说，孩子的父母中必须有一人是修真者，并且修为还不能太过浅薄。所以钟毓鼎基本只在大小门派中流通使用，凡间女子还是免不了十月怀胎之苦。】
这厢乐正池还在“震惊我全家”，那厢小老头的演讲已经到了另一个小高潮，他慷慨激昂道：“开枝散叶本就是女人命中注定的责任！若是生育和抚养后代的功能都被剥夺，女子还有存在于世的必要吗？
“钟毓鼎现世后，女子都一心想着修炼，甚至频频发生抢占男子的修炼资源的荒唐事，导致百年来都未有道友羽化登仙。这岂不就是阴阳逆施、本末倒置所带来的恶果吗？！”
随着他的唾沫星子喷向四周——“啪嗒”一声，不知是在场哪位同门心中名为“理智”那根弦断裂的声音。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在乐正池脑中响起。
【叮！检测到愿望：将满嘴喷粪的死老头爆打一顿。任务对象门派弟子甲、乙、丙、丁等，心愿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