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王府风云（49）
“谁失败了？我还没结束呢？”
程欢耳边隐约听到熟悉的系统说话声，扭头左看右看也没瞧见电子屏幕在哪，她是999号玩家，那001指的是谁？
可那声音一瞬即逝，她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这次真的幻听了。
她还在挠着头，脖子不小心擦过架在上面的刀时，冰凉的触感让她反应过来，现在自己还处在危险当中。
苏翊阴沉沉地盯着她，质问道：“你说公主要和李巍单独说话，时间都过这么久了，他们为什么还不出来！”
“当然得等公主吩咐了，我也只是个传话的。”
程欢厚着脸皮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结果她的小动作被苏翊看着眼里，又将刀重新架回她的脖子上。
她刚刚毅然走出来帮李巍挡刀时，正巧撞到了一个正准备踢门的小兵，剧烈地撞击使她头脑有些发懵，但还是迅速想出了一个借口，给李巍拖延时间。
“公主有令，谁也不许进去。”
程欢突然觉得自己被宜凝带回来是个好事，还能借用“公主丫鬟”这个身份，逼退气势汹汹的苏翊。
可一旁的秋淑质问道：“可公主明明让我带苏将军即刻赶过来的，怎么到你嘴里，就…”
“怎么，你是质疑公主的命令？要不然你先进去问问公主，该怎么办？”
程欢假模假式地说道：“别人不知道，秋姐姐你还不知道吗？公主和李巍的关系…”
听到这话，秋淑不再追问，反倒是苏翊气得脸色铁青。
是啊，哪个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共处一室，还能做到心平气和的。
程欢还在沾沾自喜于她的小聪明，而苏翊抬手用力将刀又往里按了一寸，程欢此时若是不小心扭动一下，估计就划出口子了。
“既然公主不出来，那我就先杀你泄愤！”
苏翊周身散发出森冷的怒意，程欢瞥了眼脖子上的刀，咽了咽口水，她实在没把握打赢院内这么多人。
眼看院内苏翊眸中的杀意明显，程欢手心忍不住出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滴，她忙道：“你杀我有什么用，杀了我，只为让事情变得更糟。”
“你想说什么？”
程欢瞧他冷静了些许，轻声道：“苏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今日公主被迫提前了逼宫的计划，那你能赢的把握是多少？”
苏翊的语气肯定，“这不用你管。”
“苏将军，我能看出你很孝敬家人，自然不会将他们置于险境，可是你想过没有，今夜你若是造反，那他们呢？陛下会放过他们吗？他们又将如何面对世人悠悠众口？”
苏翊一听到家人，神情软了几分，程欢趁胜追击，接着说道：“不如让我猜猜，你舍命帮公主的原因。”
苏翊冷笑，“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你喜欢公主，但喜欢未必能让你心甘情愿地奉上苏家，唯一的可能，就是苏家姐妹的死。”程欢清了清嗓子，“我猜，你之前和我说的，她们的死是陛下和齐王的手笔，这件事一定是公主告诉你的吧。”
他的语气流露出慌乱，举着刀的手也垂在身侧，“你怎么知道…”
程欢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果然猜对了。
“因为公主一直在利用你，她想颠覆皇权，若能得到你的帮助，有利无害。所以她编了这个谎言，就是看准了你想为亲人报仇的冲动，这才骗了你。”
眼前的男子紧抿双唇，不可一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脆弱的易碎感，他这些日子所坚信的一切，竟然都是心上人的利用。
“我为什么要信你？”
他还不死心，直勾勾地瞪着她。
程欢知道他已经在心里怀疑宜凝了，于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很早之前公主应该就和你提过谋反一事吧，而那次正巧被苏妙撞见，公主为不让自己的阴谋泄露，所以杀人灭口。她还故意告诉你，苏妙是陛下杀的，还暗示你帮她一起对付仇人。”
“苏容的死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与齐王无关。若真是他杀的，那陛下还会再塞下一个苏容到他身边，得不偿失啊。”
程欢越说越激动，苏翊虽然脾气不好，但他也是个可怜人，苏家遭此大难，他急于报仇，才错信了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程欢舒眉，看样子苏翊已经接受了宜凝利用他的事实，也许他能帮自己和李巍平安离开。
这时屋门突然打开，身上沾满血迹的宜凝神情平静地走了出来，她的脚步很轻，若不是听到门的吱呀声，程欢根本没注意有人出来了。
众人都往门前看去，程欢刚要庆幸李巍成功时，她转头一看，彻底惊呆了眼。
为什么出来的人是宜凝，李巍呢？
宜凝身穿的华服已经被血浸湿，晕开一大片，可她衣服上却看不出破损。
她的脸颊依旧是初见时带着张扬的魅力，只是眼神冷戾，她抬眼扫视着院内目瞪口呆的众人，最后定格在一脸痛苦的苏翊身上。
程欢顾不上危险，也管不了宜凝有没有生气，她冲动地拨开前面挡着的人，冲到门边往里看去，只见李巍倒在血泊之中，他胸口处插着先前那把匕首，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匕首的刀刃部分，全部嵌在肉里，只剩个刀柄，可见下手之人的狠毒。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地让人心惊胆战。
程欢猛地想起李巍告诉自己苏妙的死法，就是被一把匕首刺穿心脏，没想到，他也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程欢捂着嘴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她脚软地往后倒去，还好靠在了门框上才没狼狈地摔倒。
李巍一直说他没时间了，是早就预料到今晚会死吗？
程欢想不通他的话，脑袋里是一团浆糊。
“程欢，李巍死了，你既然和他是一伙的，不如陪他一起去死吧。”
宜凝讥笑出声，对着苏翊使了使眼色，示意他杀了程欢，可他不为所动。
她皱眉，“怎么，你不敢杀她？你怕什么，不过是个贱婢，死了就死了。”
苏翊眼中是柔情夹杂着恨意的复杂情感，他轻声道：“放她走吧，我们的事情该好好谈谈了。”
“杀她并不耽误我们的事，苏翊，你还不动手吗！”
宜凝抬高了声调，他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今日一定是听了程欢的挑拨。
看着她眼中射来的恨意，程欢跌坐在地上，平时跑得到挺快，偏偏到这时候，腿就像被铅球捆住了一样，连站起来都费力。
宜凝瞪了苏翊一眼，从一旁的士兵那抽出把刀，对着程欢毫不犹豫地砍了下去。
程欢下意识地抬起头臂挡住眼睛，她被李巍的惨死吓傻了，小主意什么的全抛之脑后，那一刻她心里急切期盼着能有人来救她。
她脑海里出现了那抹身影，自知无望后，眼泪无助地落下。
刀顺势而下，划破夜空带来的风声呼啸起来，程欢还在等着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时，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随后便是刀落地的声音。
程欢懦弱地不敢抬头，浑身都被死亡的恐惧包裹着，她不停地回想着李巍的死，前一刻还和自己拥抱的朋友，下一刻就被人用刀插在心窝上。
他的功夫那么好，怎么可能打不过宜凝。
院子里瞬间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程欢以为是皇上发现蹊跷派兵来制服宜凝了，在她纠结着要不要起身逃跑时，肩上突然覆上一片温热。
“啊…”
程欢浑身颤抖，她慌乱地伸出小手捶打着身前的人，可直到她听见那低沉又急迫的声音时，双手顿住，心瞬间收回了肚子里。
“程欢，你没事吧？”
程欢听到他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刻她还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在出现幻听之后还出现了幻觉，她环顾四周的打斗，苏翊他们没来得及防备得当，被按到在地，而宜凝早已不知逃到哪儿去了。
她不可置信地边抽泣着，边揉了揉眼睛，害怕下一秒眼前的救星会凭空消失。
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
“程欢，是我，我来了，没事了。”
赵景渊眼里满是红血丝，他的眉头皱起，仿佛平息不下这副愁容。
“赵景渊…李巍死了…我害怕…我怕…”
程欢崩溃出声，一把扑到他身上紧紧抱住，哭到不能自已。她痛恨自己的愚蠢与懦弱，若是她能阻止李巍，也许他就不会惨死。
“没事了，没事了…”
赵景渊强忍着心疼，安慰轻抚着怀里受伤的小兽，她的背部随着哭泣抽动着，他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将怀里娇弱的女子抱起，走出了这个深渊。
她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心安，这种依赖感瞬间席卷全身，她贴着他的胸口，往他怀里又蹭了蹭，乖乖地缩在他身上，由他抱着自己。
隐约中还感觉到有人在她脸上擦拭着什么，不过她实在是太累了，在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