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全员送死
曾经，姜绍预想过无数和贺景打得你死我活的场景，即使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聊上几句，也离朋友远得很。
这才几天
而且本来想说的不是这个，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出来就
令人脑淤血。
贺景嘴唇动了一下，深深看了姜绍一眼，“嗯，朋友。”
鉴于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姜绍又不是行动队的，没义务帮贺景解释。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几秒后，贺景还是叹了口气非常简短地告诉了众人目前的处境。
和聪明人相处就是舒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半懂不懂地搞明白了也不缠着人瞎问。
一个个睁着求知若渴的眼睛问：“那接下来怎么办啊？”
“等。”贺景在沙发上坐下，慵懒地玩着小刀，“部分污染区内污染物需要时间才会出现，继续按剧本杀玩下去就行。更该在意的是，那些人得的是什么病。”
他看向孔艺朵，“艾达夫人除了咳嗽、发热还有其他症状吗？”
“不知嗯”
孔艺朵皱起眉头，再抬头时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有身体上出现一些黑色、疼痛，会渗出血液的肿瘤，和那些仆人一样可是这些不是我的记忆啊。”
“没事。”贺景安慰她：“还能知道自己是谁就行。”
他说话时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好像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事，反而更能让人安心。
这时，莫寻插了一句，“那个房间外面好像写了字，一个黑黢黢的字母‘p’。”
p，pest，黑死病，鼠疫。
中世纪欧洲曾经爆发过一种极为凶险的传染病，被感染者身上长出肿块、皮肤发黑，大多会在48小时内死去。
那时，很多地方都会在墙上写一个“p”字，警告提醒路人里面住着病人要小心躲开。就像黑死病本身传播迅速那样，“p”字也在一座又一座房屋上出现。
城市很快沦为地狱。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那我们会不会被感染”
卢晓智说着，发现莫寻起身快步走到屋外。他不仅被那些仆人长满烂疮的手抓过，衣服上更是沾满了脓汁。
卢晓智着急道：“莫寻，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寻脱下外袍：“我知道，但是真的传染给你们也不好。”
“要传染早传染了。”姜绍受不了那股味儿，起身推开屋内所有窗户。
新鲜空气涌进来，属于寒冬的凛冽凉意随风而入，扑灭了墙上几点灯火。
姜绍继续：“按剧本，艾达夫人一月前就到庄园了。即使部分角色来得晚，也在城堡中至少住了一周。”
而这一周艾达陪着凯拉四处散心，如果她真是病原体，这会儿庄园上下就是个巨大的病毒培养皿了。
先前没感染，也不会在这时突然感染。
c级污染物杀人条件还是很苛刻的。
“比起担心感染。”贺景开口，“不如先看看脑子里有没有多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很早之前程辰就说过，这场游戏奇怪的点很多，比如案件发生在一周前，再比如剧本上的人物介绍相当简短。
连关键的时间点都没有，公聊对线都不知从哪儿开始。
而姜绍作为嫌疑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对莉娜做了什么。
直到方才孔艺朵多出一段记忆。
想破案就要接受角色记忆侵蚀，这很容易令人迷失自我。即使知道是假的，那些过往却清晰深刻的印在脑海中。
而迷失会死，被指认凶手会死。
到越来越像程辰说得死局了。
众人懵了两秒，思维还跟不上，贺景怎么说就怎么做。
而且就这一会儿功夫，的确多出来了一段记忆，令人害怕又无措。现在有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至少不会那么快迷失。
依旧程辰先开始：“迪诺公爵喜欢凯拉”
等等。
这个世界是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他同样觉得荒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刚才，我突然看到迪诺公爵在凯拉未成婚前追求她的画面，还有两人一起骑小马驹的画面。”
虽然知道是剧本角色的记忆，但程辰还是莫名有种背叛了孔艺朵的羞耻感。
说完后就拉着孔艺朵再三发誓表忠心。
然而事情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孔艺朵缓缓举起手，“艾达好像也喜欢凯拉”
不小心拿了万人迷剧本怎么办？
当然是高兴呀，谁不喜欢被人围着转呢。
姜绍就很高兴，高兴得脸色冷了又冷。
他的追求者们同样身心俱麻，眼睛除了姜绍，谁都看。
孔艺朵顶着巨大压力把话说完，“艾达出身并不显赫，参加舞会总被人欺负。只有凯拉会和她交谈，夸她裙子好看。时间久了”
就动心了
混乱又糟糕的时代，有一个愿意对你好的人，多么难能可贵。
姜绍脸色不好。
莫寻十分识时务，撇去爱慕的部分说了另一段，“玩具上的金色粉末是金刚石，长期服用可以导致胃出血。我在修女那里看到过。”
“嗯，有印象。”温桥冷淡地接上，“不过在修女的记忆里，这包金刚石粉末是神父给的。”
莫寻：“”
其实就算有下毒的记忆，现在也不能说明什么。
有杀人动机的人太多，说不清是谁那一步导致了死亡。
在关系进一步向复杂又狗血发展时，卢晓智的发言简直是奇葩中的一股清流。
“里诺就是穷亲戚，别的没有，全是羡慕凯拉有这么多金银珠宝的画面。他在庄园赖了大半年，三五不时从凯拉这里骗点东西。有块祖母绿的戒指，鸽子蛋那么大，天天拿出来看。凯拉可真大方，这都舍得送。”
贪婪的穷亲戚形象不用他说，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在场就数他一人衣饰华丽到夸张，十个手指头上缀满珍珠玛瑙。
卢晓智就是带着玩，现实世界可没这机会，却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救了他一条狗命。
然而姜绍沉声道：“戒指不是凯拉送的。”
“啊？”卢晓智瞪大眼睛，“那是哪来的？”
“偷得。”贺景听了一会儿，突然出声，“里诺偷戒指当天就被仆人发现，告到我嗯，告到约克公爵这了。约克限他在莉娜周岁宴结束后离开。”
卢晓智缩了缩脖子：“所以他杀莉娜的动机是双份的？”
贺景：“有可能。”
所有人的记忆都不完整，就像一副拼图，即使这块碎片可以和这一部分完美契合，也不代表它的位置就在这里。
以这些片段而言，凡事都不好下决定性结论。
曾琦萌则彻头彻尾成了奶妈，多出来的记忆除了莉娜还是莉娜，喂奶、玩耍、洗澡
好像她才是孩子的母亲。
这也从侧面说明，凯拉对莉娜并不像看上去那般喜爱。
房内又静了下来。
众人各怀心思呆坐着。
“咕噜”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卢晓智挠挠头，“不好意思，有点饿了。”
案件毫无头绪，污染物污染物尚未集中能量。
干坐着也没什么意思，贺景起身，“那走吧，是该吃饭了。”
午饭还是在昨晚的大厅，布置得豪华又温馨。
姜绍不言不语埋头干饭，他有个毛病一直没说，吃饭要准时，晚了容易发脾气。
一场逃命和推理也消耗掉众人大半精力，没人说话，就显得气氛很沉重。
美餐过半，里格斯恭敬地上前，“老爷，下午约了裁缝给夫人制衣，您别忘了。”
不等贺景发问，里格斯又到程辰身边，“公爵大人，您要的小马驹到了，红棕色，很漂亮。稍后会有仆人带您和艾达夫人去马场。”
这时他又变回npc，一一派发着任务。
“庄园里有仆人生了病，请神父大人和修女救赎他们的罪，赐他们全新、健康的身体。您是这里最好的神父，主一定会听见您虔诚的祷告的，对吗？”
莫寻&温桥：“”
这个要求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同样不给人反驳的时间，里格斯继续往下走，“里诺大人，请您归还不属于您的东西，那是公爵和夫人的财物，不当在您那里放的太久。”
卢晓智：“”
穷亲戚是偷了多少东西啊？可是除了那只祖母绿戒指，他完全没有印象哪些是凯拉送得，哪些是偷得啊。
到了曾琦萌这里，里格斯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哼，偷懒了这么多天，堆积的杂务必须在今天太阳下山前做完！”
很奇怪，他没有指责女仆和主人在同一餐桌吃饭的行为，但态度是彻头彻尾的恶劣。
曾琦萌哆哆嗦嗦应了，盘子里的烤鸡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好在众人差不多吃饱了。
等里格斯退出大厅，卢晓智和程辰对视一眼，小心地说：“这是什么意思？隐藏任务？”
姜绍沉吟一声：“催你赶紧去死的意思。”
卢晓智委屈：“”
你厉害也不带这么吓人的啊。
姜绍觉得自己被贺景带坏了，不阴阳怪气就不会说话。
在大厅氛围向冰点进发时，他峰回路转拉了一下：“这说明到目前为止，我们距离触发死亡条件还早，所以污染区只能干预一下，是好事。”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其实还沉浸在上一句话里。
里格斯给的任务太扯了，根本无法完成。上哪儿给患病的仆人一具崭新健康的身体？一下午怎么做完三四天的活儿？
现在安全说明不了什么，这不是等下就去送死了么。
而且还是拖家带口，整整齐齐的，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