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复杂关系
温桥回到房间后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开始翻找起来,在这场怪异的剧本杀里,证据由谁找到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她将显眼的地方打开看了一遍,抽屉、衣柜、箱子都没上锁,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
转了一圈一无所获,又回到床上,她随手抓过床头的经书,一个信封掉落出来。
拆开,里面是一张画像和几封情书。
画像老旧泛黄,人物面部的位置磨损严重,应该是画像主人时常拿出来抚摸的缘故。
温桥直起身凑到壁灯前,等认出那人是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五官分明是莫寻的,也可以说是神父安德里。
情书是安德里写给公爵夫人凯拉的,深情款款的讲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那时安德里就对美貌的凯拉一见钟情。
碍于身份,他从不敢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意,只得在夜里借助文字述说着深情。
这些信件当然没有寄出。
这份爱意不会为两人带来任何好处,一经发现,安德里将被剥去职务,而凯拉也会终日被人指指点点。
那为何这些秘密到了修女埃莱娜手中?
温桥弹了一下画像,非常不情愿地理顺逻辑,修女爱慕神父,神父爱慕公爵夫人。
是一出精彩的三角之恋。
当然,以她本人的性格是绝不会如此卑微爱慕一个男人的。
懒得再看。
温桥把信夹回去,书页尚未完全合拢,身体突然不受控制颤抖起来,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滴落。
她难以置信地抬手抹了一把,心里想得是去他妈,嘴上说得却是:“奥,我亲爱的安德里,多想你能够多看看我。”
一串暗恋独白搞得温桥身心俱麻,眼睛除了画像哪都看。
但污染区作用下,视线最终还是回到那个已经褪色的脸上。
因为身份不同,他们几人住的客房不在一个区域,仆人离开后整层楼都变得静悄悄的。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响起一道婴儿的哭声。是正常的哭声,但在这样的夜晚仍旧令人不寒而栗。
何况隔壁,住着曾琦萌。
“莉娜,乖宝宝,不哭了。”曾琦萌瞪着眼睛看着怀里的婴儿,浑身僵硬,动作却很温柔。
她能感觉到从心里涌出来的对孩子的那份喜爱,可是老天爷啊,莉娜不是死了吗?
曾琦萌又害怕又欣喜,两种情绪搅合着,感觉自己离精神分裂不远了。
而接下来的行为,比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抱起莫名出现的鬼娃娃还令人害怕
因为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刚毕业的大学生,竟然试图撩开自己的衣服喂奶?!
女仆服饰并不复杂,解开围裙后是宽大的连衣裙,她单手解开背后的卡扣,慌得直抖。
好在下一秒,想要喂奶的念头没有了。
因为墙上凭空出现了一幅画框。
油画里,姜绍穿着深紫色礼服,修长劲瘦的肩膀线条十分好看,怀里抱着一个白嫩的婴儿,正睡得安详。
身后是贺景,穿着同色系礼服,微微弯着腰,两手扶在姜绍肩上。
油画色彩艳丽,技艺高超,至少曾琦萌看得出这一家三口非常温馨。
但是怎么说呢?
只要你见过姜绍和贺景,就该知道原本异常冷淡和玩世不恭的两个人亮起爱的光环,是一件多么令人汗毛直立的事。
曾琦萌看了一眼,长长叹了口气,对着怀中的孩子又哭又笑:“我在做什么呢?我多希望你是我的孩子啊,莉娜,我亲爱的莉娜”
蜡烛燃烧过半时,怀里的孩子终于停止啼哭,曾琦萌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婴儿床。
下一秒,房间恢复如常,婴儿、婴儿床还有墙上的油画都消失不见了。
终于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她无力地坐在地上,轻轻拍着胸口,“可吓死我了”
本该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但荒谬的是,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明天要怎么和那两位说,我看到你们的全家福了?
非常温馨、美好、且恩爱。
早上六点。
管家里格斯准时敲响大门,“老爷、夫人,该用早点了。”
姜绍扯过被子盖在头上,声音被闷得瓮声瓮气,“有病吗,一大早的。”
按现实世界流速,在污染区中熬一晚上也不会怎样,但两人都出奇困倦。
除了角色身份,身体也下意识迎合着污染区时间。
姜绍不习惯和人睡在一张床上,偏偏房间里除了两张中看不中用的雕花椅,没有任何地方能躺。
睡地板?不存在的。
所以这一夜他明明很困却睡得很不好。
贺景站在床另一侧,扣紧袖口:“快起床,还是说你想体验一下里格斯的叫·床服务?”
姜绍闭着眼睛坐起来,顶着一张送葬脸“他们是不用睡觉吗?”
贺景丢过他的外套,懒洋洋道:“嗯应该是不用的,毕竟不是人。”
姜绍:“”
得到公爵允许,里格斯带着一众仆人鱼贯而入,伺候着两人洗漱和用早点。
早饭当然不会弄一场隆重的早宴,全由仆人送到客房,食物水准一如昨夜,色香味俱全。
程辰和孔艺朵被里格斯邀请上来一同用餐。同为贵族,由艾达夫人安慰凯拉夫人再好不过。
姜绍木着脸听里格斯解释,心说,谁家贵族在卧室里吃早饭?
贺景打发走仆人,在姜绍身边坐下喝了一口玉米浓汤。
别的不说,在他经历过的所有污染区中,口味排得上前三。
正想让姜绍也尝尝,坐在对面的程辰突然出声:“你们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贺景一愣。
程辰拿出一张羊皮纸递过去,“我和艺朵在随身行李中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份就诊记录,艾达夫人的。
记录了她从半年前开始的病症变化。起初只是普通的咳嗽,轻微发热,后来演变成高烧,一度昏迷不醒。
大约三个月前莫名好转,除了偶尔会咳几声,丝毫看不出曾经病弱的样子。
但关于病因,上面只写了两个字——不详。
“你再看看这个。”程辰又递过去一份名单。
孔艺朵解释说:“这里是曾经照顾过艾达的医生、护士,还有仆人。划叉的表示已经去世,这很难不和那场病联系起来。”
她看上去很害羞,但嗓音温柔又坚定。
姜绍接过名单扫了一眼,“所以可能是未知传染病?但你们来这里一个月了,庄园内并没有人生病去世。”
“这样啊。”程辰喃喃了两句,“那你们这边有什么线索吗?”
嗯
两位大佬回来后“打了一架”就睡了,什么也没做呢。
好在贺景脸皮厚,灵机一动不至于让两人显得那么没用,“昨晚身体突然不受控制了。”
他面不改色:“公爵夫妇一直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昨晚互相倾诉安慰了一阵,有用的信息不多。”
“原来你们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啊。”程辰舒了一口气,“昨天我和艺朵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很奇怪,我们只是躺在床上不能动。”
姜绍问:“没说话?”
程辰摇头:“没有。”
“那屋里有其他变化吗?”
“也没有。”
孔艺朵抬头,“就是普通的睡觉。只是我和程哥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谁也没挨着谁。他对这些不敏感,可是剧本上说迪诺艾达十分相爱,昨晚的情形更像是两个人吵架后谁也不理谁。”
昨晚发生的事必然是有缘由的,他们一致认为是剧本给的破案提示,但给出的信息太少,无法推断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人转头去看。
是曾琦萌和温桥。
孔艺朵眨眨眼:“萌萌怎么了?”
不怪她这么问,曾琦萌的状态太差了,嘴唇干裂,头发散乱,死死贴着温桥不肯放手。
一看就是被吓狠了。
屋里烛火旺盛,照得屋子亮堂堂的,人又多。
曾琦萌“呜呜”了两声,转而挂在孔艺朵身上,“昨晚吓死我了,莉娜突然出现,我哄了她好久。”
众人一愣:“你说谁出现了?”
“莉娜。”温桥进来在椅子上坐下,两手搁在扶手上,微微抬着下巴,那一身修女服或许换成女王加冕服更合适。
想起昨晚自己的痴女状态,温桥脸色很不好,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冲,“这里死了的不就莉娜一个。哭了一整晚,你们没听到?”
“没有”
公爵夫妇的房间和客房不在一个楼层,即使是迪诺和艾达住的房间也离那边很远。
温桥咕哝着“什么傻逼角色”,一边扔出从房间里带出来的书,她隐去一些小细节,十分简略地讲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修女喜欢神父,神父喜欢凯拉夫人。”程辰复述了一遍,“那因爱生恨也可以算杀人动机。”
他又转头去看曾琦萌,“那萌萌你这边”
如果只是身体不受控制,还不至于这么恐怖。死去的人突然出现,程辰觉得让曾琦萌回忆未免有些残忍。
可不说又
“没事儿。”曾琦萌蹭着孔艺朵,“人这么多早不怕了。也没什么,就是哄着她哄了一晚上,睡着后房间就恢复正常了。”
她同样选择瞒下一些细节,毕竟掀起衣服喂奶这种事是能说出口的吗?!
她连男朋友都没交过!
还有墙上那副油画,来的路上才发现,公爵夫妇怕不是有病,走廊上几乎挂满了两人的肖像。
曾琦萌抬头看了一眼贺景,又看了一眼姜绍,满脑子都是三口之家的温馨画面。
她喝了口水润嗓子,继续道:“不过我觉得作为女仆,莱拉对莉娜的感情过分病态了。昨晚有一瞬,我甚至觉得莉娜不在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这也太极端了吧。”
“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女仆没有杀人动机?她这么喜欢莉娜怎么会下手。”孔艺朵问。
“不一定。”贺景头也不抬,“得不到就毁灭,多正常啊。”
“正常个屁。”姜绍踢了贺景一脚,“吃完了就赶紧起来,不是还有两个”
卢晓智和莫寻的房间更靠近公爵夫妇,但这两人到现在都没动静,很难不怀疑是出了事。
不过姜绍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进入污染区才一夜,因为公爵夫妇被迫捆绑的关系,他和贺景一直在一起。
加上白海游乐园那几回,两人一起行动的次数竟然不可思议的有点多。
明明不久前还想着让谢真做雷达,现在却忽然下意识认为要做点什么也要一起。
又不是幼儿园小孩儿,上厕所也成群结队。
姜绍将这种幼稚的想法归咎于污染区影响,公爵夫人离不开公爵,多正常啊。
“嗯?”那边贺景难得没察觉姜绍一瞬间的僵硬,擦了擦嘴,“还有两个没来是吧?走,去看看。”
曾琦萌已经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样子,拉着孔艺朵试图猜测另外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照目前剧情来看,感觉是一出惊天狗血剧。
贺景和姜绍落后一步,话题完全与剧情无关。
贺景:“我一直在想,同样是被能量侵蚀,污染物真的不会产生思考能力吗。”
姜绍不明所以:“什么?”
贺景:“总部认为污染物只是一个盛放能量的器皿,它们没有意识,不会思考。照这么说,白海游乐园的难度应该要更高。”
同为s级污染物,长淮研究所至今未能回收,而白海游乐园,行动队没有任何折损就出来了。
这种差异,更像是污染物自身的意愿。
白海杀意弱。
而长淮,希望所有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