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加密档案
除了姜绍，污染区内幸存的市民都被一一找到做了记忆干预，其余人坐车先回分部。
这次任务收获颇丰，s级污染物，两个天选者，一个莫名变量。
贺景作为一队队长本该留下做报告，但他向来不喜欢这些，事情不是万紫就是岳星初代劳。
这回也一样，人送到了就走，半分钟也待不住，仿佛有什么脏东西碍着眼了一样。
出了大楼，贺景照例在门口小广场坐了十分钟，然后应该买一份报纸再坐地铁回家。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他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秀月路，银行对面，谢谢。”
也许是阳关映照的关系，贺景的瞳孔有些冷淡，显得十分疏离。
秀月路不远，出租师傅还没想到唠嗑的话题，刹车便踩下了，“到了，12元，怎么支付？”
这一片是繁华路段，出租停下不到5秒就会被后面的车鸣笛致意。
贺景扫过收款码后便开门下车，一边走一边摁密码。
他要找的人叫宋凯瑞。
是家里有钱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在信息部坐了不到一星期嫌无聊，第二天工位上就收拾得干干净净，查无此人。
但他的潜能很好用，加上精通计算机及各类技术，总部隔三差五上门求助。
不过那帮人知道求人办事的态度，像贺景这样空着手的大爷，世间罕见。
宋凯瑞瘫坐在椅子上，一声气叹得悠长，“大哥，祖宗，你就这么一张照片我上哪查啊？”
他戳戳手机，“帅是挺帅的，可是你知道华国有多少人口，有多少男性，又有多少帅哥吗？天眼也不是这么用的啊！”
他歪着脖子闭着眼，就差在脸上写“求您高抬贵手”。
手机屏幕上，姜绍靠窗坐着，垂着薄薄的眼皮看手心里的海豚，头顶黄白的灯光交织一片，在眼尾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一副岁月静好的假象。
贺景收回手机，熟门熟路给自己泡了一壶茶，“没让你找人在哪，把他资料调出来我看看。”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宋凯瑞睁开眼，“侵入总部系统是要被请去吃牢饭的，大哥。而且我最近没做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吧？”
“别贫。有事我兜着，快点。”贺景喝了口茶，不咸不淡道：“等会儿天黑了地铁就停了。”
“”
你说的是人话吗？
宋凯瑞看了眼窗外明晃晃的日头，心想，地铁什么时候停运他不知道。
但有一点很清楚，上天入地，再找不出比贺景更无耻的人了。
他慢吞吞打开电脑，问道：“姓名？”
贺景：“姜绍。”
宋凯瑞又问：“年龄？”
贺景顿了一下：“二十出头。”
“家庭住址？”
“不详。”
“身高体重？”
“”
宋凯瑞生无可恋：“除了姓名，一张糊到妈都认不出的照片，就想让我在茫茫档案中找到他？”
您知道这有多离谱吗？
宋凯瑞无语，贺景的耐心也告罄，皱着眉倒茶：“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你？姓名年龄就算了，身高体重？怎么，你相亲啊？”
“不是你相亲么。”宋凯瑞小声嘟囔了一句，在贺景动手前快速端正态度，“那也不是这么玩得啊。”
他深深叹了口气，手指啪啪敲着键盘。
作为富二代，宋凯瑞兴趣爱好很少。爹妈又不求多有出息，想着在家打游戏也行，起码安全。
谁想当宅男也能遇到特大事故。
恐怖游戏副本
宋凯瑞这辈子的脸都在里面丢完了。
不过比起丧命在污染区的其他人，丢脸微不足道。
而贺景从天而降，一刀劈开女鬼时，宋凯瑞激动得差点想以身相许。
然后他就被贺景一脚踹出了污染区。
不管怎么说，命是贺景救的。
宋凯瑞睁大眼启动潜能——天眼。
除了可以接通世界上任何带有摄像头的电子设备进行筛查定位外，天眼还能帮助他在海量信息库中快速找到目标项。
贺景不仅是救命恩人，宋凯瑞还把他当朋友。虽然两人每次见面十有八九都是这幅场景，但和贺景一起，宋凯瑞很放松。
为朋友两肋插刀不行，那个太疼。为朋友网上冲浪，还是可以的。
然而约莫十分钟后，显示屏上没有留下任何一份档案。
“奇怪。”他回头去看贺景，“你要找的这人档案是加密的，什么来头啊？”
“你确定？”贺景走过来。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不能不相信我的技术和潜能。”宋凯瑞点了下鼠标，显示屏弹出警告框。
【该份档案已加密，您暂无权限查看。】
“你看吧，真看不了。”他又啪啪按了一通，语重心长劝解道：“撑死只能到这个程度了。继续破解会惊动总部。我好不容易过上了瘫二代的生活，哥，你行行好吧。”
屏幕上一片马赛克，连姜绍的名字都是两个意味不明的星号键。
唯一能看的只有照片，还只是半截。
贺景盯着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不爽地“啧”了一声。
宋凯瑞生怕贺景铁了心要请他吃牢饭，连忙扯过桌前的纸笔，“来，姜绍的地址。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直接飞过去问他。面对面，一对一，坦诚布公，来一场心灵上的交流”
他越说越离谱，贺景懒得听，接过纸条就走，临出门前顺手提走了门口的垃圾。
嗯
怎么说呢？
贺大队长也不是那么不懂人情世故的。
贺景出门后直接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他不想在人堆里挤。
车窗外天色渐暗。
路上行人稀少，昏黄的路灯下是一地落叶。
大概是太安静，贺景又没有闲聊的意思。出租师傅开了十几分钟后试探着放起了重金属摇滚音乐。
见人没反应，一路加大音量，愣是给贺景听得头晕。
车子停下来时，贺景觉得比挤地铁还累。他照旧扫过收款码下车付钱，随后走进楼道，上了电梯。
出租师傅还没走，摇着半截车窗在抽烟，看着贺景远去的背影，没来由觉得有些孤独。
于是伸手，音量加到了最大。
电梯在五楼停下，贺景刷了指纹进门，随手摁下了墙上的开关。
昏黄的灯带沿着顶部亮起，照得大理石纹的地砖水蒙蒙的。
人还没坐下，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万紫。”
开了免提将手机扔在茶几上，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贺景喉结微动，“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万紫的声音：“汇报一下情况。周正洋出来就恢复正常了，但与此同时属于天选者的能量波动不见了，怎么监测都是普通人。总部不放心，打算先安排他在后勤部工作。”
贺景：“跟着哪队？”
万紫：“你别不高兴，我们带回来的自然跟着我们。新人不带出门，没那么容易死。”
“我没不高兴。”贺景有些昏昏欲睡，嗓音懒懒的，“随便他们折腾。”
万紫“嗯”了一声，继续道：“污染物被收走了，和你猜的差不多，是海豚的牙齿。星初那边还有发现，我让他把文件发你。”
“好。”贺景没挂断电话，小窗通话界面后点开了文档，还是饲养员日记，不过是后半部分。
[6
研究所戒备越来越森严，这几次我只是走到附近便被赶走了。馆长让我不要再去，说那里研究的都是国家机密，搞不好会被当做间谍处死。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何况里面的氛围很奇怪。以前是太担心白其，顾不上其他。现在回想起来，研究所里为什么会有孩子？他们在做人体实验吗？]
[7
今天馆长送了我一件礼物，白其的牙齿。他说一直很担心白其离开我会抑郁，没想到我离开白其也会如此。他说托关系也只能拿到这一点，劝我想开。
后面还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白其的牙齿就静静躺在手心。我现在相信了，它是真的死了。我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我听到了白其高兴的叽叽声，它在叫我。]
[8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白其在那个研究所发生的事了。人生就是这样，身不由己的事太多。
而我也要离开白海了，我把白其的牙齿埋在了海洋馆中间的树下。我想过去的时光对我，对它来说都是美好的。
至死不忘。]
日记透露的信息仍旧十分有限，毕竟以饲养员的身份地位很难接触上一级信息。
万紫估摸着时间，等贺景看完后道：“星初向上面申请了关于白其的资料，总部给的很大方。不过”
她不爽地抿了下嘴，“大方是有原因的，你自己看吧。”
【白其——白海海洋馆明星海豚，智商高，通人性。参与长淮研究所三期实验。】
就这么几个字，申请还得层层批准，万紫越发能理解贺景不想和总部打交道的心理。
“还有件事。”她停顿了一下,“长淮那边封闭区域又扩大了。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活着么？”
提到长淮，她声音很轻，像是雨夜的幽魂，带着茫然和惋惜。
“长淮啊”
贺景眉心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