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潜能制梦（完）
和进来时一样，众人眼前一黑，下意识半蹲着等身体晕眩的感觉过去，再睁眼时，巨人、榕树都不见了。
初秋的天气，街上飘着糖炒栗的香气，又暖又甜。
街边生意火爆的奶茶店已经排起长龙。
陶洋在原地愣了几秒，一时分不清那些经历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直到他取下书包翻了翻卷子，“啊啊啊！是真的是真的！”
他激动地顾不上四面八方看看过来的眼睛，捧着卷子在原地来回蹦。
“行了，别嚎了。”
要不是怕直接上手捂住嘴拖进巷子有当街拐卖儿童的嫌疑，宋金雨实在不想磨磨唧唧地带走人。
“宋姐？”看到宋金雨，陶洋更加确定那几天都是真切经历过的。
他一把将卷子塞进书包，试图给对方一个劫后余生的拥抱。
可惜，宋金雨觉得只是去玩了一趟，离“劫”还差得远。
她抓住晃过来的胳膊一个翻转压在背后：“快走！”
两人以奇怪的姿势贴着街边拐进小巷。
陶洋发现大部分人都到了，正在被几个没见过的人领着做测试。
他们穿着统一的队服，胸前绣着：联合行动队。
每个字陶洋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对中二病来说吸引力相当致命。
“宋姐？我是不是能加入行动队啊？你看我表现怎么样？应该还可以吧？虽然我还是学生，但是拯救”
陶洋语气很快，怕说慢了给的理由不能说服宋金雨。
结果对方压根没听，人送到就去了方彦那边，“姜绍呢？没出来？死了？”
姜绍只顿了一秒，在贺景的身影出现前上了公交车。
这个时候正是超市鸡蛋特价开始前半个小时，一群老头老太太揣着布袋出门扫荡。
有脸皮薄的学生，犹豫了几秒，车里人就满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等了老半天的车关上门缓缓远去。
姜绍没打算坐，坐下了也要被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叫起来。
边上老太太提了一个装满的塑料袋，各种生活用品衬得透明塑料袋花里胡哨的。
像极了和公交车擦肩而过方彦的脸色。
看嘴型像在说，“人呢？不应该啊。”
跳进水里时，姜绍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提前把贺景踹到陆文波手里。
再快一点，就能收回榕树上的能量了。
只怪贺景同样警觉，跟着跳下水后直接下潜到根部，几十年前回收失败的能量正从树根一点点弥散着。
姜绍吸收了一小部分便主动出了污染区，视线模糊前，贺景刚过来。
水下能见度太低，姜绍不担心贺景会看到自己，令他在意的是贺景耳边散开的腮思。
就像鱼一样。
呵，姜绍觉得贺景的潜能搞反了，他应该是鸟人才对，这样比较衬那身欠揍的气质。
方彦安静了两秒，转头就捂上了宋金雨的嘴，“嘘，别提他，贺队正生气呢！”
“唔唔唔！”宋金雨拧着眉表示知道了，拽下脸上那只火热的手，“怎么了？真死了？”
能让贺景不高兴的只有三种情况：
1、能量回收失败
2、有普通人死在污染区
3、能量回收失败和有普通人死在污染区
最后两人跳下水的时候她看见了，不过好像的确没见姜绍上来。
这人入了水便再无踪迹。
“不是。”方彦看了眼贺景，讪讪道，“贺队说应该是出来了的，就是跑得太快，我没来得及带过来。”
“什么？”宋金雨一下没忍住，惹得陆文波几人频频回头，“那怎么干扰记忆啊？！”她压低声音，“你怎么做的事！”
方彦挎着张脸：“你以为我想啊。我就说那位看着不是普通人，哪个从污染区出来了不得恍惚一阵，他倒好，有半秒吗？我过去的时候，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宋金雨还想再说什么，做完检测的陆文波过来了。
d级天选者，潜能巨大化，按规定是要带回分部等待下一步指令的。
大概率今后会成为自己人，检测人员测定完等级后就送人过来了。
小情侣都是普通人，精神系天选者干扰记忆后就把人送回了街上，这段事只会作为一个模糊的梦随着时光变迁最终遗忘。
“我是不是以后可以加入你们啦？”陆文波兴冲冲地跑过来，手里的炸鸡冷了也不耽误吃。
“想得美。”宋金雨双手抱臂，“成为天选者只是进入行动队的第一步，还要进行培训和考核才能上岗。而我们一队，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培训？考核？
陆文波放下叉起的芝士年糕。他可是九年义务教育加三年高中苦读，才好不容易有了喘气的机会。
说好的上了大学就好了？
他怕考试，可有人不怕。
陶洋捧着书包被人领过来时，笑得表情都狰狞了，“宋姐！方哥！我过了！我过了！”
你过什么了，至于笑得像个天山童姥吗？
宋金雨看到身后跟着的检测员，不可置信，“这中二病也是天选者？”
“嗯。”检测员规规矩矩地汇报着结果，“c级天选者，潜能：学习。可以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记录短暂获得他人潜能。被学习者等级越高，学习时间越长，获得的他人潜能使用时间上限为三十分钟。单次最高可学习三次。”
级别不高，但潜能不错。
方彦终于一扫没能逮住姜绍的失落，惊诧到：“看不出来啊，你应该是个学霸吧？”
“还行吧。”陶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就是年级前三。”
学霸属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一阵兴奋后，他问方彦：“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些事了吧。李爷爷和那个纹身大哥永远留在污染区里了吗？我们突然消失现实世界不会有人报警吗？”
“你真是”
方彦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学霸也不香了，这都快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他简单解释：“污染区流速和现实世界不同，大部分里面1天，外面才几秒。污染物会对周边释放信息干扰素，消失时间只要不超三小时，就没人能发现。至于死在污染区”
“就是真的死了，也永远不会回到现实世界。总部会对家属做出抚恤。不过这些是后勤部门的事，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
方彦搓了下手，世界异变这么久，对于同胞的无辜丧命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远处贺景沉了眉，巨大化、学习。
那404几罐口味丰富的泡面应该是某位脾气很臭的小朋友的杰作了。
他非常好奇，姜绍的潜能究竟是什么，凭空变泡面？
怎么瞧着这么可怜呢。
人的忍耐力到底有多强？
姜绍见过贺景后，觉得自己可以完美适应家里冒出来的这些“东西”了。
“你！”
身穿黑色西服，有着雕塑般脸庞的男人躺在地上，面无血色地看着姜绍，亚麻色的头□□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哦
姜绍移开了，一脸又冷又嘲地从他身上跨过去，把袋子放在了桌上。
这幅模样令地上的男人起了兴趣，“女人，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找最好的医生来，我可以给与你财富、荣誉或者我的爱”
呵，还是个霸道总裁。
姜绍拿出速冻饺子放进冰箱，然后挽起袖子走近霸总，再然后一拳狠狠击在男人腹部。
人的忍耐力和他有什么关系？
姜绍觉得面对看不顺眼的人，还是不忍比较好。
男人被打得失了声。
可房间里仍旧响着霸总的魔音，“真是只小野猫”
“关掉。”姜绍面无表情地拿了衣服站在客厅换。
劲瘦的肌肉线条裹在棉质睡衣里，露出一小截锁骨。
窗边的躺椅里坐着一位穿白大褂的老人，闻言后抬手摁下了收音机，笑眯眯道：“怎么火气这么大？”
老人的褂子有些脏，袖口和下摆有火焚烧过的痕迹，胸前有一道很淡的压痕和针尖般大小的洞。
那里本该有一块胸牌。
姜绍仍旧没说话，冷着脸将衣服扔进洗衣机。
要不是这老头枯树逢春老树开花，整天听些霸道总裁爱上我，□□大小姐带球跑的智障小说，他也不会梦到这些糟心玩意儿，然后无意识地用潜能制造出来。
更准确的说，连老头都是潜能从梦里带出来的。
姜绍的记忆有过一段缺失。
醒来时浑身破破烂烂躺在小巷，路过的老太太见他可怜，捡了回去。
直到老太太去世，他孤身一人，第一次做了梦。
第二天，家里就冒出了无数稀奇古怪的“东西”。鱼头人身的怪物、长着翅膀的猪还有慈祥地看着他的阿婆
对于这些姜绍不怕，甚至也不好奇，反正两个小时后会消失不见。
他像被老太太带来时一样，任外界如何变化，都难有什么情绪。
直到老头出现，他是唯一一个脱离梦境后可以持续存在长达一个月的人。
一个月后消失几天就会再度出现。
他自我介绍叫谢真，医学博士。
姜绍知道谢真一定和他缺失的那段记忆有关。
因为在弄明白潜能后，谢真曾感叹过：“原来是制梦啊。难怪呢”
他看着屋里奇形怪状的“东西”，伸手搂过一只烧杯解释道：“这些都是你的梦。只要有意识操控，就可以把梦里有印象的东西带入现实世界。”
“有印象的东西？”姜绍冷嗤一声，“你们这些玩意儿我哪个都没印象。”
“唔。”谢真沉吟了一声，“这些应该是在意识更深层次里的东西，因为印象不清晰被二次加工了。而且你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会在无意识状态下带入现实世界。”
谢真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污染物、污染区和天选者。
姜绍不喜欢他，但直觉告诉他可以相信。
姜绍的冷漠谢真习以为常，他站在还捂着肚子的霸总身边，新奇地看了几眼，说道：“任务怎么样，顺利吗？”
这回姜绍终于舍得张嘴了，“遇见行动队了。”
“行动队啊。”谢真眼里流露出怀念的光，“a级污染物，遇不到才奇怪。”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姜绍瞥了他一眼，那表情就像在说“回答不好就和霸总一块儿躺着”。
谢真摇摇头，“我可不知道。只是几十年前a级污染物榕树能量回收失败就一直记载在案，有了波动上面肯定要处理。没想到行动队如今这么严谨，榕树还只是c级就优先处理了。”
这话不假。
姜绍早就发现谢真和自己一样，记忆停留在某个时段，只不过姜绍是从分界线开始前行，而谢真永远停留在分界线以内。
这次也是因为谢真说榕树目前显示的能量等级不高，行动队不会作为优先任务处理，姜绍才会过去的。
“好了，不管怎样，我看你也不是全无收获。下个目标在哪？”
谢真干脆在霸总身边坐下，如果不是姜绍脾气太臭，他很想让对方再带一个带球的□□大小姐出来。
想想就刺激。
姜绍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b市，白海游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