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男孩毫无预警地从昏迷中醒来这件事惊动了医生，鉴于他身体情况的特殊，一时之间病房内围上了不少的医生护士，一个个两眼发亮，仿佛面前的人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医学奇迹
可不就是医学奇迹吗？
大脑活跃程度异常高，细胞新陈代谢的速度是正常人的数十倍，全身器官和机能都在不同程度的衰退还能从深度昏迷的状态中醒过来，看上去除了身子消瘦了点、脸色苍白了点，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
而且这还是个拥有治疗类能力的异能者！
面对着如狼似虎般热烈的注视，男孩低着头，左手手指紧张地扣着底下的床单，不发一言。旁边的一个女护士正在为他抽血，细长的针管抽离皮肤的瞬间，那个本应该细小的伤口迅速红肿，冒出血来。
“嘶——”男孩小声地吃痛了一声，头埋得更低了。
“抱歉抱歉！我的技术还没有到家，加上你的血管真的太细太脆弱了”小姐姐有些慌张地从托盘上找到棉花和消毒水，就往男孩的伤口上摸，摸完后才发现自己拿的是具有刺激性的酒精，便越发地手忙脚乱起来，“啊！真的非常抱歉！”
“珍妮，你太粗鲁了呀！”
“这小孩的血管也太细了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原本冷清的病房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场忽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默，大家刷刷地看向门口，那里正站着一脸不悦的中原中也。虽然他们大多属于后勤医护人员，但是对于这位重力使大人还是略有耳闻。
“抱歉，中原大人，我们只是在确认病患信息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等到众人都离开后，病床上的男孩才终于放松下来，他的手还捏着染血的棉花摁在针口处，一双水灵灵的蓝眼睛幽幽地看着中原中也。
中也瞧见小鬼手上的伤口，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走到他的跟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男孩抬头看向他，好半天才扯出一句，“疼。”
然后迅速低下头，不再与中也对视。
直到他听到中也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然后自己的手臂就轻轻抬起，中也将那块脏掉的棉花扔进垃圾桶里，用新的棉花轻轻将针口边上的淤血一一擦去，动作小心翼翼，就像自己是什么需要保护的珍宝一样。
男孩：“我其实不疼，骗你的。”
中也擦淤血的动作一顿，又听见他继续说：“但我不喜欢待在这里。”
伤口边上的淤血终于清理完毕，中也随手将棉花扔出了个漂亮的抛物线，正中垃圾桶，然后整个人往座椅后背倒去，说：“你是个病人，不待在医院你还想待在哪里？”
男孩抿着嘴，没有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中也又问道，“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甲零”
中也打断他的话，“不要提那个名字。”
原本气势还算温和的青年散发着阵阵冷气，吓得男孩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屋内顿时一片沉默。
中也又叹气，“算了，就叫你零吧。谢谢你救了我的同伴，我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可能地帮助你。”
被称作‘零’的男孩歪着头，露出了点点迷惘的表情，“什么事都可以吗？”
“当然，我言出必行。”
“我想离开这里，不喜欢医院。”零的嘴角轻勾，定定地看着中也，“想回家。”
清澈的眼神将他原本要拒绝的话通通打了回去，那小鬼表情看上去过于纯真无辜，中也完全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
中也最后还是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公寓。
第二次来，小鬼显得轻车熟路，还没等中也说话就自觉地在玄关换好了鞋，然后顺便将中也的拖鞋也拿出来，半跪着放在他的脚边。
见中也一副呆滞的模样，零歪着头又露出些许迷惑的表情，然后作势就要抬起对方的脚帮他穿鞋。
“等等！！”中也连忙后退了两步，猝不及防就撞上了身后的门，发出沉闷的响声，“你要干什么？”
“帮你换鞋。”零的声音波澜不惊。
“倒也不用这样。”
最后鞋子是中也自己穿的，套上拖鞋的一瞬间，零的眼睛里还有肉眼可见的失望。
等等…这个家伙到底是在失望什么呀！
“话说起来，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有长高了一点？”
小鬼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没有察觉，现在细细看来，好像的确是窜高了一点，之前还只到他腰部左右的身高，现在都到他的手臂了。
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眼睛里划过晦涩的光芒，犹豫了半天再准备开口的时候，就看见沙发上的人已经阖上了双眼，精致的五官染上些许的疲色，眼睑下方还带着淡淡的青色。
最后还是把话都咽了回去。
当天夜晚，小鬼还是像此前一样半夜偷偷摸摸地爬上了中也的床，然后在边缘的位置躺了下来。
算了，那小鬼睡相还算好，床也大不碍地方…就随他去了。
中也睡着前这样想到。
然后第二天，中也被清晨的阳光唤醒，睁开眼的瞬间，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青年的五官俊秀美丽，那张脸就在他距离不到两厘米的位置，竟然完全看不到毛孔与瑕疵长长的睫毛微翘。
嘴唇微张，轻薄艳丽的两瓣唇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翕动，亲起来一定很舒服吧。
他有些跳脱地想到。
在中也对着这张脸发呆的时候，那双眼睛陡然睁开，蒙上水雾的蓝眸茫然地看着他，刚才被他心里暗暗夸奖的·红唇轻启：
“中也，早上好。”
中原中也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下意识回了一句，“早上好。”
眼见着面前略显陌生的青年越靠越近，下一秒就要亲上自己的脸，中原中也终于回过神来，条件反射地一手推开了青年，然后捞起滑在一边的杯子捂住自己的身体。
“你是谁？”
被猝不及防整个人推下床的青年露出了吃痛的表情，随后有些委屈地开口，“没有…没有早安吻吗？”
“你疯了？什么早安吻？！”
中原中也反驳道，他盯着面前一脸无辜的陌生男子，长至腰部的黑发看上去蓬松柔软，那五官，那神态，越看越是熟悉，越看越是心惊。
“等等——你该不是…零吧？”